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大快人心,可惜红妹和韩冰没有看到。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至于口蜜腹剑的傅志鹏主任,命运的齿轮一样不会放过他。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心安大学那年七月十五遭遇最离奇经历的人,居然会是前去支教的张招娣。而同时,在她离奇遭遇发生的那一刻,在心安大学里也会有另一件诡异的大事发生,它也将永远被记入到心安大学的史册里…
张招娣临时替人参加的心安大学支教活动,为期是一个月,按学校的计划共派六只队伍,每支队伍配有两名老师和六名学生。学校出于对学生安全和日常工作的考虑,每组要求配置一男一女两位老师,男老师负责大家的生活和外出等安全事宜,女老师负责教学和沟通等日常工作。
可是,一直到张招娣到了火车站,也没有等到本组的另一名男老师。她联系学校的相关负责人询问,得到的答案是男老师身体突发异常,学校一时未找到合适的人替换。为了顺利完成学校的重要教学任务,不耽误本次支教活动,学校让张招娣先带着学生出发,尽快跟当地接待人员汇合。随后,学校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其他的替换老师,让他立刻赶往当地,配合她做好此次的工作。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并且,有一名叫朱瑞的大四学生,在出发前的晚上,因为吃了一顿很辣的麻辣火锅,身体出现了严重的辣椒过敏现象。所以,学校负责人员只能临时将学生朱瑞调组,将他调到了张招娣所在的不爱吃辣椒地区。。
这种突发的情况,在缺乏社会阅历的张招娣看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的想法很简单,支教无非是带着学生们,住在当地的学校里,给当地的孩子们上上课,搞搞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这种在外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在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就算少了一个男老师,有当地学校和老师们的支持,支教活动想必也会进展的很顺利。
因此,面对突然调到组里的学生朱瑞,她想都没想的接收了。哪曾想,这个决定给她带来了巨大挑战,因为她忘了自己还是劳务派遣的编外身份,从而低估了支教活动会遇到的困难。
心安大学里的学生们,说得好听一点,都是意气奋发的天之骄子,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充满自信,身上都有一股遮不住的傲气。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每个学生都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别人都是不如自己的蠢货。其中的一些学生,甚至自负到了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的程度,更别说是对待身份低微的编外老师,他们更不会听这些老师的话。
偏偏凑巧的是,临时调到张招娣这组的天之骄子朱瑞同学,赫然是自负刺头学生里的战斗机。因为有个很厉害的老爸,可以随时替他善后,所以他一向不把学校和老师放在眼里,在心安的时候就经常顶撞挑衅自己的老师。因此,朱瑞参加支教活动后,更是不把老师张招娣当人看。
短短三天的时间,朱瑞同学不但将张招娣所说的规定要求全当了耳旁风,在各种课堂和活动里明目张胆地跟她针锋相对。而且到了晚上必须休息的时间,他还借着要写支教手册、准备讲义为理由,不回寝、不睡觉、不熄灯,屡次违反心安大学的支教纪律。对此,年轻的张招娣老师只会头疼的要死,却也毫无实质性制约的办法,只能暗自祈祷不会影响支教结果。
这天晚上,忙碌了一天工作的张招娣,接到了男友范光和心安大学支教负责人的电话,两边传来的消息对她而言都不是很好。男友范光催她回来后要尽快结婚,以便让老人们心安,也好让他安心拼事业。学校的支教负责人说,本该要来的男老师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还需要张招娣独自带队,多坚持一阵。
这些消息,都让她觉得身心俱惫,内心泛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厌恶和绝望。
张招娣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坨永远清理不干净的烂泥,看不到任何想要的惊喜。若不是怕辜负唐老师的信任,怕伤害那些无辜善良的学生们,这一刻的她就想马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渗入骨髓的孤独、对人生无尽的失望、以及永远不能被认同的异类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家人、被周遭的环境、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连脑海中那个似敌似友的刺耳声音,自从她母亲烧掉那本《榴实图记》后,也便没有再出现过。
一个筋疲力尽的普通人,面对厌烦到极致的生活,要如何才能撑下去呢?偏偏现在,她不能崩溃,更不能逃避。
张招娣强撑起自己,深叹一口气后,默默掏出续命的耳机。耳边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响起,她走到了深夜的学校操场边,她席地而坐,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就像一条在大海里独自嘶吼的蓝鲸,任由各种情绪吞噬着自己。
“文字可以抚平人内心许多的伤痛,也可以安慰灵魂深处孤独的自己!”看着夜空中一颗突然闪过的流星,张招娣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语文老师说的。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当年那个因为父母吵架整日郁郁寡欢的小姑娘,爱上了文学、爱上了画画、爱上了写字。在其他人疯狂追星、恋爱、考证或者买买买的时候,她只是静悄悄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溺于自我世界的快乐,安静地码着不会公之于众的字。
这种近似自我保护的痴迷,使她内心非常快乐,也使她对外在的世界越来越抗拒。直到父亲的骤然离世,硬生生地撕裂了她的城堡,在她还没有学会适应现实接受一切的时候,将她推到了孤独表演的社会舞台上。这种煎熬的痛苦,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明白,更不要说替她分担。
“老师,这么晚了,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就在这个时候,张招娣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