第三十幕(完)

得益于系统提供的修炼秘籍, 阮朝的修为也……涨得很快,只比楚星澜慢上了一点点。

他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成功结出元婴,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瓶颈, 更没有什么心魔和困扰, 在同年龄段里, 足以像楚星澜一样, 站在山巅上傲视群雄了。

当然,如果想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增长速度, 不被楚星澜落得很后面, 阮朝还是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比如连续三四天腰酸腿软, 下不了床什么的……不过这和蹭蹭上涨的修为相比, 只能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偶尔来上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时间如白驹过隙, 对于动辄便会闭关修炼上十几年, 随着修为的增长,寿数普遍将近几千年的修士来说,数十年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的弹指一挥间,很快便过去了。

楚星澜的修为也快速增长着, 从炼虚期到合体期他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 合体期到洞虚期他用了将近十五年, 之后便是大乘期, 渡劫期……他是修真界有史以来第一位寿数不过百的渡劫期修士。

只要经历过雷劫,便可以飞升成神。

修真界一直期盼着楚星澜能够成功飞升的好消息。

让几千年来尚未出过一位飞升者的修真界除掉这层阴霾,再次焕发生机。

但之后的十五年里,这位从十几岁的少年时期, 便在修真界展露头角, 吸引了万众瞩目的修士, 忽然销声匿迹了起来。

连他的师门归云宗,都不知道他的踪迹。

修真界英杰辈出。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位,或者几位少年天才显露锋芒。

虽然他们远不如当年的楚星澜惊才绝艳,修炼速度也远不如他变态,但人是有忘性的,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疯狂涌出的能人异士,很快便吸引了他们全部的目光。

他们将楚星澜抛到了脑后。

偶尔有人提起一句,也只会得到一句略带着几分惋惜的点评。

“这位楚修士在修炼一道上虽然可以称之为一句……旷世奇才,但终究还是缺了几分运势,没有与天争命的运道……”

青衣散修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消息,大概是没渡过雷劫,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

似是回想起了数十年前,被这位天才光环笼罩住的时光,青衣散修显现出几分恍惚之色。

珠玉在前,那些同样可以被称之为一句天才的修士们,被他一路碾压地全都抬不起头来,像是扑在泥地里,形色黯淡的珠子,根本无法做到与明月争辉。

没有一位可以同他相提并论。

即使这十几年间灵气复苏,数位天才疯狂现实,但他们全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楚星澜一根手指头。

……

青衣散修长长地叹了口气,饮了一口手边的浊酒,“他可是我们修真界最有飞升希望的修士,一朝陨落……也不知修真界还能不能再出现一位这样不世初的天骄……难啊,恐怕接下来的几百年,几千前里,都不会再有人像他这样,离飞升仅有半步之遥了。”

散修旁边的红衣少年啪得一声,将缀满主催的佩剑放在长桌上,不屑地轻嗤出声,“他就算再厉害,不还是没度过雷劫,死了个彻底。”

说话的少年名为凤黎。

拥有一半的凤族血脉,是上界有名的世家凤家的少主。

刚满十七岁,修为便已经达到金丹大圆满,自幼被捧着惯着,冠着天才的名号,正是轻狂的年纪。

他环抱着手臂,好看的丹凤眼轻眯着,“我看他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厉害,拥有渡劫期的修为,居然连一个小小的雷劫都挺不过去,等我和他一个年纪,说不定他还打不过我。”

青衣散修被他一番狂妄的话语激起了火气。

心想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嚣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楚星澜也是他这个井底之蛙配碰瓷的……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友人轻拉了一下衣袖。

友人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意少年的袖口。

金红双线交织,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是凤家嫡系的专属标识。

想必这位便是在天虚幻境大出风头,拔出了上品灵器归墟剑,又让镜灵认主,位列天骄榜榜首的凤黎。

惹不起,惹不起。

青衣修士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装作没有听到一样,一边夹着花生米吃,一边伴着酒喝。

偌大的客栈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凤黎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一个人附和自己,他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拿起佩剑,转身离去。

果然是没有门派傍身的散修,就是没有见识!

楚星澜早就死了十几年了,那些关于他的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什么岁数不过百修为便达到了渡劫期,只凭一人一剑便将魔域搅得天翻地覆,三界之内数年以来都没有他的敌手,在凤黎看来,都是一些人为了博人眼球,故意歪曲事实,编造出来的。

他要真像传闻中那么厉害,实力和名声可以相匹配,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便被雷劫给劈死了。

……这样的死法,简直就像个笑话。

凤黎越想越生气,走得也越来越快,在街道的拐角处不慎撞到了人。

他立起眉目,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没看路,所以才不小心撞到了人,直接将过错全都推到了被撞的人身上,气势汹汹地指责道:“你头顶上的两只眼睛难道是摆设不成?连我这么大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么宽的路非要往我身上撞,你是不是……”故意的。

凶人的话语突兀地戛然而止。

被凤黎撞到的人是个长相很漂亮的少年。

眼眸是很稀少的浅琉璃色,睫毛又长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鼻尖挺翘,嘴巴像是花瓣一样小巧红润,似乎稍微用力一点,都会让它显现出更糜丽的痕迹。

他捂着被撞痛的额头,眸里还有着波光潋滟,显然也被凤黎撞得很疼的模样,他见凤黎如此坦然地指责自己,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撞到了人,小声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少年的声音也很好听,干净又清澈,像是一汪潺潺流动的溪水。

凤黎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头脑变得一片空白,那些难听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感觉脸上泛起了热意,耳根红了一大片,在对方的注视下,连手脚都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他眼神左右飘忽,磕磕绊绊地说:“没…没关系,不用和我道…道歉,也是我没看清楚路,才撞上了你。”

“你……你没被撞疼吧?”

阮朝有些莫名地盯着凤黎看了一会。

对方一前一后判若两人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是奇怪。

完全不明白这人之前还一副凶巴巴的面孔,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起来,脸还红了大半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吗?

不过阮朝也没有多想,只略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想转身离开。

凤黎从愣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时。

阮朝已经走出了七八丈远。

他鼓足勇气在阮朝身后开口道,“这…这位道友,请……请留步。”

阮朝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因为他看到了楚星澜。

楚星澜手里还捧着刚刚在街角对面的商铺里买回来的吃食,弯着唇角向阮朝招了招手。

阮朝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来,脸颊边的小梨涡都完全显现了出来,一路小跑跑向了他,接住了楚星澜手中袋子。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深吸了一口满溢出来的香气,眼睛亮晶晶地哇了一声,“都是我喜欢吃的。”

楚星澜温柔地摸了摸阮朝的脑袋,点漆一样的眼眸中全都是宠溺的神色。

似是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看他们,楚星澜将阮朝揽在了怀里,占有欲十足地将阮朝的头压在了他的胸膛上。

同时抬起眼眸,冷冷地看向凤黎。

凤黎身形微僵。

在对方的投过来的目光中,难得地感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样,冰冷又危险。

凤黎的脊背窜起了一阵渗人的凉意,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对方一个眼神吓退后,心中浮现出了一些羞耻和荒谬感。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挺直了脊背,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

楚星澜看穿了凤黎外强中干的姿态,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

这样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性,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但楚星澜还是在阮朝的发顶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然后两人亲昵地牵着手掌,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凤黎面无表情地看完两人之间的互动。

放在身侧的手掌不知何时起紧紧握成了拳头。

在白皙的掌心上留下好几道月牙形状的痕迹。

过了一会,他垂下眼睫,从怀中掏出一本半新不旧的小册子。

册子页脚微微翘起,显然是被人翻阅了很多次,只一打开了便落到最中间的一页。

上面以精致的笔触,绘着一位眉目如画的少年。

一双浅色的琉璃眼瞳,自带上了三分笑意,红软的唇瓣微微勾起,笑得极为好看。

只是看上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下面是几行细小娟秀的字体,简短地介绍了美人的来历。

——阮朝,元婴期修为,天骄榜榜首,归云宗首席弟子楚星澜道侣,

这是几十年前如意坊出品的美人榜,是凤黎几年前在小摊上偶然得来的。

他只是随手一翻,就翻到了这一页,然后好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鬼使神差地就将它买了下来。

翻了好几年都没有看腻,还将它藏在了最贴身的位置。

翻阅的动作也极为小心,生怕碰坏易损的纸张。

他本来还想着多买几本好好收藏的,只可惜这一期美人榜仅仅向外出售了几十册,还被人收回来大肆销毁了一通,凤黎手中的这一本,大概是唯一剩下的漏网之鱼。

凤黎垂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在即将抓破纸张的那一瞬间,他如梦初醒般收了力度,很是珍惜地抚平了褶皱的书页,将它再次藏到了怀中。

他年少不知事的时候,也听说过楚星澜的事迹,也曾像青衣散修一样崇拜过他,为他的陨落感到可惜。

然而在他得知画卷上的人是楚星澜的道侣,两人数年如一日的恩爱甜蜜,从未有过矛盾之后,这份对强者的敬佩慢慢变了质。

掺杂上了嫉妒和憎恨。

嫉妒楚星澜获得过美人的青睐,成为他认定的道侣,和他相濡以沫地度过几十年的岁月,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生些时日,憎恨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他对册子上的美人一见钟情。

这份感情在时间的流逝中并没有逐渐减弱,慢慢消失,反倒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从喜欢渐渐演变成了炽烈的爱意。

很奇怪。

他居然会爱上一位素未谋面的人。

不仅在修真界到处搜寻他曾经留下过的痕迹,甚至还一路追到了下界的沧澜洲,从那些有幸见过他的修士嘴里,慢慢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知道他小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装扮成女孩子,喜欢穿漂亮的裙子,知道他喜欢吃甜食,喜欢吃品尚斋的糕点,喜欢桃花,在自己的居所旁亲手种下了一大片桃树林……

凤黎是最了解阮朝的陌生人。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他。

想到刚才他撞到阮朝时,对着他说出的那一番很不礼貌的话,红衣少年有些沮丧地捂住了脸。

又后悔又难过。

完蛋了,他想,他给阮朝留下了很糟糕的坏印象。

阮朝现在肯定很讨厌他,觉得他性格跋扈,咄咄逼人,还喜欢发脾气,非常斤斤计较,不得理也不饶人……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

但他并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这是比知道阮朝身边已经有别人在了,还要更悲伤的事情。

……

凤黎的担忧没有实现。

因为阮朝在看到楚星澜之后,转眼便将这个奇怪的人忘到了脑后。

连脸都没记住的陌生人,又怎么会给他留下什么糟糕的坏印象呢。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烤得酥脆的鸡腿,吃得眼睛亮晶晶,嘴巴油汪汪的……以往这样是鸡腿,他能一口气吃三个,可现在他只咬了两口,神色便有了些许变化。

为了不让楚星澜担心,他强撑着笑容,吃完了一整个鸡腿。

脚下晃动了一瞬,熟悉的困倦如同涨势凶猛的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阮朝扑到了楚星澜的怀里,熟练地在他胸口处蹭了两下,软着声音道,“楚星澜,我有点困了。”

楚星澜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身,一只手安抚性地抚摸他柔顺的长发,语气温柔,“那就睡一会,等到家了我在叫你。”

阮朝顿了一下,笑着说了声好。

阮朝这一觉睡得很沉。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眨着茫然的眼睛,清醒了好一会后,才低声问系统。

【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阮朝还有心情开玩笑:【哇哦,比上一次还要多出好几个时辰呢。】

系统犹豫着开口:【朝朝你要是难过的话,其实可以不用笑的。】

阮朝沉默了片刻。

【我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挺好的。

足以和楚星澜好好道个别了。

……

阮朝依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他的容貌停留在了筑基期的时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变化。

修士的寿数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增长,筑基期的修士修士元婴期的修士可以活到上千岁,而渡劫期的修士,不出意外的话……甚至可以做到与天同寿。

然而阮朝的寿数却没有丝毫增加的征兆。

只有可怜的一百年。

也就是说不管他的修为提升到什么境界,他最多都只能活到一百岁。

前几十年的时间里,楚星澜和阮朝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直到十五年前,阮朝的精力和体能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下降,每天晚上都需要睡足五六个时辰,下午还要小憩一会,才可以保持白天最基本的精力。

就连一度在阮朝脑海中销声匿迹了五六十年的系统,都默默地出现了一小会。

阮朝才意识到了不对。

在他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之下,系统终于说出了实情。

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只能在这里停留一百年。

时间到了,便要离开。

阮朝没有多做疑虑,也没有追问系统原因。

又或者是他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

楚星澜也发现了异样。

发现了阮朝的状态越来越差,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弱。

他在这十五年的时间里,带着阮朝寻遍了世间的灵草灵药,看遍了医修药修,走便上界下界五海十大洲,就连魔修所在的魔域都被他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能够有效解决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阮朝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楚星澜很害怕阮朝有一天会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根固在心底的恐惧愈来愈重,甚至已经演变成了心魔,日日夜夜地折磨他。

楚星澜光是看到阮朝的睡颜,都会控制不住冒冷汗,瞳孔紧缩,然后浑身发抖。

阮朝睡多久,他便会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多久。

像是个失去灵魂的雕像,一样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直到阮朝低不可闻的呼吸声重新变得均匀流畅起来,他的眼眸中才会出现一点属于活人的情绪。

遮光的帘子被人拉开。

阮朝用手掌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阳光。

楚星澜坐在了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

“醒了?”

阮朝慢慢地点了点头。

即使他看到的东西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清楚地看到楚星澜笑容中的勉强。

气氛沉寂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楚星澜才收敛好了情绪,像往常一样故作轻松地问阮朝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朝摸了摸肚子。

他好几天之前就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现在就连饥饿和饱腹的感觉都已经完全丧失了。

似是看到了阮朝的犹豫,楚星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帮他捏了捏睡得有些酸胀的手臂和小腿。

长达半个时辰的按摩结束之后。

阮朝提出了想要去外面走一走。

楚星澜:“可以是可以,但先把药喝了。”

他端过来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

和一枚紫黑色的药丸。

光是看到这些药,阮朝的嘴里就泛起苦涩的味道,下意识地露出了不太情愿的表情。

楚星澜哄他:“喝完之后,可以多给你吃几块蜜饯,吃完之后就不觉得苦了。”

阮朝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好吧。”

他看了楚星澜一眼,又小声地补充,“看在蜜饯的份上。”

……看在你的面子。

长痛不如短痛。

阮朝端起了碗,闭上了眼睛,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次没有尝到什么苦涩的味道。

他咂咂嘴,感觉像是喝了一碗没什么味道的清水。

药丸也是,一点也不苦。

他合理怀疑是楚星澜担心他苦到不愿意吃药,才悄悄摸摸地改善了药的口味,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高兴了。

眼睛都弯成了新月的弧度,笑嘻嘻地说:“这次的药一点都不苦,下次继续努力。”

楚星澜垂着视线,一反常态地没有接话。

只是掏出了装着蜜饯的盒子。

他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发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盖子侧边的旋钮,最后直接用蛮力将它扯了下来。

阮朝愣住了。

意识到他感受不到汤药的苦味,可能不是楚星澜精心策划的惊喜……

他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块小小的蜜饯,放进了嘴里。

仔细地咀嚼,慢慢的品尝。

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令人难过的现实。

他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连重要的味觉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楚星澜:“……甜吗?”

阮朝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在楚星澜满前扬起笑容:“……甜,好甜,好吃。”

是不太熟练的伪装,是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谎言,但是谁都没有拆穿。

阮朝又道:“我还想再吃一个。”

楚星澜阖上了盖子,“不急。”

他的语气有些起伏,呼吸的频率也有些不稳。

“你方才不是说想去外面走一走吗?池子里的莲花已经开了,黄的白的粉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又鲜艳又漂亮,你之前放进池水里的那几条鲤鱼,一顿饭都不吃少,这几天又胖了好多,都快变成胖头鱼了……”

阮朝吸了吸口水:“鲤鱼胖点好呀,胖的鱼肉又鲜又嫩,还抗吃。”

“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可以烤来吃。”

话音刚落,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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