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启知道,孔霖虽然有点一根筋,可他知识不是盖的,为人也正派,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只是这样的人才,教出来的学生会怎么样?陆承启不敢担保。有道是严师出高徒,可过于严格了,学生的个性就被抹杀了。像胡瑗一样的,学习和玩耍结合到一起的老师,还是太少了些。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陆承启才会问为什么孔霖不去国子监,去太学,这两个地方是大顺的最高学府,相当于后世的清华、北大,教出来的学生,大多是出将入相。放着好苗子不教,非得去教一些孩童,这孔霖莫非是脑袋坏了?
不曾想,孔霖一本正经地答道:“回禀陛下,非臣不能,实不愿也。”
陆承启苦笑,这个有个性的回答,证明孔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物。估摸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孔夫子了吧,不然怎么会效仿孔夫子“有教无类”?
“也罢,既然孔卿有如此宏愿,朕也乐得成全。这样,蒙学学官以陈襄为主,你和孙觉为辅,如何?”陆承启妥协了,反正孔霖的心也拴不住了,与其让他在朝堂上抨击新政,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让他去教书。
“臣遵旨!”孔霖得偿所愿,竟向陆承启跪拜了下去。
陆承启一愣,连忙说道:“孔卿这是何故?”大顺里面,除了天地君亲师,皆不跪拜。哪怕是君,也是认罪时才拜的。自从前朝引入“胡床”以来,跪坐礼才渐废,下跪和跪坐也正式分开。不过是把孔霖的官职降了两级,他还兴高采烈,难道这是种恩惠不成?陆承启很不解,难道升官不好,非得降职才开心?
孔霖得偿所愿后,也乐滋滋地起了身,跟陆承启讨了圣旨,去吏部报到去了。好在长安城的蒙学馆已经建立,开始招生了。孔霖此时来讨官,也算是赶上时候了。这不,皇庄正“斥巨资”引进乡村私塾先生,孔霖“自告奋勇”去教书,岂不正中陆承启下怀?
要知道,各地州府的官学是有学生人数限制的,大县五十人、中县四十人、小县三十人,各学教官称教授,州学两人、县学一人。教授之选,初由本路使者选派属员或聘请地方的宿学名儒充当。后来官学发展太快,名师不多,也有一些滥竽充数的进去了,官学也开始良莠不齐。私学更不用说,那些老师的不知道可不可以为人师表,就敢开私学。除了有名的书院外,一些书院都是商贾资助,专门赚钱的。直到陆承启亲政后,诏诸路学官委中书门下选差权力归于朝廷,由于遴选严格,州府学官只有五十三员,诸路唯大郡有设,军监未尽置。不久前陆承启又下诏,诏齐、庐、宿、常等州各增置教授一员,自此列郡各置教官。州县地方学校的教学内容为“以经术行义训导诸生,掌其课试之事,而纠正不如规者”。官学被整顿之后,明显比先前好多了。是以陆承启就问,为什么孔霖不去官学。
看见孔霖喜不自胜而去,陆承启叹了一声:“人各有志啊……”
孔霖刚离去不久,高镐就急急忙忙进来:“启奏陛下,内阁首辅徐崇光求见。”
陆承启正念叨着,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到徐崇光,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按理来说,开发江南而已,并不困难。制定好优惠政策,选好官员,立马可以上任了。再说了,大顺的制度已经非常完善了,就算有漏洞,都应该堵住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