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侯府添丁,是一件大喜事。
不仅主子们高兴,府里的下人们也欢喜不已。
只因荣华长公主大手一挥,不仅重赏了接生嬷嬷,梧桐院的丫鬟婆子各赏三个月月例,府里其他下人各赏两个月月例。
这比过年赏的还要多,下人们哪有不欢喜的?
沈窈这里就更不用说了,荣华长公主说她生育有功,赏赐的东西如流水般送到梧桐院。
珍珠玳瑁,珊瑚玉器,古玩字画……
梧桐院里的一众丫鬟婆子看呆了眼。
所有人都知道,小公子的降生,让世子夫人彻底坐稳了位子。
出身卑微算什么,小公子就是世子夫人的依仗!
沈窈孕期里保养的好,坐月子期间的汤汤水水没有断过,全是根据她的身子情况,由擅长药膳的太医亲自开方,每天三顿给她进补。
普通人家给产妇进补,是为了多产奶水喂养孩子,沈窈不必亲自哺乳,一应吃食全是调养身体的。
短短几天下来,沈窈就觉得亏损气血开始恢复,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洗三这天,侯府没有大办,就邀请了关系不错的人家前来观礼。
饶是如此,置办了好几桌席面。
受邀的人中,就有义王府,端宁郡主也来了。
她没有空着手,带了不少零嘴点心,让沈窈解馋。
毕竟坐月子期间,许多东西不能吃,小厨房里不可能给沈窈做。
沈窈倒是不嘴馋,但是闻着香喷喷的炒松子,她还是抓了一把和端宁郡主一起吃。
看着房间里的一应摆设,主要是明显有人睡过的一对枕头,端宁郡主羡慕嫉妒地说道:
“翊表哥对你是真爱,坐月子都要跟你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张被,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他睡呢。”
沈窈习惯了端宁郡主时不时冒出的酸言酸语,也不怕她生气的顺着话说道:
“阿翊说我不在身边睡不着,撵了好几次没有撵走,我也懒得折腾了,夜里渴了有人端茶倒水挺好的。”
端宁郡主撇撇嘴,忍着心塞哼道:
“不就是找了个好男人,有什么好得意的,本郡主一定能找个更好的!”
沈窈含笑祝福:“郡主一定会找到的。”
端宁郡主哼哼,想要找个更加优秀的夫君的念头更加旺盛。
这时,奶娘抱着小团子进来了。
看到端宁郡主,奶娘连忙福身行礼,被叫起后走到床边,将奶团子放到床上:
“夫人,刚才小公子在洗三礼上哭的好大声呢,大家都在夸小公子呢。”
在世人的观念里,小孩子在洗三礼上哭的越大声,说明孩子越健康壮实,是好兆头。
沈窈却有些心疼,连忙抱起闭着眼睛还在抽嗒的小家伙:
“米宝儿乖哦,娘在这里,咱们不哭不哭~”
米宝是小名,是沈窈和连翊商量着取的。
大名叫连珏,是荣华长公主和宁安侯定下的。
许是母子连心,米宝对沈窈有种天然依赖,每次哭泣只要被沈窈抱在怀里,他就会安静下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被沈窈哄了几声,他就咂了咂小嘴,安心地躺在沈窈怀里睡着了。
沈窈还在月子里,不能多抱孩子,见米宝儿睡熟了,就将他放在旁边的摇篮里。
端宁郡主趴在摇篮边左看右看,咧开嘴一脸嘲笑的给出结论:
“这孩子不像翊表哥,也不像你,长得跟小猴子一样!”
沈窈刚要开口,一道男声从门口传进来:
“你找个跟我儿子一样好看的猴子来!”
连翊满脸不高兴地走进来,眼神不善地瞪着敢嘲笑儿子的端宁郡主。
端宁郡主没有说坏话被揭穿的尴尬,指着摇篮里的米宝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就是长得像猴子,本郡主哪里说错了?你就是找一百个人来问,他还是长得像猴子!”
“张口猴子闭口猴子,我看你就是猴子!”
连翊很不待见端宁郡主,见她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贬低自己儿子,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
他的儿子,他可以说丑,但绝不允许别人这么说!
“你说本郡主是猴子?你竟然说本郡主是猴子?”
端宁郡主噌的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的连翊,心痛得难以附加。
别人说她是猴子,她定会反手抽那人几个嘴巴。
被爱慕多年,至今放不下的人说成猴子,就只剩下伤心和难堪。
伤心难堪过后,端宁郡主几乎破碎的心,又化成了一股强过一股的怨。
她撑起身为皇室郡主的尊严,恶狠狠地痛骂连翊:
“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生的小兔崽子也是猴子,哼!”
抛下这句连坐全家的话,端宁郡主再也待不下去了,一把推开挡路的连翊,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间。
沈窈连叫好几声,也没能让她回头。
看着气定神闲,施施然坐下来的男人,她无奈道:
“端宁小孩子脾气,你何必同她一般见识。”
连翊不在意:“小孩子脾气又如何,咱们米宝儿还是真正的小孩呢,凭什么白白给她骂。”
沈窈无语。
第一个说米宝儿丑的像猴子的人是你吧?
连翊像是失忆似的,绝口不提这一茬,神情柔和地望着摇篮里的儿子:
“咱们米宝儿天下第一可爱,谁都不许说你的不好,以后再有人敢说你丑,爹一定替你骂回去。”
沈窈摇了摇头,对这个短短三天,就对米宝儿生出无限父爱的男人无可奈何。
端宁郡主跑出梧桐院,就控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嘤嘤嘤的哭起来。
她跑的太快,丫鬟们一时没有追上来,她也没有注意方向,闷头就往前面跑。
跑到一个拐角处,压根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人,下一刻,端宁郡主迎面撞进一个少年怀里,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收到沈窈平安生子,今日给米宝儿洗三,特意请假携礼来,同沈砚一起来到侯府祝贺的冯书亭。
此时,他被撞翻在地,成为端宁郡主的肉垫。
端宁郡主却更惨,一只脚踏空台阶,狠狠地崴了一下,痛得她涕泪横流,哇的一声哭得无比凄惨:
“疼,好疼,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