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目送龚嬷嬷和青衣离开，甩了袖子转身就要进屋，红枣从里面跑了出来，抓着她往外面拉。
“你做什么呢？”红豆不依。
“我还说你要做什么呢？”红枣拽着红豆不放，一直到香荭香蒲的屋里前，连门带人地推了进去。
屋里的香荭被唬了一跳，见是她们，问道：“不在福晋那伺候，怎么上这了。”
红豆就看着红枣不说话。
红枣对香荭说道：“刚才龚嬷嬷带了那青衣姑娘见福晋了。”随即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她把红豆拉过来。
香荭放下手中的册子，这一天除了进出宫，她和香蒲一直瞒着福晋陪嫁人员安置的问题，这次也有十来个人，少不得要费一点心思，刚才就没在福晋跟前伺候，那位青衣自然也没有见到。
“福晋呢？”
“睡下了。”
红豆见状有些担心地说道：“福晋似乎比之前更加嗜睡了一些。”这才前后脚的功夫呢，也难怪红枣会拉她出来了。
“听说怀身子的人是有这样的情况，回头让人告诉苏培盛一声。”香荭说完又对红豆说道：“你莫急，福晋心里有数呢，只是福晋身边断然不能离了人，我们要盯着点。”这一次跟着青衣进来的也有其他人，大不了人海战术，让那些陪嫁一对一地先盯着了。这事等香蒲回来还得在商量商量。
“我就是担心。”红豆吐了吐舌头。
香荭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不同了。”若是龚嬷嬷安分，福晋肯定会继续给她体面，可若是她心里有鬼，又岂会放任不管。这些月来，她和香蒲拼命地跟在龚嬷嬷身边学习不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再者，如今出了宫，龚嬷嬷的作用就更小了。
至于那个青衣，听说伺候过四爷。
眼下只能暂时观望四阿哥的态度了。
别看福晋是女主人，可这里毕竟是四阿哥府。想到这，香荭突然有些明白有一日福晋说的那句话了。
女人果真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
云澜醒来的时候，香蒲就在旁边，她没让别人伺候，自己端着铜盆水来伺候主子梳洗，嘴里却是说着那几个人安置的问题。
“这次来的就十来个人，一半按着福晋的意思挑顶顶老实的，另一半却是个机灵的，他们的老子娘正巧在福晋那些陪嫁铺子上做事。对了……有个叫小六子的，被苏培盛叫去了前院的茶水房。”
“小六子？”
“是个机灵的，那眼睛一看就是有想法的，原本奴婢想把他叫来给张觉海做个伴呢。”
云澜失笑：“那他一家子准得给你跪下了。”除非日子过不下去，同样是奴才，小厮也比阉人要好。
香蒲一想也笑了，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难怪奴婢说这话的时候，小六子都快哭了。不行……别是让他误会心里坏了恨。”如今他在茶水房做事，少不得以后靠他知道前院的一些动静呢。
“你去厨房让刘嬷嬷熬个鸡丝粥，回头你再送过去。”去外院也总得有个名目，纵然是她身边人，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龚嬷嬷居住的小院里，也是有个小厨房，不过过跟正院里的那处是不能比的。体谅着她年纪大了，当时就让人在院里盘了个灶台，平日就是用来烧水。
龚嬷嬷靠在门口看着青衣在里面忙活，忍不住说道：“你哪里会这些，还不如找了其他人来做。”
“我会的。”青衣小声说道。
龚嬷嬷摇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是说道：“四阿哥以前喜欢未必现在还是喜欢。”放在她回来这阵子没见四阿哥有对什么喜欢的吃食，倒是福晋给什么爷就吃什么。
青衣动作一顿，低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盖上食盒，经过龚嬷嬷身边，用眼神询问。
龚嬷嬷点了点头：“去吧，都说过了。”
青衣这才笑着出去，她没让其他人跟着，她既然进了四阿哥府，在尘埃若定之前，自然不能像还在庄子里似地有人伺候着。
白日跟着龚嬷嬷进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遭。
虽是入了夜，青衣走得也算驾轻就熟了，二门处的婆子似是没看到，合着眼睛打着盹。
书房前面，红枣站在那里等待。
苏培盛从里面出来，看到她提着个食盒，就笑着上前接过：“是福晋让你送来的吧。”
红枣笑着说是：“福晋看爷没来用晚膳，惦记爷饿着，让刘嬷嬷熬了鸡丝粥，奴婢刚从十三爷那里回来。”
言下之意，十三阿哥那边也送去了一份。
晚膳其实不是没用，是十三阿哥让人去外面买了一堆吃食回来，四阿哥陪着每样吃了些，就撑了肚子。
不过到了现在，也早就消化干净了。
苏培盛刚才就捉摸着要不要让人送了糕点就这茶水给爷送去，眼下有现成的更好，一入手就知道还热乎乎的。
“福晋还有什么吩咐没？”
红枣摇了摇头，又道：“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从前院走到正院可是有好长的一段路，苏培盛想了想让红枣等着，先是端了鸡丝粥进去，没多时笑容满面地出来说道：“爷用了。”又递给她一盏灯笼：“你慢慢走回去，仔细脚下。”
红枣笑着应了是，看苏培盛的样子，想来那鸡丝粥也是喜欢的。
她走得远了一些了，青衣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转身离去的苏培盛又回头看了看那丫鬟的背影。
她没想到四阿哥身边换了人。
竟然不是张起麟？
是她失策了，没有仔细询问龚嬷嬷，她问的都是爷后院的情况，可爷身边的人却是没有说起。只是张起麟去了哪里？原本想着两人是旧识，多少有了便利。可眼下那个叫苏培盛的人，明显对福晋身边的人十分亲近。
青衣微一皱眉，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
既然已经有鸡丝粥了，那她的蒜苗炒肉就不必要进去锦上添花了。
迟了一步就是迟了，只是她既然有机会追赶又怎么会放过。慢一步，不代表每一步都慢了，而且她要求不高。
福晋是福晋，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