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徐思琪告别后,我请乔川吃了一顿麻辣烫。
想着他长期在乔家,应该没有吃过这种路边摊的食物,便是打趣道,“阿乔,你是不是没有吃过麻辣烫啊?”
乔川给我一个白眼,没说话,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我顿时反应过来,我的确是个白痴。之前当乔川是乔家小少爷,所以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他就是个不得宠的私生子,应该吃过不少人间疾苦。麻辣烫这种东西,自然也能入得了他的眼。
想着,自己刚才可能戳到了他的某种痛处,我转移话题,轻笑着又道,“阿乔,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麻辣烫,火锅,冒菜,串串,还有麻辣香锅有什么区别啊?”
在那段江书奕陪着我吃遍了各种小吃的日子,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江书奕。
当时,他认真的给我分析了一遍,这其中的各种不同,把味道啊,服务啊,特色啊等等分析的一清二楚。
江书奕确确实实是个小吃货。
我问完,乔川眼皮耷拉了一下,漫着笑,略微的皱眉,仿佛在深深的思索,而后,对我道,“宋姐姐,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哦。该不会是名字不同吧。”
他笑的花枝乱颤的,那疏离的眉眼间仿若三月桃花朵朵盛开。
瞧瞧,这美少年真想让人捧在手心里。
我跟着笑,我回忆着江书奕当时的说法,又很认真的跟乔川科普了一遍。
乔川点点头,“感谢宋姐姐,我长知识了。”
可我说完之后,原本的笑脸却不由自主的黯淡了下去。是我自找的,为什么要来吃麻辣烫,为什么要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偏偏要想起江书奕。
哎……我真是自己作死。
江书奕明天就要结婚了。
怎么,我还记得他结婚的日期呢。
我努力的继续笑着,大口的吃着麻辣烫,吃的太快,一不小心烫着自己的嘴。
乔川给我递了纸巾,声音轻柔的调侃我,“宋姐姐你怎么感觉几百年都没有吃过东西一样,慢慢吃。”
我们吃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在冬日的街道上,冷冽的寒风吹着我们的脸颊。
乔川把围巾拢了拢,终于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提起了我们都刻意避开的话题。
他说,“宋姐姐,我二姐不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但是,你知道吗?今天,我大姐给我打了电话,她让我去参加。她说,我和她们是一家人。”
乔晚晚主动让乔川参加婚礼?
“阿乔,乔晚晚对你怎么样?”
上次乔晚晚过来打我的时候,见她对乔川的态度,好像,她对乔川还可以,言语间甚至还有几分关心乔川。
不跟乔悠悠似的,对乔川没什么好脸色。
“我大姐啊……还可以吧……”乔川轻轻的哼了一声,“时间久了,宋姐姐自然也就知道了。”
“能跟我说说乔晚晚吗?”
很想知道,乔晚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感觉乔川话里有话,为什么感觉乔晚晚总不像表面上那般温柔可人。
为什么乔母要说顾子延是个废物,顾子延配不上乔晚晚。
为什么乔川提起乔晚晚的时候,明明没有说她什么坏话,眼里头却有一层叫人捉摸不透的恨意。
在恨什么?
回避什么?
隐瞒什么?
乔川忽的定住了脚步,他的双眸被寒风吹得破碎,那里头仿佛是碎裂的冰块,透着寒冷。偏是嘴角还勾着笑,用那纯真无辜的话语道,“宋姐姐,我手好冷,你给我暖暖。我暖和了,才有力气给你说故事。我大姐的故事可精彩了,别看我大姐那么温柔,她得到我姐夫的手段可是不光彩的。”
又有一个秘密来了。
乔川朝我伸出手。
他的手背白的近乎透明,能清晰的看到细细的青筋。人都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乔川的第二张脸,也长得如此娇弱破碎。
我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犹豫了一会儿,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
我握住了他手,把他的手一同塞进我的羽绒服的大口袋里。跟之前做过的一样,不同是,这次,我主动的将他的手握的很紧。
我想起盛云廷生病到末期的时候,我钻到他的被窝里,怎么也捂不暖盛云廷的手。
此时,我好想捂暖乔川的手。
盛云廷已经不在了。
这茫茫世界里,我本再无牵挂。乔川就在我旁边,我跟少年这微妙的联系,说不上多深,但总归他也唤我一声“宋姐姐”。葡萄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乔川抿了抿唇,跟我并排朝着公寓走过去。
他的声音很舒缓,舒缓的就像冰面底下的河流,很是细微的流动着,带着一层冬日的寒色。
他说,乔晚晚一直是乔家最被重视的人,在还没有乔川之前,乔父一直把乔晚晚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乔晚晚很聪明,很优秀,也很懂得察言观色,只是性格上有些弱了,不像个能混在商场中的人。
有了乔川之后,乔父已经放弃了培养乔晚晚成为女强人的想法了。可乔母不甘心,她一次次的创造机会,让乔晚晚跟那些商界大佬交流。
乔母以为乔晚晚能获得成长。可乔晚晚偏偏没在商场上走出一条路,反而深陷一场情路。
乔晚晚遇到了顾子延。
爱情就是那般不期而遇。
那时,她正有些拘束坐在饭桌上,面对着一堆男人,还有一些故意来灌酒的。她不胜酒力,几杯下肚之后,人已有些不清醒。
忙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跑到外面,蹲在大树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偷偷的给乔母打电话。
她哭着道,“妈,求你了。我不想来这里,我能不能……”
“不行,晚晚,你必须得坚强。否则,你爸的公司就要给乔川那个小野种了。晚晚,妈相信你。妈等会儿就过来接你,你再坚持一会儿。”
“妈,我不喜欢这些。妈,我求你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乔晚晚的眼泪肆意横流。
乔母的话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了她的心上。
她从小就喜欢文艺,尤其擅长弹钢琴。本想当个钢琴家,却不料弹钢琴却成为她在酒桌上谈笑的资本。
不该是这样。
她也有个文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