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宋氏屋外的不是叫苏培盛的那个小太监，而是好些天没有露面的张起麟。
在看到云澜过来后，张起麟远远就打了个千。
云澜上前，看了一眼他的腿，道：“已经好了？”
张起麟笑着跺了跺脚：“劳烦福晋惦记，奴才这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跑能跳也能给爷和福晋办事了。”
云澜眼尖，看到他在跺脚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可心知他的想法，若是这腿再不好，保不齐回来也没了位置。不过在她看来，未必如此。只是这御下之道，虽不能让手下人患得患失也得让他有危机感。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云澜说道，朝宋氏的屋子看去。
张起麟小声说道：“爷在李侍妾那里呢，福晋您慢慢去。”
看来四阿哥并不是很生气？
这是什么意思？
云澜挑眉看着对方，张起麟摆了摆手，弓腰说道：“苏培盛已经去请郭太医了，福晋您放宽心。”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更明显了，香蒲及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几个这阵子照顾对方也不是在做无用功。虽说去了势，可也是男人，总是毛手毛脚地，少不得有些拈针拿线的活计要帮着点。
“你就留在这里吧。”云澜吩咐香蒲。
这也正和她的意思，香蒲点了点头，看福晋进到李氏的屋子后，转脸就和张起麟攀谈起来了。
云澜还没有进去，四阿哥就已经在里面叫她的名字了。
这……狗鼻子闻到味了？
云澜纠结地嗅了嗅，火锅味早就去了，满满地都是干花泡澡后的香味。
还算能见人。
“还不进来？”四阿哥黑着脸出现在门口，看到云澜垂坠下的头发后，那张脸阴冷地都能滴出冰水来了。
云澜心里干笑，她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太好。可李氏吧，她正没怎么在乎，人活着就好了。她这个人内外亲疏还是分得十分明白的，这若是受伤的人是身边几个香，她也没现在这样还能浮想联翩的悠闲了。
说好听点是护短，说难听点就是早看淡了生离死别这件事，对于李氏的受伤心里是冷漠的。
见小福晋还是傻乎乎的样子，四阿哥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伸手把人拉到屋里。
“干净的帕子拿来。”
李氏的丫鬟听得一愣。
四阿哥不满地皱起眉头。
云澜见状就对四阿哥说道：“我不太习惯用别人的东西。”也不是她不嫌头发湿漉漉的难受，而是冷漠归冷漠，当着受伤的病人面前花式秀恩爱有些不地道。
她觉得四阿哥估计脑子有些抽了。
李氏是还没有醒，可她的丫鬟不是还在吗，再说了若是她中途醒过来了呢。
“惯得你。”四阿哥哼了一声，把云澜拉到炭盆前坐下。
云澜看了那丫鬟一眼，问道：“你李主子受伤时候，怎么没有拦住？”虽然就一会儿功夫，但她已经在梳妆台上看到凌乱的现场，想来是一时忙乱没得及收拾，也是特意留给四阿哥或是自己看的。
“奴婢，奴婢不在屋里。”丫鬟低着头声音发颤：“主子说想喝羊肉汤，奴婢往小厨房去了。”
这……
云澜嘴角抽了抽，看向四阿哥，心想自己好歹是福晋，没必要吃喝都要惦记着两个小侍妾，她吃独食是可以的吧？而且，她也没忘了四阿哥的份。
四阿哥却是知道李氏的用意。
他这阵子一直宿在福晋处，基本上没有来这里，宋氏的情况他就是饥不择食也下不去嘴，可李氏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说不想承认，可他以前宠着李氏好些年也是因着她的容貌身段都是中上之姿，想必李氏自己也知道。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话打动了宋氏，若是上一辈子，也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他在看过宋氏后想起她几次提起的李氏，说不得心里就起了怜惜，到李氏处，就是晚上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氏的那些手段，四阿哥也是见识过的。可让他在福晋面前说起这些，四阿哥就觉得还不如让她误会下去。
龚嬷嬷是跟郭太医一到过来的，她心里实在生气，因着觉得要过年了，就往以前娘娘住过的地方去了一趟，没曾想出去回来就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在她心里，至少这些日子福晋做得挺好的，虽然四阿哥因此没怎么去后院。只是龚嬷嬷因着佟佳皇后的事情，肯定会向着云澜一些，或者说比起后院的妖艳贱货，当然是正经的福晋更合适先为四阿哥生儿育女。
她一到，就走到四阿哥面前：“爷怎么好在这里呆着，这里有嬷嬷在呢。”说完又转头看向云澜，先是不赞同地皱了皱眉，随即叹气说道：“福晋也是，就是心里再着急，可这后院里谁能比得过您的身体呢。这大冬天的，吹了风准得头痛了。郭大人，回头您留副汤药下来。”
郭太医是知道过嬷嬷身份的，闻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福晋气色红润，不过这病痛也不是一下子就发出来的，以防万一也好。若真有事，少不得又会被叫过来。
“郭太医先帮李氏看看吧，别是迟了留下伤疤。”云澜微笑着说道，龚嬷嬷说话虽然有些长辈训话，但出发点丝毫的，没看四阿哥都没有丝毫不耐的样子。只是她这话也就听听，她是看出来的，除去佟佳皇后，所有人在她心中都抵不过一个四阿哥。她要是真的没来，让四阿哥一个人杵在这里，龚嬷嬷心里指不定怎么不痛快了。
郭太医听了心里就苦笑，等看到李氏脸上的伤疤后，已经明白怕是簪子匕首之类造成的，别是他卷入了什么后宅阴私里去。他虽受四阿哥所用，也不过是因为被指名道姓，其他人见了自然就把他推出来。时日久，身上难免就被打了标签。
难真的就这么站队了？
郭太医十分纠结，他并不想过早地卷入这些，他进太医院一来是被征召，二来也是见识学习其他太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