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儿的满心喜悦在进门,看到院子里的场景后,顿时僵滞了。
连带着面上的笑容,也凝滞了。
她没有穿过来之前,原主是个懒惰的,所以院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乱丢,没个收拾。
她穿过来之后,看不得那种乱象,所以每天都会主动收拾得干净整齐。
今天出门前,她更是早早的将之前山上摘回来的红菇,草药都给晒在院子里了。
两条腊兔她也是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的。
可是眼下,红菇和腊兔不翼而飞,所有草药和簸箕都被丢在了地上,横七竖八的架子和竹竿倒了一地,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院子里一片狼藉,就好像被土匪打劫过似的。
林雪儿心里顿时一滞,她顾不上多想这场景是怎么造成的,弯腰抱起陆子欢,便飞快的朝着西屋奔去。
虽然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架子脚和竹竿,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她几乎快成一道影子,飞快的跑进了西屋之中。
屋里,陆峥彦面色沉冷的靠坐在床头,他的旁边有一团小小的隆起。
“陆峥彦,你身边的是子鸣对不对?他怎么睡着了?他白天从来不睡的!还有外头是怎么回事?”林雪儿一路飞奔进屋之后,见陆峥彦好端端的坐着,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没看到陆子鸣的身影时,心又提了起来,忙追问着。
“我怎么忘了,你不会说话。”林雪儿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忙放下陆子欢,脚步匆匆的朝着床边而去。
她想伸手掀开被子,看看陆子鸣怎么样,却被陆峥彦一把抓住了手。
“你干什么?快松开我,我看看子鸣……”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瞬,就被陆峥彦甩开了。
踉跄后退间,她听到了一道低沉醇厚,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
“不用你假好心,滚。”
林雪儿踉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子。
她站定后,抬眸看向陆峥彦,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你会说话?”林雪儿错愕无比的开口。
“是,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而已。”陆峥彦冷声开口。
他之前回来的时候不说话,是因为暂时性失声,并不是真的就哑了。
加上后来林雪儿对待他时的一系列举动都让她失望透顶,也没什么好和林雪儿聊的,再加上他心生绝望,所以自然也就懒得开口说话,进而背上了哑巴的名头。
他无所谓这些名头,也懒得澄清,所以就装哑巴装了这么久。
如果不是今天太过愤怒,愤怒到他不得不用言语来驱逐林雪儿,他恐怕还不会开口说话。
“林雪儿,你走吧,我们离婚,你不要再回来了,我不需要你留下好好过日子,只希望你不要在来祸害我们父子三个。”陆峥彦缓缓的说着,语调冰凉。
他看着林雪儿的目光透着刻骨的冷,冷得林雪儿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难以忍受的愤怒。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说离婚就离婚,他说赶她走,就赶她走?
原主确实很混账,很讨厌,没错,但是她穿过来这么久,她的表现,她是怎么待他们的,他是都瞎了,看不见吗?
越是愤怒,越是冷静,林雪儿看向陆峥彦,冷声道:“我说了,我不会同意离婚,也不会离开这个家,这一点,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再说了,就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想要发泄,总该告诉我理由吧?就算是给犯人判死刑,还要陈述犯人的罪状呢,什么都不说就想赶我走,陆峥彦,我告诉你,没门!”
林雪儿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清亮又执拗,明明白白的告诉陆峥彦,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顺着他的意被赶走。
陆峥彦被她的眼神看得恍神了片刻。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容易蛊惑人心了,有那么一刻,陆峥彦竟也觉得他不该赶走林雪儿,不该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但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碰到身旁还安安静静睡着的陆子鸣,陆峥彦就控制不了心里的戾气。
“子鸣就是理由。”陆峥彦平静又冷漠的开口。
“你不是想要看子鸣怎么样了吗?你自己来看。”
陆峥彦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但林雪儿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刻骨的冷意。
从她穿越过来到现在,除了有限的两次交手,她能感受到陆峥彦的不简单之外,其他时候,他都很安静,很沉默,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不同来,而她,大多数的时候,也是忽略了他的。
但是眼下,当他毫无保留的展露出自己的气势来时,林雪儿才反应过来,她的这个便宜老公,其实并不简单。
不过就算知道他不简单,此时林雪儿也没有了探究的心思。
她只想知道,陆子鸣怎么样了。
毕竟能惹得陆峥彦冲她发脾气,能让陆峥彦放弃继续装聋作哑的开口赶她走,怎么看,也不会是简单的事儿才对。
然而,哪怕林雪儿做好了各种心里建设和准备,当她靠近看大了陆峥彦掀开被子,露出躺在他身边的,陆子鸣小小的身影时,整个人还是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今早她离开时还很不耐烦的赶她走,说家里有他可以,他能照看好家里的陆子鸣,此时头上缠了一圈的纱布,额角处还隐隐的透出血色。
林雪儿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险些没站住脚,摔倒过去。
她强忍着脑海中的晕眩,和身体的摇摇欲坠,勉强将目光从陆子鸣的身上移开,落在陆峥彦的身上。
她近乎咬着牙开口:“陆峥彦,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他?”
此时的林雪儿,满心的暴怒。
虽然她穿越过来之后,陆子鸣和她一直都不对付,老是喊她臭女人,老是嫌弃她,可是她作为一个孤寡八世的人,对于亲人是格外的宽容的。
尤其,或许是受原主留下来的残留意识的影响,她在心里总觉得对两个孩子有所亏欠,对他们也就格外上心,带了感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