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的两个极端，一是在别人那里盛气凌人，一是在皇帝面前阿谀奉承。
相得益彰！
朱厚熜对此心知肚明。
“曹正淳，你可以下去了，办事去吧。”朱厚熜淡淡说道。
“微臣告退！”
曹正淳躬身缓缓退下。
出了养心殿，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宫衣黏糊糊的贴在后背上。
可想而知，刚才的他是多么的紧张、彷徨。
天子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让曹正淳记忆犹新。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罪犯，而少年天子则是目光如炬的断案官。
无论自己如何动心思，都逃不出皇帝的目光。
他生存的欲望足够大，所以他心里明白，自己必须忠心耿耿。
也只有对皇帝忠心耿耿，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也只有忠心不二，才能拥有权力。
他不怕死，怕的是失去权力。
雨化田返回西厂后，率领十个番子和他一起去了护龙山庄传旨。
朱厚熜批阅完所有的奏折后，拿起其他的闲书看了起来。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任何电子游戏。
能消遣的也只有看闲书。
毕竟，朱厚熜现在还没有后宫，还没有宠幸过任何女人。
原本在安陆做王爷的时候，准备钦定王妃。
可是谁能想到，朱厚照突然驾崩，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接来京师登临大位。
身为天子，册立皇后之事已经是帝国大事。
现在后宫之主是张太后，虽然他不是朱厚熜的亲生母亲。
但是，朱厚熜现在已经通过自己的表现让她感觉非常满意。
她不再担心自己选错了人，虽然杨廷和被丁忧回籍让她走些不快。
但是无论如何，她别无选择。
只能选择对朱厚熜关爱到底。
这几天，她已经开始张罗选秀之事，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巩固自己地位的办法之一。
“启禀太后，卫公公来了。”
正当张太后在思索选哪个宫女先给小皇帝试床的时候，一个宫女走过来禀报道。
“让他进来。”
这几年来，张太后之所以能执掌后宫，并且在选择新皇帝上话语权非常重，都因为她有卫文这张牌。
“小人参见太后。”司礼监掌印太监卫文恭恭敬敬的站在张太后面前。
张太后发现，卫文现在开始和自己保持距离了，所以她把卫文宣召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文，这些天怎么不见你来慈宁宫？到底什么事那么忙？”
“回禀太后，这几日我忙于公事，陛下初登大位，诸事繁杂。”卫文道。
“司礼监是很忙，但是也有不少人在帮衬着，你具体忙什么？和哀家说说。”张太后开口问道。
如果放在以前，卫文早就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可是此刻，卫文却罕见的三缄其口，表情肃穆。
“卫文，哀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话？”张太后沉声道。
“回禀太后，小人执掌司礼监，只听命于陛下，朝中大事，小人只可以和陛下一人禀报，请太后恕罪。”卫文态度非常恭敬，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定。
轰！
张太后闻言，心中掀起巨大的风暴！
她怔怔的看着卫文。
她绝对没有想到，卫文竟敢如此和自己说话。
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从今以后卫文只听天子旨意。
哪怕是太后，他也不会泄露朝中大事一个字。
“小皇帝是什么时候把卫文给收服的？动作还真快啊！”
朱厚熜悄无声息的把司礼监掌印太监攥在手中。
刹那之间，便断了她过问朝政之路。
“如此看来，哀家是真的小看了他啊”张太后心中暗道。
俄顷。
张太后叹了一口气，对卫文说道：
“哀家只是随口一说，陛下乃九五之尊，以后你要好好辅助他，听明白了吗？”
她这么一说，既给卫文台阶下，也给了自己台阶下。
卫文躬身一拜道：“小人明白，太后。”
“嗯，你可以出去了，以后哀家不会宣召你了。”
张太后既有不悦，也有无奈。
卫文点点头，太后这么说正合他的心意。
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如果和太后有的太近，势必会引起天子的猜疑。
伴君如伴虎！
如果自己被天子猜疑，那么自己一定会万劫不复！
卫文离开后，张太后又屏退了其他的太监宫女，一个人静静的想了好一会。
一刻钟后，她终于想通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
如果自己被小皇帝记恨于心，就算自己是后宫之主，是选了朱厚熜做皇帝的人，恐怕下场也……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已经想明白了，他已经是大明帝国的皇帝。
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江南小王爷。
她再不适应，也只能认命，只能做博取小皇帝高兴的事，譬如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