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大帐内此时只有三人,分别是澹台紫衣,老总管和悬壶城都尉。三人代表了三方势力,算是这悬壶城内真正做主之人。
澹台紫衣皱眉道:“老总管,您战场经验丰富,紫衣都听您的。”
一旁的林峰都尉忙附和道:“老总管,不瞒您说,战阵之事我也是个半桶水,还得仰仗您老。”
老总管晓得二人说的都是实话,并非忽悠他老人家,不由笑道:“二位无需忧虑,叶方山想凭四万人吃下悬壶城,那是痴心妄想。”
林峰挠头道:“城内只有三千府兵和您老的三千骑,就算加上五剑盟门徒,也不过一万出头,如何是那叶方山的对手。”
老总管笑道:“不是人多就一定赢的。我会带三千骑出城跟叶方山捉迷藏,只要没吃下城外骑兵,他就不敢全力攻城。”
看着老总管信心十足的样子,倒是让澹台紫衣二人心里踏实不少。可自家事自家知,自己有几斤几两老总管心里有数,跟叶方山对阵他半分把我也没有。
老总管说的天花乱坠,可是把大帐外的三驴子听得直皱眉头,一不小心扑开门帘,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
“军中大帐岂可儿戏,还不退出去。”
三驴子忙躬身倒着退了出去,不过却没走远,当澹台紫衣二人走远,三驴子便又转了回来。一进门便嚷嚷起来。
“老将军,您说话能不能有个把门的。您可别告诉我,咱那具装骑兵,能跑的过人家一万轻骑。到时若不在开阔之地,身死是小,王爷这点家当若是折腾没了,咱可就是罪人了。”
老总管瞪了三驴子一眼。“这还用你说,我还不知道。这不是为了给那二位点信心吗。”
三驴子见状苦着脸说道:“那咋办,难不成撤回东都去。”
老总管摇头道:“撤不了,若是撤了悬壶城保不住,到时江夏郡也保不住。咱们得钉死在悬壶城,给拓跋家足够的压力。”
“为啥不能撤,您老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老总管指着大乾地形图说道:“咱们一撤,江宁城那两万黑甲就会直奔江夏郡,一旦和蜀军汇合,便可直逼大兴城,到那时王爷可就没半分机会了。”
三驴子恍然道:“老总管的意思,咱们不但得守,关键时候还得攻。”
老总管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整军吧,吃过午饭带足物资,咱们躲出去。”
“外面是大平原,兔子都没地方藏,咱这三千多骑能藏哪。”
三驴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叨着……
南海郡,长寿门分堂,又到每月给信徒发放健体丸和龙虎丸的时候了。后宅内,云秋雅却看着手中的瓷瓶发呆。
上个月已然拖欠药丸,这个月再拖欠,怕是糊弄不过去的。云秋雅手里倒是还有几颗龙虎丸,可那东西不是谁都能吃的。现在信徒大都还是上了岁数想多活几年的老人家,若是吃了龙虎丸,精力没处发泄,还不把老人家送走了。
云秋雅正犯愁,却见有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是有人打进来了。云秋雅忙将龙虎丸收入怀中,拿起宝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不知这里是长寿门吗。”
那弟子刚要回话,便听不远处有人冷哼道。
“你便是此地主事的,天上落下来的那几个人往哪里去了。”
一袭白衣面色不悦的绝色美人出现在云秋雅身前,云秋雅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男人应该不会抢她的龙虎丸才对。
云秋雅宗师修为,却看不出眼前白衣修为几何,晓得这位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忙恭恭敬敬的回道:“应该是往东去了。”
那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似乎想起什么,不由扭头道:“他们来此都干什么了。”
云秋雅不敢隐瞒,忙道:“抢了健体丸……”
话音还未落,云秋雅忽然眼前一花有香风扑面……
“就是这个,正好给我家郎君服用。”
云秋雅看那白衣女子举着瓷瓶,忙摸向怀中,不由一惊。刚要开口说那不是,却见白衣已然不再。药丸又被人抢了,云秋雅一跺脚,忙追了出去。
抢回药丸,云秋雅不敢想,她只是想告诉那白衣女子,那是龙虎丸可不能乱吃。若是那女子的夫君重病,回头在把龙虎丸当健体丸服用了,怕是要腿一蹬……
长寿门分堂前停着一架马车,不用说云秋雅也晓得,那女人定然在车里,忙抢上几步喊道。
“不能吃啊,那不是健体丸……”
只见帘子掀开,白衣女子冷着脸看着云秋雅说道:“你说什么。”
云秋雅忙道:“那不是健体丸。”
“前一句说的什么。”
云秋雅微微一愣,说道:“不能吃。”
“可已经吃了。”
云秋雅脸色一变,追问道:“您夫君有病。”
“有病。”
云秋雅如招雷劈,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女子见状,皱着眉头道:“药有问题。”
“没问题,没病吃了有好处,有病吃了……”
白衣女子脸色一沉,手按上剑柄。
“如何。”
云秋雅强装淡定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
云秋雅上了马车,看到李太平时,不由楞了一下。这人好面熟,好像哪里见过……
三年又九载黑暗中,李太平不断念诵洗髓经,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忽然感觉漆黑中多了一道亮光。
那道光越来越亮,直到李太平看到一身墨绿妖媚如狐的幕品山。李太平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定睛看去。他看到幕品山水汪汪的眸子里好像泛着桃花,身子就像水蛇一样在扭,还在朝他招手。
李太平用力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幕品山会如此,毕竟就算二人一起修炼双修功法时,也没有如此放浪形骸。可眼前勾引他的女子,的确是他的九妹……
当里太平脑子里出现幕品山时,车厢里一动不动的他,却有了反应。只不过这个反应,让云秋雅脸色变得通红,忙转过身去。
“他应该不会有事。”
幕品山脸色变得很难看,冷声道:“别告诉我,刚刚我夫君吃下去的是龙虎丸。”
云秋雅低着头,不敢看那要吃人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幕品山伸出手搭载李太平脉门上,半响后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剑意真气没有过激反应,不然就算她引导起来,一个不小心也要出事的。
只见幕品山抬眼看着云秋雅道:“准备一间上房,我会在此处住上一段时间。若是我夫君有什么意外,便挑了此处。”
白衣女子说的很平淡,结果若是不好却会死人的。只见云秋雅红着脸说道:“上房,热水,该有的都会有,而且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夫人尽可放手施为。”
幕品山微微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云秋雅红着脸,瞥了一眼李太平,却不敢接话……
马车是从小门驶入后宅的,停车后幕品山也没用房老汉和伍莫问帮忙。只是一闪,便抱着李太平进了小楼。
伍莫问已经知晓幕品山为何要来南海,可怎么就突然在此住了下来,难道千面魔君还会来此不成。更奇怪的是,自打幕品山进了小楼,便再也没露过面,且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
李太平眼中的九妹,好像变成了索命的妖精,若是把持不住便会被吸干一样。他晓得,方寸间出现了妖女,很大可能是身子骨出了问题,一个弄不好可是要精疲力竭,甚至成了人干的。
静心守性,以大毅力,坚守防线,不给美色一线可乘之机。修心大成,借佛音渡苦海色劫,李太平以肉体凡胎,硬扛飞狐乱心。
佛门说人有六欲,李太平没想到第一个找上他的竟然是“意欲”,可为什么这意却只有“色”而无它。
黑暗中的那一丝亮光,会被人心放得很大,仿佛把所有的黑都照亮一般。又好像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变成吐信子的蛇精死命的缠着……
识海中的世界,很慢,很慢,李太平一直咬牙苦撑,直到立地成佛,才堪堪吓退那变幻莫测的九天飞狐,让其消停下来。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可没过多久,黑暗中又多了一道光亮……
两天后,一身白衣揉着酸软玉手走出小楼,面有喜色望着守在门口的房老汉。
“弄些清淡吃食,咱们这就出发。”
房老汉微微一笑,说道:“去哪。”
“一路向东。”
房老汉见到夫人笑,便猜到老爷是有了好转。他从来不怀疑夫人,因为夫人有着通天的手段……
两天时间,云秋雅一直提心吊胆,直到看见那白衣女子笑呵呵的走出小楼这才安了心。
目送着马车远去,长寿门南海郡分堂,可算是消停了。可千里之外的武夷山,却没那么好的运气,空气里好似都飘着令人心悸的不安。
这种不安已经两个多月了,在这么下去人是要疯掉的。刘鑫作为长寿门的大长老,倒是还能稳得住,此时正提着食盒往那玉龙剑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