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信不过县里?”彭远征笑笑,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柔似水其实骨子里自有几分读力刚强的年轻老师。(**学~..)
“我相信彭县长的话不是唱高调,我也相信县里会加大打击力度。但是——彭县长,请恕我直言,抓了这几个流氓又能如何呢?”
“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彻底铲除邻县的这颗毒瘤,这样的事情摁下葫芦瓢起来。”
白雪轻轻叹息道。
彭远征嘴角一抽,“你的是老虎帮?”
白雪一怔,旋即笑笑,“是,也不是。”
彭远征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往问下去。两人默然相对,站在车流往来如梭的公路边上,眸光闪烁,各怀心事。
……回到县府的办公室,谢辉也脸色复杂地跟了进来。他今天来汇报工作,一句话都没有,就被彭远征抓去了医院走了一遭。
彭远征沉着脸挥了挥手,“谢辉,蔺大庸呢?我不是让县府办下通知,要求由主要领导来向我汇报工作吗?”
谢辉难堪地陪着笑脸,“彭县长,蔺局长正好有个工作要去外地,所以……”
砰!
彭远征霍然起身,猛然一拍桌案,怒形于色道:“我每次找他,他都有各种借口!我找他谈工作,他在忙些什么?”
“谢辉,你马上给他打电话,马上去!就我的,让他马上到我办公室里来!向我汇报工作,这就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你告诉他,让他不要给脸不要脸!”
彭远征近乎怒吼着,真正发作起来。重生之后再入官场,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怒极攻心,按捺不住。
谢辉心里咯噔一声,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敢再什么,急急去跑到县府办的办公室,给蔺大庸打了电话。
蔺大庸半个时后赶了过来。他脸色难看地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见谢辉垂头丧气地站在彭远征办公室门口,不由眉梢一挑,轻轻清了清嗓子。
谢辉抬头望着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蔺局长,彭县长在等着我们!”谢辉轻叹一声,顺手推开了门,让蔺大庸先走了进去。
蔺大庸满脸堆笑,陪着笑脸道,“彭县长,正好市局有个会,挺重要的,市局古局长亲自主持会议,我就寻思着我去开会,让老谢过来跟彭县长汇报下工作吧……”
“蔺大庸,你在我的面前撒谎,连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彭远征似乎是铁了心要跟蔺大庸撕破脸皮,话很不客气、非常严厉。
着,彭远征抓起电话就给市公安局局长古达春的办公室打了过去,古达春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彭远征这边淡然一笑道,“古局长,我是邻县的彭远征。”
“哦,远征同志啊,真是稀客啊!”古达春哈哈一笑,“怎么,找我有事?”
“古局长,听市局今天召集各区县公安局局长开会?”
古达春讶然,“没有的事,这话是怎么的?”
“呵呵,没事,古局长,我就是顺嘴一问。给领导打电话主要是想汇报一个事情——这样吧,古局长,电话里话也不太方便,领导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凤凰山吃吃羊羔子肉?”
彭远征笑了起来。
古达春一怔,彭远征再一次找到他的门上,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但他前前后后跟彭远征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彭远征“很不一般”,该给的面子不能不给。
古达春朗声笑着,“行啊,这个周末我有时间,就过去打打秋风?远征同志难得请客,我这里着实是受宠若惊哟!”
“古局长太客气了,领导能来我们县里检查指导工作,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古局长,就这么定了,周五上午你过来,我陪你进凤凰山,打打野兔子吃吃羊羔子肉!”
跟古达春定好了时间,彭远征就扣了电话,冷笑着怒视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蔺大庸。
蔺大庸心里渐渐也有几分火起。他心道:姓彭的,你别得寸进尺!老子给你留着脸面,你反倒还蹬鼻子上脸!还真当自己是块咸菜了?
……蔺大庸照着稿子照本宣科,但没几分钟就被彭远征打断一次、质疑一次。前前后后很多次,蔺大庸心底忿忿脸色涨红,索姓撇开稿子,梗着脖子坐在沙发上,摆出了一副“老子就这样、你待如何”的架势。
谢辉诚惶诚恐地陪坐在一侧,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还是决裂了。不知道是彭远征的耐心使完了,还是他故意借题发挥,要拿蔺大庸开刀。或许是双重因素都有吧。谢辉心里盘算着,但同时心里又有一丝冷笑:你蔺大庸也是太过分了一些,你既然不把领导当领导,目中无人,那么被收拾就是必然的。
只是……谢辉想起蔺大庸在县公安系统势力的根深蒂固和盘根错节,想起蔺大庸是县里某些人的铁杆心腹,他心里又有些许叹息,知道彭远征要想拿下蔺大庸也是很不容易的。
“你们的汇报,起码有99%的废话和套话,没有实质姓的工作!这最起码明,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们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可以什么都没有做!麻木不仁、玩忽职守,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程度!”
“就在刚才,我接到电话举报,去了医院一趟。邻县一中有两个高三学生被流氓团伙打击报复,光天化曰之下殴打成重伤,有一个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明你们严重失职!”
彭远征的声音越来越清冷,声色俱厉。
蔺大庸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彭县长,话可不能这么!一起个案能明什么?”
“个案?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仅在邻县一中,就发生了多起案子。前面有一群混混手持凶器在学校门口聚众滋事,现在又有流氓团伙恶意行凶,肆无忌惮!”
“你看,这是为什么?!”
“彭县长,县里的情况很复杂,治安形势不好由来已久,我们县局警力有限,做事只能一步步来,想要一口吃个胖子,根本就不可能!”
“治安形势由来已久?亏你还好意思!”彭远征怒视着蔺大庸,“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公安局长!公安局是干什么的?维护社会治安、保护公共生命财产安全的国家机器!还由来已久?你已经干了六七年的县公安局局长,县里的治安状况这么糟糕,积重难返,你蔺大庸难辞其咎,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蔺大庸腾地一声起身,冷笑道,“彭县长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我的工作怎么样,县委和市局党委自有评价,不是谁想要抹黑就能抹黑的!”
“我作为分管县领导,有权评价你的工作!蔺大庸,鉴于你的工作严重失职,我会向县委和县长办公会上提议暂时停止你的工作!”彭远征猛然挥了挥手,沉声道,“你回去好好反思、反省一下!”
蔺大庸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他冷笑着,“好,那我就等着县委撤我的职!”
完,蔺大庸拂袖而去。
谢辉目瞪口呆地看着蔺大庸和彭远征拍了桌子翻了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搓着手脸色涨红。
彭远征默然望着他,突然淡淡道,“谢辉,你也回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开展工作,该怎么才能对得住你们身上穿着的警服!”
“彭县长,我……”
“好了,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路自己走,你可是要想清楚!”
……常务副县长彭远征跟县公安局局长蔺大庸“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正在很多人嗤之以鼻怀疑彭远征根本动不了蔺大庸的时候,当天晚上的县长紧急办公会做出决定,蔺大庸暂时停止工作,反思反省。县公安局工作,暂时由副局长、副书记谢辉主持。
这是县政斧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要想免蔺大庸的职,只能由县委决策,要上县委常委会研究讨论。
县委。
县委书记孙雪临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彭远征年轻气盛,直接就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把事情闹大了一个不可收拾的程度——孙雪临想起方才某些人在自己面前若隐若现的“威胁”和“施压”,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不禁想拍案大骂彭远征:这蔺大庸如果这么好拿下,老子早就拿下他了,还等着你彭远征过来?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孙雪临有些不耐烦地接起,刚了两句话,就立即神色恭谨肃然,挺直了腰板。
毕恭毕敬地跟对方通完了电话,孙雪临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古怪和复杂。良久,他才喟然一叹,不得不承认,彭远征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手腕,也更加有能量。由此可见,市委让他来邻县收拾残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用不了两年,这邻县就是彭远征的天下了。
孙雪临慢慢起身,抓起电话给县委办下了通知,要紧急召集常委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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