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几人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小舟又一次掉头往水里钻去……
钻进……钻出……钻进……钻出……
那妖怪似乎热衷于在杀死这几个祭品之前,先将他们捉弄一番。
就在不知道是第几次的从水面出来之后,巧儿又一次明显感觉到了船身运动的不同。
这次小船是在一直腾空往上,往上。
那包裹着小舟的团团迷雾也跟着小船一起升腾。
原先缠绕着小船的巨大绳索似乎在抽离船身,巧儿又感觉到了巨绳在船身上滑动的动静。
妖异的笑声忽远忽近,最终戛然而止在了船头。
小船上升到巧儿都感觉到寒意了的高度后,调了一个方,高速往前飞去。小船变成了飞舟。
巧儿的心有些下沉。这个妖怪好像法力十分高强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杀死它。
高速飞行带来的气流吹着浑身湿漉漉的几人,巧儿不禁有些冷得发抖。这时彩环摸索着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两人就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巧儿原本有些丧失的信心,随着彩环身体内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又渐渐恢复了许多。
包裹着飞舟的迷雾不知什么时候散掉了,巧儿发现小船载着自己在很高的空中飞行,小船的下面是葱翠如锦缎的一片绿色。
这是在大山的上面!什么时候小船早已飞离了长青河!
而在他们所在的飞船的船头,稳稳地站立着一个全身发灰发黑的高大背影。
那人满头黑发披散着,被气流带动恣意的在头颅四周飞舞,一身黑不黑灰不灰的衣袂迎风猎猎作响。
这应该就是那个自称“河伯”的妖怪!
他不是“河伯”吗?怎么会住在大山里?难道这妖怪住的地方在另一片有水的地方?
巧儿和彩环交换着疑惑的目光。她们留意到在身后,爱哭鬼也紧紧的搂着许永的一条胳膊蹲坐在船舱里,原本爱哭爱尖叫的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那个一直表现得很勇敢的少年许永,则紧闭着嘴唇,紧盯着前方妖怪的背影。
几进几出长青河之后,四小只脸上头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涂抹和穿戴,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少男少女本来的模样,只剩下一绺绺柔软的湿发,贴在一张张苍白的脸上。
几人从没有在天上飞过,可他们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兴奋,前方邪恶的黑气缭绕着的黑影无时不刻向他们心头施加着恐怖的威压。
前途未卜,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何处,不知道那究竟是何方妖怪!从前被献祭的那些童男女们也是这样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了吗?他们都还活着吗?
巧儿几人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与忐忑起来。
无言的飞舟在大山里飞行良久,终于向着一处高耸入云的峭壁处飞过去。
眼看着要撞上壁崖,飞舟却没有半点要减速的意思,四小只都紧张地下意识就往后缩。
三丈……两丈……一丈……
“啊……!!!!”
就连一直都没有开口出声的巧儿、彩环和许永都忍不住闭眼惊声尖叫了起来,更何况那个原本就爱叫的爱哭鬼了!
巧儿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彩环姐在猛烈的发抖!
不过想象中激烈的撞击却并没有发生,巧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拂过之后,飞舟就停了下来。
她惊奇地睁开眼睛,发现小船堪堪停在了一处悬崖的边缘,甚至还有一半的船身悬在半空。
小船停的地方是一个大洞,洞口往前有一小块平地,平地边缘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悬崖。
不知道刚才飞舟飞过来的时候怎么会看不见这个大洞和平地。这似乎和拂过自己身上的那种奇怪的东西有关吧。巧儿心里诧异。
黑气怪跳下了船,以至于原本还算稳当的小船有些晃悠起来,似乎随时要从悬崖边坠落。
彩环连忙拉着巧儿往船头挪去,边挪边回头哆哆嗦嗦地冲后面的两个少年说:“你,你们想死啊,别,别呆在那里把船给压掉了……”
边说,她还不忘瞪了两人一眼。
巧儿自从在河中见到迷雾起,心情就跟着小舟起起伏伏,几经变故,弱小的身子也是水里、风里进进出出,已经被折腾得没有了力气,加上刚才以为会被撞死在山崖上的这一场大惊吓,早就手软脚软根本爬不动了。想必其他几人也都如此。
可求生的欲望还是支撑着他们,屁滚尿流地从摇摇欲坠的小船翻到了山崖上。
几个人全都瘫软地仰倒在地,却只见那黑气怪远远地大袍一挥,空无一人的小船就仿佛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翻下了山崖,几人只听到山下传来磕碰散架的撞击声。
巧儿等人立马面面相觑地站了起来,噤若鹌鹑。
也没见那黑气怪怎么迈动脚步,他人就已经到了几人的跟前,巧儿等人根本不敢看他,全都低着头站着不动。
黑气怪围着几人转了一圈,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又发出了跟当时在迷雾中一样怪异的尖厉的笑声来。
巧儿几人闻笑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向那个怪物,却只见那人一张腮边布满乌黑鳞片的三角脸,脸上长着一双竖瞳绿眼,看上去诡异恐怖、阴森之极。
几个孩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挤成了一团。爱哭鬼更是尖叫了一声。
“嘶,哈哈,嘶,不错不错!嘶……”怪物又围着几人团团转了两圈,然后转身进了那黑猫猫的洞口里。
巧儿分明看到了那妖怪说话时,不时吐出的舌尖上带着一道深深的分叉!
不一会儿,怪物又出来了,一只手的指尖捏着几片绿色的草叶。
“嘶,你们几个,嘶,快点把这个,嘶,吃,吃掉!嘶……”怪物递着草叶送到挤作一团的几人跟前,诡异的竖瞳之中凶光一闪。
巧儿几人哪里还有当初想要杀掉怪物时的勇气,都颤抖的接过草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却也不敢开口去问。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不敢吃,却又不敢不吃。只得战战兢兢地把那似乎散发着一缕奇异香气的绿色叶子塞进了嘴里。
清凉微苦而后甘,多的巧儿也分辨不出来了,因为那吓人的怪物还站在跟前,用那双诡异的绿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动作。
“喝喝,嘶,喝喝,嘶,不错,不错!”怪物满意的摇摇头,把尖厉的下巴往洞口那儿一摆,“嘶,进洞去吧,嘶,洞里有干粮和,嘶,和水,嘶,吃,嘶,喝……”
四个人犹如刚才吃草叶的时候一样,不敢进洞,又不敢不进,期期艾艾的挪到洞口就停了下来。
怪物倒也不勉强,似乎心情很好地哼着漏风的小调,自行进洞去了。
巧儿壮着胆子往洞府的深处瞧了瞧,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有一种腐朽腥臭的气味若有似无的从内往外飘过来。
听怪物的口气,似乎没有马上要杀掉(或者吃掉)几人的打算,小孩子们都松了一口气。
几番折腾惊吓过来,他们都又累又饿的站不住脚了,四人一排的靠着洞壁坐了下来。虽然刚才怪物说洞内有什么干粮、水之类的,可是谁都没有什么想法,宁可饿着。
只是还没等他们彻底歇气,巧儿、彩环和爱哭鬼就开始隐隐的肚子痛了起来,先是肚子,然后是胸口,接着四肢哪儿哪都抽筋似的痛,一阵接着一阵。唯独许永没有事。
如果说先前哪怕是乍一见怪物的长相,以及被迫吃草叶、进洞口等的时候,许永都还能强自镇定的话,那么此刻独他一人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痛得跟个抽筋的虾米似的,他就彻底慌了神了。
他挨个挨个的喊着他们的名字,“范巧,范巧,你没事吧?”
“谢彩环,你怎么了?”
“狗子,狗子,你们到底怎么了?”
许永怀疑是洞里的妖怪使了什么恶毒的法术,又怀疑是刚才吃下去的草叶有毒,可是自己也吃了一片,怎么自己就没事呢?
所以只可能是妖怪搞的鬼!
眼见着巧儿他们三个脸上身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然后就一个个的快要不省人事了,他急得直跳,哭着摇摇这个,晃晃那个,“范巧,范巧!”“谢彩环,谢彩环!”“狗子!你醒醒啊!”“你们别丢下我!”
许是被许永闹出的动静给吵到了,进洞去了的妖怪从黑黑的洞中出来了。
它一见许永单独在那儿又哭又叫的,就一愣,“嘶,真有意思,嘶,喝喝,嘶,早知道就,嘶,就不浪费,嘶,一片叶,叶子了,嘶,了。”
许永一见到怪物现身,哪管它说什么,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就扑了上去,“坏蛋!你把狗子他们怎么了?!你快把他们还回来!”
“嘶,滚,嘶,滚开!”妖怪胳膊一掀,就把个子不及他肩膀的少年甩到了一边,诡异的竖瞳里又是一道精光闪过,“别,别吵,嘶,死,嘶,死不了!”
……
巧儿痛得要晕了过去,她总觉得自己皮肤下的血肉似乎都被搅得粉碎了一样,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把那被搅碎了的血肉泥也都吸走了似的。
在她晕过去前,听到许永焦急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她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原来爱哭鬼的名字叫狗子……”
巧儿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中一会儿掉进了冰窟,一会儿又钻进了火坑。然后她又仿佛见到了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娘亲,那么的温柔美丽,可是仔细一瞧,那人似乎又是彩环姐,个子不高,却一直温暖鼓舞着自己……
“……娘,彩环姐……彩环姐,娘……”
……
巧儿再度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后半夜的时候了,是浑身酸痛的感觉叫醒了她。
也许是她不由自主哼出了声,还没等她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彩环姐惊喜的声音:“巧儿,你醒了?!巧儿!”
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的声音也在说:“是吗,范巧醒了吗?我看看!”
紧接着又一个陌生的男孩说道:“终于醒了。”
谁啊,这是?怎么还有男孩子和彩环姐在一起?我这是在哪儿?
巧儿扭了扭酸楚的身子,使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了眼睛。
一片昏黄的光线中,彩环姐惊喜的脸出现在自己的上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张浓眉大眼有点虎的男孩的脸。
彩环的泪滴不受控制的就砸在了巧儿的额头上,四溅的小水珠飘洒在巧儿的腮畔。
“巧儿……”彩环只喊了这一句就哽咽得出不了声了。
巧儿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彩环姐……”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倏”的回到了她的脑海。
那个长得有点虎的少年是许永,彩环姐还有自己和他一起被当作祭品献给了妖怪,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妖怪的洞里,对了,还有一个爱哭鬼……
原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儿年纪最小,人也最为瘦弱的缘故,在经过了一夜一天的煎熬,彩环和狗子都相继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她仍旧过了好几个时辰才醒来的。
从许永的口中,巧儿得知了一些事情。
在他们三个昏迷的时候,洞里那个怪人出来告诉许永,原来他是天上某个神仙派来的,专门接有缘的童男女们去天上做仙童的接引使者。
只是在上天之前,原本是普通人的少男少女们得先在这个山上修炼一些仙法,否则没法进得了仙宫。
而之所以用河伯托梦、献祭这样的手段,就是为了切断仙童们和俗世的牵绊。
至于他们吃的草叶正是切断他们凡根的仙草,而许永则似乎是天生与仙家有缘,体内没有凡根,所以没有像巧儿三个一样经受切断凡根的痛苦。
那个怪人还告诉许永,日后他们就将呆在这个洞里进行为期一年的修炼,他会把修炼的法门教给几人的,到时候修炼得越好的人将来在仙宫的待遇也会越好。
这些话在彩环他们醒来的时候,许永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不过现在他又对巧儿说了一遍。
巧儿眨巴眨巴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仁大眼,说心里话,她是不相信那个妖,呃,怪人的话的。从小她就听村里面的老人们讲那些神仙的故事,故事里的神仙从来都是慈眉善目、救苦救难的,哪里会像那个怪人那样兴风作浪来害人的。
而且她不相信天上的神仙能发出那日在船头那样诡异钻心的笑声,直到现在巧儿一想到那笑声耳朵还会发麻。
还有要是真的是要选仙童去仙宫,完全可以告诉村民的,她相信,村民们为了自己孩子能好好的成为神仙,也绝不会纠缠着不放的。
但是巧儿也说不清那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最近这一段看来是没什么性命之忧了。那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那个旧钉环还一直好好的藏在袖子里没掉。
现在自己几人就在人家的洞口,她生怕那怪人有什么偷听的法子,就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偷偷藏在心里,就连彩环姐她也不敢说。
不过她看了看说那些事时的许永,和听那些事时的彩环脸上的神色,就觉得他们似乎也和自己想的一样。除了那个爱哭鬼,呃,狗子。
狗子自从巧儿醒来起,就只见他喜不自胜的样子,似乎为自己将要成为仙童而得意万分。甚至在许永为巧儿重复一遍怪人的话时,他就在旁一边听一边不停地抓耳挠腮或者搓着手“嘿嘿”直笑,仿佛急于等到登上仙宫的那一天。
从巧儿醒来,到许永告诉完所有的事,再到几人又说了些别的话慢慢静下来,洞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有些发白了。
洞中的火把无声的闪动,几个十来岁的少男少女们终于支持不住,各自靠着洞壁睡了过去。
……
“起来了,嘶,起来了,嘶……”
巧儿极不情愿地从睡梦中醒来,朦朦胧胧中还以为是在自己牛角村的旧厢房里,不过一听到怪人那随时漏风的说话声在耳边响起时,就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环顾了一下,彩环姐几人也都跟自己一样刚醒。
“嘶,干粮,嘶,吃,嘶,修炼仙法,嘶,法。”怪人见人都醒来了,就冷冰冰地抛出这断断续续的话。
语毕,他人已经飘然挪至洞外的小坪那儿站着了。
许永熟门熟路的带着几人洗洗,又从洞中的石桌上取了几张干饼,几人胡乱分着吃了几口,就朝怪人那儿走去。
洞外云气飘飘,几人却并没感到寒冷或者风意,不过四小只也并没有这种在高至云霄的地方生活过的经验,所以并没有在意。不过他们倒是对身处的高度着实感到有些腿软。
怪人等巧儿几人都站在自己跟前后,一掀自己黑袍的前摆,做了个盘腿打坐的姿势坐在了地上,并且用那竖瞳绿眼示意巧儿等人跟自己学。
只见那怪人双手个掐着一个法诀,说:“你们跟我,嘶,我学。”
然后就闭目念道:“嘶,始,嘶,始于有作,嘶,始于有作人,人不见,嘶,念……”
巧儿心中古怪之极,本来听他说话就很费力,现在再“嘶,始,嘶,始”的傻傻分不清楚,一头雾水的同时又感觉十分滑稽,可她又不敢笑,蓦然想到前天许永为了弄明白这怪人所说的那些有关仙童的事情,怕是费了不老少劲。
这么一分神,她就更不记得该怎么跟着念了。
不过她不记得,有人记得。
“嘶,始,嘶,始于有作,嘶,始于有作人,人不见,嘶……”狗子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他实在是急于讨好仙宫来客,已经连怪人分叉的舌尖漏风的“嘶嘶”声,都无一遗漏的学了个分毫不差。
原本就很尴尬的气氛,此刻变得更加的微妙了。
巧儿和彩环两人见状实在是绷不住,全都抱腹大笑了起来。就连一向故作镇定的许永也都眉眼松动。
怪人绿眼一睁,竖瞳里精光一闪,似乎很无奈地喝道:“哼,嘶,哼,嘶,很好笑吗?!”
巧儿他们更是想到了以往的童男女们,是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一段好笑片段,十年啊,那就是十次,次次都是这么搞笑的吗?孩子们笑得更欢了。
也许是怪人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摇头晃脑,悻悻地低语了一句:“哼,嘶,有这么好,嘶,好笑吗!”
终于在狗子喊笑得肚子痛了的时候,那怪人才不见着恼地冲几人轻喊道:“好了,嘶,好了,嘶,都给我坐,嘶,坐好!”
四小只这才慢慢收敛了情绪。
经过这样的一打岔,巧儿几人心中对怪人的恐惧和排斥似乎无形中就化解了很多,就连他那诡异的长相似乎都没那么吓人了。
接下来他们跟着怪人打坐口诵法诀的时候,也就都老实自觉了起来。
怪人对这样的效果似乎很满意的样子,连那冷冰冰的模样也都融化了一些。
不过巧儿等人从小在乡村长大,都是从没读过书识过字的,本来从怪人那漏风的话语中辨出真正的法诀就难,更何况那法诀还和平时说话不一样,一句比一句的诘屈聱牙,有说不出的别扭。没等念诵几句,几个人就开始头昏脑涨起来。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小小的最不引人瞩目的巧儿,反倒比一开始一字不差有样学样的狗子表现得要好很多,就连平时伶牙俐齿的彩环也都被她给比了下去。
巧儿似乎在诵读这种拗口的字句方面颇有天赋,因此此刻跟着怪人念得艰难,却倒有四句能完整的跟着念出三句来。而其他人早就变成了蚊子哼。
怪人似乎对这些乡下孩童们的笨拙早就见怪不怪了,在念了五六句后,又领着他们从第一句开始重新练习。
等到第二遍的时候,巧儿就更让人刮目相看了,她几乎能把怪人念诵的每一句法诀完完整整地重复出来。于是,其他几个人干脆等巧儿跟着怪人读一遍后,他们再照着巧儿的口诀来念,这样甚至比直接跟着怪人念要轻松多了。毕竟巧儿舌头不漏风不是。
怪人对此没有多的反应,随他们去了。
就这样磕磕巴巴的反复念诵了十来句的时候,怪人自己似乎也诵读不下去了,毕竟每念一句对他来说也是很吃力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