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这里是以色列航空公司,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我想订两张直达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机场的机票,起航时间在今天以内。”
“请稍等,女士。请问您需要预定什么时间段的呢?直达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机场的机票在今天有早上9点12分的ELY303次航班,以及下午2点整的ELY305次航班。要我为您订座位吗?”
“我需要下午2点的航班。”
“请问是需要头等舱还是经济舱的机票呢?下午2点整起飞的ELY305次航班经济舱还有三个单独座位,头等舱还剩下六个座位。”
“头等舱,两个座位尽量靠近一些,最好隔道左右。”
“好的,没问题。。两张305次航班5月24日周五下午2点整从BJ飞往特拉维夫的头等舱机票,对吗女士?”
“是的。”
“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Bar·Lukas,赵朗钧,联系方式就是这個手机号码。”
“请提供一下护照信息和信用卡信息...好的女士,机票已经为您预定,如若航班取消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以色列航空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电话挂断。Bar·Lukas,也可以叫做芭儿的褐发女人放下了手机,看向将文件纸袋放进碳黑密码箱的男人。
半米长三十厘米厚的密码箱横置在会议桌上,通体碳黑银色封边,一道十位随机数机械密码锁,一道物理挂锁,一道电子指纹锁,以及一个藏在黑色把手内侧的暗扣。
男人将重新封好的文件纸袋放进了密码箱内,合上箱盖检查每一道保险,再拿起手侧的手铐将箱子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也是加上了最后一道最强力可靠的保险。
“航班在下午2点起飞,半个小时后我们需要赶到城北,在还尚在正常运作的滨海机场坐上直达中国首都国际机场的航班,在目的地等候六小时后进行转机,如果航班不出现延误,我们预计会在中国时间凌晨一点,耶路撒冷时间晚上八点的时间到达。总部会封锁整个机场以及沿线一公里范围内的市民,文件将在飞机跑道的终点处进行移交。”
褐发女人芭儿不止是外貌身材是顶级的尤物,在旁杂事物的安排处理上也是绝好的秘书,这也是为什么男人会愿意把她带在身边的缘故,除了日常解决一些必要问题之外,他总需要一个人亲力亲为帮他处理日常琐事。
不是每个人性感能干的女人都能成为男人的随从,在所罗门圣殿会中芭儿这种人也是拥有者‘职务’,经受过专业培训以及血统挑拣出来的成品,虽然血统势必远远够不着男人,但她起码也能拥有‘扈从’这个圣殿会认证的职位。
“你做得很好。神的旨意(Godwillsit)”男人从不吝啬对于下属的夸赞,无论是芭儿还是作为‘临时工’的唐威,他始终相信就算是带有最险恶用意的利用,只要在表面功夫上做到无可挑剔,那么这些本该废弃的劣质产品也能为自己燃烧出石油、煤炭般的热量。
“神的旨意。”芭儿同样念出了这句充满教义的话语,庄静而肃穆。
那是远在百年前十字军东征时圣殿骑士团战场上冲锋陷阵时的口号,狂热的信仰会在绘着红色八角十字的矛与盾相互敲击中上升到极点,以敌人的视角来看,每次听见这个口号的时候铁骑已经踏破了血泥带来了通往正义的红色泥泞。
“那个叫做唐威的弃卒拒绝了您的好意成为这个临时组织的代行者,我们需要在离开前寻找新的代行者继续在这座城市搜索‘圣母’吗?”芭儿问。
“他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选择,选择他只是因为他受制于我们的原因更为纯粹有力,背叛的可能相对最小,他是个孝子,我不讨厌孝子,因为注重亲情的人更好被我们利用。在这次行动后原本管理这个组织的上线将彻底抽离,代行者随意指派就行,因为这里已经不再重要了。”男人低头检查手铐,将之调整到舒适的角度,平静地说,
“这座城市里这条临时起草的下线里,聚集在一起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在抱团取暖,亦或渴求于力量,从来没有圣殿会的章程和信仰作为骨架,所以可以预见在大难来临时终究是一盘散沙。现在秘党和正统已经盯上我们了,那是就连圣殿会都需要暂时避讳的庞然大物,所以作为打草惊蛇的这个临时组织的覆灭是注定的。”
“那‘圣母’...”
芭儿没把话说出口,但其实心里也明白了男人的想法,在‘蜂巢’快速成长大规模吸纳成员的这个过程中,已经基本上算是将整个城市可能带有血统的人选完全筛选了一遍了。近一千五百万基数的初筛过后再控制政要、上流阶级进行第二次精筛,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疑似的人选。
‘圣母’在这座城市的可能性已经大大降低了,没必要再冒着被秘党和正统找上门的风险继续搜寻,所罗门圣殿会蛰伏了上百年,不差再等个十几年。如果不是‘Utero’计划的文件流失到了这座城市,男人甚至都不会冒险亲临此地,‘蜂巢’的一切行动本该是由圣殿会全程远程遥控的。
所罗门圣殿会从头到尾都是隐密组织,不同于秘党和正统这种光于台前的统治者,他们更像是躬耕与黑暗的刺客,一切行动都是为了理想和正义。所以这代表着他们的体量势必无法与真正的庞然大物相比。但永远藏在暗处中行动,也给予了他们得到一些秘党和正统这种站在台前而无法获得的东西...比如‘禁忌的力量’和‘失落的技术’。
“现在还没必要跟秘党和正统正面相碰,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却不清楚我们的底蕴,所以不会轻举妄动,这个临时组织留给他们覆灭会给他们一种蜥蜴断尾的自保假象,利于圣殿会继续发展。”男人说,“等到真正的‘神子’在我们手中诞生后,圣殿会才能真正拥有与秘党和正统踏上厮杀战场的资本。”
“毕竟不谈正统,就现在的秘党可谓是如日中天啊。”男人的语气忽然幽然了起来,“就连天启四骑士的‘火之主’(不同地域的人对四大君主有不同的称谓)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无论这则消息真实与否,他们也必然存在着妥善处理次代种的可怕战力。”
“我听说火之主是死在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混血种手中的——一名代号为‘butcher’的超级混血种。在国际混血种界中相当臭名昭著,直接杀死、破坏了不少秘党的政治敌人...索马里漂流海上的混血种家族就是毁在了他的手里,原因只是为了他们在三十年以来在曼德海峡打捞出的‘芙蕾雅酒杯’。”芭儿低声说道。
(芙蕾雅酒杯:象征繁育与欲望女神的杯盏,记录于冰海残卷B类,传说以龙骨为材打磨出的酒具,杯壁铭刻的炼金矩阵可精炼血统。非同正常的酒桌器皿,芙蕾雅酒杯实际大小为高五米、宽两米的巨物,被视为古代龙类提纯眷属的神话的神器。)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秘党的作风向来如此,所以圣殿会才需要蛰伏。”男人淡淡地说,“秘党与正统这类组织真正可怕在于他们的底蕴,以及对世界经济贸易以及政权的把控,那些坐在高台桌上的权柄者们,可以在一次会议上确定千万乃至亿计人口的命运,他们可以轻松地拍板操纵货币利率以及进口关税在经济上破坏一个中等发达的国家,这,才是他们真正恐怖的地方。”
“如果说只是单体力量反倒是并不足以为道,所谓的超级混血种不过是虚名,单体杀死初代种龙王的谣言也只是他们为稳固权威建立一个‘铁腕象征’的手段,就像电影里登台演出舞台剧的美国队长。”男人单手抬起,让芭儿贴面为他整理袖扣,“论单体力量,所罗门圣殿会麾下圣殿骑士团的任何‘骑士’都从不忌惮任何人,混血种这种生物是拥有上限的,而‘骑士’永远没有上限。”
“这是必然的事实。”男人面前,为他整理袖扣的芭儿垂首语气中同样充满着肯定,烛光照亮的眼眸看着男人充满了笃信和虔诚,那是对绝对力量的信仰和坚定不移。
“这座城市可以暂时搁置埋藏了,现在圣殿会的近一步目光将转向这国家的东部临海一带,在那里我们将收获一个一直在组织观察放养下到达适孕期的稳定母体,也是陈家大小姐和圣母之下的第三位适格者。”男人侧头看向晨昏一线淡墨晕染的天际,在那个方向是滨海城市的北方。
“会有什么问题吗?”芭儿低声问,在秘党文件的这个档口意味着Utero计划已经泄露了,很难保证另一边的行动收关会不会出现什么阻碍。
“不会有问题,那个母体从出生起就受到了监控,在一起‘意外’中更是经受了殿内长达数年的培养过程,已经在她身上做下了充沛的保护手段,在她18岁时才下放回出生地,以求血统和心智稳定到达适孕的巅峰状态,现在也正是该采果的时候了。”男人说,“圣殿会对此极为重视,派出的‘骑士’也是当届的首席,也是我的弟弟,圣殿会对他有信心,我也对他有信心。在昆山的那片阳澄湖再适合不过构筑‘灵域’了,他的首席实力将得到百分百的发挥,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就算是所谓的秘党的王牌,正统的月与他正面接触也会迎来清算。”
“那再好不过。”芭儿轻轻松了口气,男人的弟弟,她这个‘扈从’可是久仰大名了,那个名为赵旭祯的首席骑士,所罗门圣殿会下骑士团的最强单体战力。
“我这个当哥哥的倒也不能给他添麻烦。”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足有50Kg的防爆密码箱,又看向窗外直到凌晨都尚未停息的大雨,淡淡地说,“这份文件一旦大规模泄露,势必会给他那边的行动带来阻力,必须安全地送回组织。”
“不过还真是巧合呢。”芭儿同样看向黑暗中大雨飘摇的城市,“文件居然会被送到‘圣母’曾经居住过的城市,也好在这座城市早有我们的触角一切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男人听了芭儿的话没有说话,望着玻璃幕墙外的大雨很久才说,“上路去机场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喜欢巧合。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就像是占卜一样,相信占卜、星座的人其实都是不自信需要假象带给自己信心和勇气的人。赵朗钧作为拥有自信与力量的人从不迷信自我安慰的东西,没有所谓的喜欢,自然也不应该有不喜欢。
可现在出现的事情很多都巧合无比。秘党将‘Utero’交接的地点在这座城市是巧合;原本他准备亲自夺回的文件,却没想到真的先一步被下线组织得到手是巧合;恰逢其时的大地震毁掉了许多他们的踪迹也是巧合...一切巧合的有些让人心惊。
会议室内,一道嘹亮的手机铃响了,正准备出发离开的两人都停住。
芭儿拿起手机,看向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那是一个未知号码,看号码的排序以及抬头可以确定是国内以及本地的手机号。
她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又在男人的点头后接通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耳旁。
“摩西摩西,请问对面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伏景骑士’赵朗钧先生在线吗?”电话里正好响起了一个欢快的女声,不合时宜,不合画风,会议室里的两个人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就心生反感和无端的厌恶,因为他们闻到了戏弄的味道。
芭儿抬头,看向男人,在对方略微蹙眉中(以他的听力可以听见通话的一切)她放下手机按下免提放在了会议桌上。
男人抬手示意芭儿继续说话,自己则默不作声。
“我是他的秘书,请问你是?”芭儿低头看着手机语气很平缓,尽量摒弃一切惊疑、敌对的情绪。
“你可以暂时叫我007。”电话那头是个十分富有娱乐精神的女声,用举世皆知的詹姆斯·邦德的代号来作为称呼自己的名字。
“请问007女士是如何知道我们的电话,又抱着什么目的致电呢?”芭儿继续问道,同时慢步走到了会议室主座前,轻轻踢了一下桌底面的一个黑色按钮,这意味着戒严的警报声和红灯会在21层以下所有受他们人手管控的楼层内运作起来,整栋大楼在短时间内将会被封锁得水泄不通。
无论电话那头自称007的人是什么人,能精准致电并且道出他们的身份,这就代表着他们的位置和目前情况极有可能暴露了。
“目的?你们当然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007说,“你身旁英俊高大的骑士先生手中的密码箱,能不能配合一些交给我们保管呢?这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呢。”
男人扭头看向玻璃幕墙,在外面只能看到风雨中的城市,远处都是一栋栋黑色的笔挺大楼,可以想象到现在那些大楼的某一处地方正有一个狡猾的女人通过高倍望远镜监视着他们。
但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拉拢绒布的厚实窗帘,而是平静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关掉免提放到耳边,默默地走到了落地窗前贴面观察着那整个大雨的黑色城市说,“你是什么人?”
“自由人。没有信仰的人。”007说着,变化的声调可以让人联想到她一边说话一边在无所谓地耸肩,“我是什么人真的重要吗?关心一下你们现在的安慰或许才是真正重要的问题吧,所罗门圣殿会的骑士先生,我受人拜托给你们下达一个通牒,我们将会在十分钟后对你们的大楼发起总攻,如果可以,请发发善心遣散除了你和你的移动炮架以外的无关人员,也就是受你们摆布的‘蜂巢’内的可怜人们,他们没必要死在完全无关他们的屠杀中。”
“看来你知道很多。”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看向落地窗外的视线慢慢移动着,似乎真的要在那些黑色的楼影中找出那卑劣藏身的怯懦女小贼。
“你过奖了,做间谍的都是靠情报吃饭,基础信息我还是掌握挺多的。同时我也很遗憾地告诉你们,在我的视角下,你们在这座城市里做的几乎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踩着红线跳舞,随时随地都可能踩中地雷粉身碎骨,但奇迹般的是你们一直都没事...直到现在。”007说,“久走夜路是会撞鬼的呀,骑士先生。你玩弄秘党,秘党自然会肃清你,前提是找到机会,而现在你恰好就提供了这个机会。”
“你是秘党的人。”男人确定了007的身份。
“谁知道呢?”007笑,“我中文说得这么好,我也可能是正统的人反串秘党啊!不过无论我做什么身份,现在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宣告你的死期。你从昨天开始踏进这栋大楼,你的生命就开始倒数了,进入了‘最后的60秒’这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时段里,我总得贴心地为你语音播报你犹如风中残烛的生命倒计时吧?”谷拧“所以这是一通恐吓电话?”
“不,是战前宣言。”007认真地说,“不宣而战是为人不齿的事情,就像你们一直所做的一样,现在要对你们动手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充沛的武德,秉持了他要打死你,必然先告诉你他要打死你,让你做好买棺材,写遗书,跟亲朋好友以及炮架最后来一发的准备。”
“是吗。”男人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平淡如水,“我对你所说的十分钟后的总攻很有兴趣,可以说说你们会以什么形式进攻我们吗?还是说你们准备来一场奇袭。”
“奇袭?不,这不是他的风格!”007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羞辱,拍案震呼,芭儿和男人都几乎可以脑补出她涨红的脸,“你看不起谁呢?宰龙王他都是单刀赴会的,杀你个圣殿会的骑士难道还要搞偷袭吗?不然这战前宣言,让无关人员有机会退出战场的机会意义何在?”
芭儿和男人忽然对视一眼,眼中都掠过了一丝莫名的颜色,因为电话那头的这一席话里的情报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不经考虑对方是否是在虚张声势,胡编乱造...
“总之,你们死到临头了。但有句话说的好,上帝关上了你的门,势必会给你开一扇窗。”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忽然又平缓了下来,语调差距大得可怕让人误以为前后说话的是两个人,亦或者两个不同的人格,仿佛刚才的跳脱完全就是演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男人会认为电话那头的人将是一个完美的戏子。
“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将之前在会议室内谈到的有关‘圣母’的一切情报,以及所罗门圣殿会对‘圣母’的所有掌控的消息都在这通电话里复述一遍。我就会给你们指出一条生路,让你们能免于他的屠杀。”
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也充满了上位者的施舍感从而增加了一丝信服度,让人能轻松理解到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她是真的在提出一个建议,然后寻得电话这头男人的考虑。
“看来你懂得唇语,从外面窥伺的时候读到了很多我和我的秘书的对话。”男人并没有在乎女人的威胁,也完全没有考虑女人的提议,而是从旁推论出了会议室中之前的所有谈话都泄露了。
“看来是拒绝了。”007说。
“我不能让任何知道圣殿会计划的人活着离开。”男人说,“找到你了。”
他的视线锁定在了3点钟方向,目测直线距离700米外的一栋居民楼,穿越了黑色的风雨他的目光如鹰一样钉死在那个‘点’上,在那里是一盏玻璃,里面没有开灯,如果那里真的有人,一定也是藏在黑暗中拨打着这通电话的,小心谨慎到令人发指。
“不错,不愧是骑士,小瞧你了。可找到我了又如何呢?”007的声音又跳脱起来了。
男人从落地窗前转身回头了,双眸黄金瞳炽热沸腾,他不再回应电话里的女人了,因为他从不回答死人的问题。
在他电话挂断前的瞬间,那头响起了炸麦的巨大爆炸声,风雨怒吼声,以及...怪物吼叫如雷的轰鸣!与此同时,落地窗700米外的那栋居民楼上发生了爆炸,没有火光只有一整层楼的墙壁以及玻璃向外整齐爆碎的震撼场景,就像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横扫过了那一层楼,将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毁于大雨之中!
润德大厦的会议室中站在会议桌旁的性感尤物微微张大殷红的嘴唇看着大雨中远处的那一幕,无论多少次她都会被这种狂暴的力量美感所震撼,所吸引,心理上生理上都会产生远胜于高潮的折服感,使得自己那骨肉匀停的大腿不自己轻微地发出颤抖。
男人没有去看背后远处的震撼场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单手拎着密码箱走向会议室大门,芭儿快他一步前去推开大门跟在他身后步入早已应急红灯满照的走廊。
无论如何,他们的位置和情报的确是暴露了,不谈电话那头所谓的“开战宣言”是否属实,他们都不会真正地等待十分钟来以确定。密码箱内的文件安全是他们首要考虑的,如此一来能避开不必要的战斗,以保证文件的安全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紧急报警铃已经触发了,现在整栋楼应该已经完全戒严了,这栋大厦从半年前开始就是圣殿会的产业了,我们在楼里面安排了很多必要时的战略部署。”芭儿跟在男人的身后奔向走廊尽头的直通电梯。
“现在这栋大楼的人员储备够吗。”
“如果真的有有组织有纪律的敌袭应该也能阻挡一段时间,这个下线组织里除却游散在城市各地进行搜寻混血种的干部,剩下所有注射‘水蛭药剂’后可堪一用的士兵都在这里了。根据上一任上线留给我们的数据来看,润德大厦A座保守三个可以释放‘祷言’(言灵)的祷言战士,十个可以勉强点燃‘神火’(黄金瞳)的神火战士,剩下的都是注入稀释过后的水蛭药剂,只拥有了部分体能增强的保安。”芭儿快速地说。
“也是让他们为神捐躯的时候了,尽管他们在死之前并未有如此的信念,但终究他们也是为我们的信仰而死的,所以我祝福他们。”男人面无表情地加快步伐。
“我怀疑电话那头的人只是在恐吓,她甚至不是秘党或者正统一方的人,只是知道了文件存在的第三方势力,想要诈唬从我们这里得到点利益。”跟在男人身边芭儿垂首分析,“在这栋大厦的周边一直藏着我们的探子,任何可疑的成群结队的势力接近这栋大厦都会提前做出警告,但在这之前我没有收到任何的警示。”
“这座城市正式进入遗弃程序吧,通知圣殿会摒弃一切的联系,避免我们的敌人得到更多有关我们的信息。”男人站在了电梯前,按下呼唤按钮。
“车已经准备好在楼下了,现在的时间段交通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在二十分钟内抵达城北机场。”芭儿说。
“十分钟抵达,不惜一切代价。”男人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了,他和芭儿同时走向电梯里面,但忽然之间他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电梯门前。
走进电梯的芭儿还没反应过来,秘书衬衫的后领就被一股巨力往后扯,把她一把拽出了电梯。在她面前停放的电梯的金属地板忽然变得火红了起来,让人想起烧红的烙铁,一股逼人的热浪更是如实质扭曲着空气扑面而来,就像不可见的火手扼向两人的喉咙。
男人转而拉着自己秘书的胳膊后退了数十米,眼见着电梯就像是被点了引信的火箭一样在火浪的轰鸣中猛地被送到了电梯井的更上方,露出的电梯井内全是汹涌的高温火焰。整个电梯井顷刻间都被暴躁的火焰元素填满了,电梯井里平射出的火光照亮了整个21层的走廊,上千度的高温将电梯的一切设备摧毁,同时也将男人所在的走廊温度提升到了炽热难耐的50c,这还仅仅是旁观的余波。
可以想象,如果男人和芭儿坐进了这部电梯,结局就是一起成为被送上天烤箱里的烤鸭,而带来这场冲天火焰的人作为烹调的厨师必然是不合格的,因为烤箱坠地之后剥开的只能是只有烤鸭形状的黑炭。
“有人封锁了我们的退路,进攻是真的!”
芭儿睁大眼睛盯着那火焰缓缓消退的电梯井有些难以置信,她不难猜出这并非是什么‘喷火器’或者‘焰压炸弹’造成的。没有喷火器能垂直将火焰喷上21层再轰飞一台吨位级的电梯,也没有什么炸弹能在爆炸时丝毫动静都不发出,只剩下狂躁的火焰——这是‘祷言’的力量,龙文勾动规则与四大元素释放出的毁灭性之力!
“祷言中的‘龙炎’?”男人面目颜色终于有了变化,看着那滚烫如熔岩的电梯井内部有些惊疑不定,在他的印象里,‘龙炎’这个祷言可是排行相当靠后的力量,在骑士团的历史中也仅仅只有一位可以控制其威能的骑士,在记载中那位骑士还是相当强大的首席骑士。
进攻是真的,敌人一出手就封死了电梯这条最快逃生的通道,强迫着他们只能从安全通道离开,这意味着双方势必会碰面并且发生战斗。
不用男人命令,从生死之间的惊惧冷静过来的芭儿就已经拿起手机拨打大厦下层保安的电话了,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敌人的袭击是否已经开始,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到了哪一步了,所谓的十分钟战前宣言是否是幌子,还是说男人杀死电话那头女人的行为算是直接将这场战斗的号角吹响。
底层保安的电话拨出,但没有人接。她挂断电话,再拨打上一层,还是没有人接,再挂断再拨打...重复的行为只得到了无人接听的单调回应,这也让芭儿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意识到敌人的进攻来得之迅捷、之猛烈,他们原本以为可以抵挡一阵子的防御措施已经在开始远超他们预算的速度土崩瓦解了。
隐藏在暗中的混血种军团进攻?还是秘党和正统的斩首部队?如果是前者,那么不足为惧,如果是后者,威胁性要较大一些。阴沟中无法行驶巨轮,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若是成为战场,极为不利于男人这个‘骑士’发挥,‘骑士’真正的力量是需要在开阔地上才能爆发出来的,而当这份力量完全施展出其美妙时,无论是军团还是精锐部队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该怎么办?”芭儿看向了男人,现在她无法去拿主意,情况已经升级,该是真正的话事人决定接下来的走向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融化的电梯井良久,然后提着手铐铐着的密码箱回头,走向了走廊另一边的会议室。
看见男人的举动,芭儿也明白了。
男人准备请君入瓮。
润德大厦A座15层,应急楼道的门被推开了,大量的保安从楼层里冲进了楼道,在上一层16层,更上一层17层一直到20层,每一层的应急楼道门都接二连三地被撞开。
几十号、上百号的龙精虎猛的汉子都冲进了这本就不宽阔的楼道间,使得本该是幽静狭窄的空间一时间抬头垂首满目的人头攒动,大量肾上腺素和荷尔蒙的分泌使得空间了充满了一股强而有力的野性气味。
放眼望去可以看见令枪支管理法颜面无存的景象,几乎每五个保安就有一个手上持着黢黑的金属枪械,清一色的以色列制式枪支,本该由该国军警部队管理的武器赫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们的手中,其武装程度让人不经联想到了美国的BSC(黑水安全咨询公司)。
拥挤在应急通道中,上百号人快速地向下移动,持械的人将枪械上膛检查弹药在关上保险后重新挂上在背后,改持特改的百万伏足以致死的高压电棍和锋锐的匕首。
在狭窄的空间内电棍和匕首这类短程高杀伤性的武器比枪械要好的多,比如高射速的以色列产Uzi一旦在这种情况下上场极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其威力和作为轻型武器之神的名号在当下倒是成了徒有虚名,比较起来甚至还不如电棍这种虽然看起来比较挫,但本身还是具有相当含金量的短兵武器。
每个人神色都十分严峻,在半分钟之前他们得到了来自大厦21层发出的警铃警报,这意味着他们受到了入侵,无论是演习还是什么,受到了培训的他们都清楚一旦警报为事实,那么他们或该遇见怎样棘手的敌人。
在大量的保安冲进应急楼道后,他们首先听见了传自楼底撕裂的像是打雷的枪声和嗓子破音的凄厉吼叫声,从数十层楼声以及嘶叫此起彼伏但在短短一瞬后,又跳水似陷入了沉寂,只剩下楼道间保安们向下迫近的脚步声和衣角摩擦声。
楼道间人与人之间的汗水味越发浓郁了,那是紧张感在上升。
楼底的保安队以及完蛋了。
润德大厦A座的防御部署图最基础的就是底层的第一支保安队,看守着应急楼道以及电梯,现在电梯被不明所以的火焰报废了,敌人势必就是从应急通道上来的。从底层到十五层中间这段距离是没有布防的,一直到十五层才开始步步为营,现在对方一下子就捅了整个马蜂窝,大厦内所有的人手只能勉强地压缩到这个空间里进行迎战。
保安大部队推进向前到了第十三层的样子,忽然整个队伍就停下来了看起来是遇敌了,这让楼道后面的兄弟们有些不解——楼下的惨叫和枪声才安静下来不到十秒钟,十秒的时间对方就从底楼杀上来了?开玩笑吧,爬这十几层楼都得要个半分钟啊。
大部队最前面的,也是示意后面百来号人停下的弟兄站在楼梯间一动不动,示意所有人安静,在逐渐寂静但任存不少交叠粗重呼吸声的楼道间,所有人都开始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并不利落反倒是有些拖地的嚓嚓响。
最前面的弟兄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平时在家里拖鞋踩地的声音嘛...难道说敌人是穿着拖鞋来入侵他们这栋堪称全副武装的保安大楼的?这不扯吗。
然而下一刻,从踩上通往十三层的拐角平台的时候,那弟兄就知道这还真不是扯了,因为还有更扯的,随着拖鞋的入目,一把在楼梯白灯照耀下明晃晃的菜刀也出现在了一群守在楼梯间的人的目光中。
那是一个穿着T恤脚踩拖鞋在他眼里还是个半大的男孩,手里提着把二手新的十八子作菜刀,金属的刀柄上还刻有‘SBZZ’那个时常被人调笑翻译为‘傻逼智障’的logo。但现在看见这一幕的每个汉子都笑不起来,因为那把菜刀已经被血染红得彻底了,银白的菜刀面和鲜艳到有些假的红血形成了惊人的碰撞,每一滴滴在地板上的血滴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男孩身上更是猩红一片,T恤上的红跟泼墨艺术一样,但却没人会觉得美,因为真正的鲜血沾到衣裳上不管什么形状入眼的瞬间都只会让人觉得惊悚刺眼。他是一路用这把菜刀从底楼砍上来的。这个念头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男孩站在转角处没有动,楼道口守着的十几个哥们儿也没有开枪,这是相当诡谲的一幕,但就这样出现了,谁都没动,谁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看见入侵者应该扣动扳机在双方距离呈现完美射程的时候打死他啊!可终究没有枪响。
每个人都盯着男孩那双灼红不似人的瞳孔,呼吸都停掉了,原本应敌的火热情绪瞬间就像油炒热了锅,但一碗炝锅的葱花却扣地上了。大脑空白一片。
“你们楼底下的人已经死完了。”那双熔岩的瞳盯着他们,他说话的声音像是铁水腐蚀肉糜,
“不想一起死的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