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之后,联盟与部落的军队不断与天灾拉锯着,斥候带回的情报看似自相矛盾,但却恰恰说明了情势的焦灼,在一天之内,西部荒野人民军发动反击,胜利,向前推进,又被揍回了出发的阵线,银‘色’黎明数次攻入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亡灵要塞,但都功败垂成,亡灵依然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但洛莉娅却觉得,这场亡灵入侵的幕布已在渐渐合拢……斯坦索姆之外,几乎很少能看到成批的死人,只要她不出‘门’‘乱’晃,天灾似乎已经没有余力来对她进行特殊照顾了。。: 。
斯坦索姆依然一副破败的样子,建筑材料与武器紧缺,士兵饿肚子也是家常便饭,但运输队往来的间隔越来越短,泰兰上一次发出报告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东瘟疫之地了。
古旧怀表的盖子上有个凹陷,镀金的表层也被刮开一小片,最短的指针指向数字九,但她搞不清楚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在瘟疫之地,只有正午时分才能感到一丝白日的温暖,把怀表轻轻挂到‘胸’前,远处广场传来的噪音明显不大,她得以判断现在是夜晚,稍后她转入了僻静的小巷,两旁是稍加修缮过的摇摇‘欲’坠的房屋,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那些房子依然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腐朽味道。
洛莉娅轻轻皱眉,十字军在过长的战线上到处都人手不足,物资紧缺,账本上大片大片的红字已经‘逼’疯了好几个行政官,而好几个月过去了,斯坦索姆的重建工作依然裹足不前。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能凭空变出一群人来。
在一幢不起眼的小房子前停住脚步,她轻轻敲敲‘门’,没人应,便推‘门’走了进去,黯淡的光并不妨碍她在杂‘乱’无章的过道间穿行,直到金属一瞬的反光打断她的脚步为止——看清来人,板着脸的独臂少‘女’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又躲回了‘阴’影之中。
她依然保存着许多过去的习惯,比如点燃并不需要的蜡烛,昏黄的烛光立刻照亮房间的四壁,那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纸条,洛莉娅凑近其中一处,仰头读起上面的内容,各式纸张上不同的笔迹写满词和短句——壁炉谷,安好;东征军,无人散播仇恨言论,该组织在对外作战中和我们利益一致。
往右边挪几步,她就能看到关于在银风群岛的诺德人的消息,有些相当模糊,有些具体到人名和他从事的职业,乃至于住所与人际关系……洛莉娅饶有兴味地读着,像是在看与自己无关的另一个人的人生一般,这里的主人曾经是雷诺密探和特务中的一员,但现在,他所领导的一小群人权力已大不如从前,除了打探消息之外,他们再也无法逮捕、拷问或者暗杀自己的同胞。
‘岛上,公园建成,很好玩。’
也有这种无关紧要但却让洛莉娅感到开心的消息,她又挪了几步,脸‘色’便凝重起来,这一区域粘贴的全是关于联盟和部落的动向,稍微浏览一下,并没有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但凡重要的情报,拉格尼斯总会在筛选过后立刻提‘交’给她。
“还没有北方的消息么?”洛莉娅头也不回地问到:“他们究竟找到了通往奎尔萨拉斯的路么?已经好几个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鬼魅般削瘦的身影不知何时起出现在房间的角落中,只是简单地回答,“没有消息,不知道。”
“你不赞同我的主张么?一旦血‘精’灵和我们结盟,背靠着他们的领地,我们就能轻易控制整个东瘟疫之地,物资上的紧缺也能得到大大的缓解……只要几年时间,北方就会被我们牢牢掌控在手中。”洛莉娅握紧小拳头,“联盟和部落,还有所有的死人,我们要一个不剩地把他们赶出我们的故土。”
“这些话留在演讲的时候说吧。”拉格尼斯从没有顺着洛莉娅说话的习惯,“你的人气越来越高了,但异族并非那些热爱你的单纯士兵,我们又能提供给他们什么?”
“当然是安全和一个共同进退的可靠盟友!”洛莉娅想都没想便作答:“我们有共同的历史,一同抗击过巨魔和部落,也深受天灾的荼毒,我知道这些尖耳朵十分顽固,但孤立主义已经让他们不止一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先是森林被兽人一把火烧掉,接着又被呜喵王攻破都城,连国王都被干掉了,我不相信他们会那么蠢,再次独自面对无数敌人。”
其实她是觉得既然大家名字里都有个血字,不搞个红彤彤的血‘色’联盟就太可惜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选择联盟?”
“所以要先联盟一步展开外‘交’攻势呀!”
“你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个‘女’‘精’灵大概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外‘交’优势。”
“所以只能请她小住到一切结束之后了呀!”
“我还是觉得血‘精’灵即便重新打开他们的魔法壳,也只会选择联盟,联盟要强大得多,血‘精’灵曾是联盟的一员,而我们……”
“那你说要怎么办呀!”
“为什么要问我?你才是领导者,那是你的工作。”
“……”
洛莉娅小姐当然不会轻易地被说服,她依然要贯彻自己的外‘交’方针,如今她只希望天灾快点完蛋,好让她腾出手来亲自巡视领地(哇,公园啊!),再亲自前往奎尔萨拉斯搞定血‘精’灵(哇,‘精’灵树海和太阳井啊!)。
如果天灾不快点完蛋的话,那她就帮它们一把。
……
运输车队终于还是来了,许多人登上修缮完毕的城墙巴巴地望着那些篷车,有接应任务的骑兵疯了一样冲出城去,要不是负责押运的士兵早就见惯了这种做派,几乎会以为遭遇了土匪袭击,很快,斯坦索姆的骑兵就用热切的眼神和羞涩的笑容向押韵的战士们传递起强烈的思念。
再接过酒和‘肉’干之后,骑兵们终于开始履行自己的任务,他们骑在马上边饮酒边巡视着长长的车队,其中一名发现了盖着幕布的大笼子,便忍不住用剑挑起幕布。
他的马差点被吓得发狂。
那笼子里藏着一头眼神凶恶的巨大白‘色’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