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巴图部落

宝儿的注意力立刻被两人的谈话吸引住了,他悄悄的坐直了身子。

“都是邪神的手下,我的娘来!我还以为是流民饿死后被野狼啃的呢!我都是老远看到后就躲开,真的是邪神的手下?撒合儿,你怎么知道的?”

“一开始我也是听说,但后来族里的人往南来竟然都没有人前来收取任何费用,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从一月到现在都没有,后来有人证实那些人头基本上都是邪神的手下,而且都是被砍下的。后来大家伙才知道,这群土匪不知何时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撵的到处躲藏。”

“真的,撒合儿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怪不知道这南回一路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以为这伙土匪怕冷不愿意出山呢!原来是被人杀了,这伙人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和邪神对着干,愿佛祖保佑他们。”

宝儿听到这里可来了兴趣,接下来撒合儿的一句话让他差点石化。

“什么一伙人,告诉你,来兄,杀这土匪的只一个人,此人就是单骑黑衣手拎一把乌黑的剑,杀的那伙土匪是到处鼠窜,死伤无数,侥幸逃脱的土匪只知道这人是来自中原,所以道上给他起了个响亮的称号,叫做黑无常。”

“黑无常,好,这个名字起得好!”姓来的汉人不由自主的说道。

“当然,把他们杀绝了才好,来兄,咱们为这事干一杯。”两人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旁边一直侧耳倾听的宝儿心中明白了,他们说的黑无常必是魔盗无疑,但他不知道的是魔盗花了几个月对付这伙土匪,并不是觉得他们该杀,而是因为自己的失踪让魔盗感到从没有过的焦急,无处发泄心中的郁闷和不安,这伙土匪就成了替罪羊,打劫只是盗门本性顺手牵羊而已。

魔盗由于幼时的悲惨经历及魔盗门传人的特殊属性,使他自出道以来,所有行为全凭一时好恶, 往往杀人只在一念之间。可以说只要他看不惯的,不管好与坏,善与恶,动手就在一瞬间,在他看来,只要对方倒下了,世界就安静了,就没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没有人能够烦到自己,甚至觉得有些人待在世上就是活受罪,把这些碍眼的、啰里吧嗦的、不顺自己心的统统干掉,自己就舒服了,安全了。他并不想扬名立万,魔盗门的特殊属性也不允许他这么干,所以这些年他犯了不少大案,也杀了不少人,由于他善于隐藏自己而且绝不留后患,所以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基本上没有,即使有也只是见过他易容术下千面之一的面孔罢了。

两个商人又说了一些经商方面的事,半个时辰过后酒足饭饱后就离开了。

宝儿坐在那儿把两人的谈话内容前后捋了一下,心中做出了决定。

当天晚上宝儿交代了大麻子和猴子一声,第二天清早便离开梨城。

此次离开梨城跟上次不一样,宝儿一路并不着急,悠哉的骑着小黑龙,像四处游玩一样,他知道如果魔盗在这西去的路上,他肯定能得到消息,弄不好还有可能和他相遇,可宝儿万万没有想到,魔盗已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西域。

此时已是六月初,草原完全苏醒过来,就连戈壁都能零星的看见绿色。宝儿单骑游弋在路上,感觉并不孤单,草原初夏的风景是变幻的,弯弯的河流,青青的草场,遍地的牛羊、各族放牧的人们,悄悄绘成一幅壮美的塞外风景,时而纵马驰骋,时而闲庭漫步,宝儿徜徉在无忧无虑无人打扰的世界里,他的心有一刻平静了许多,甚至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一路的打听宝儿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个黑无常的绰号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留意沿途两个商人所说的土匪人头,但见到只是一颗颗白的刺眼的骷髅而已。

一路行来一直到了龟兹城,宝儿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古老城市,进入其中,里面的繁华让宝儿大吃一惊,到处都是商铺,到处都是做买卖的,最多的是卖珠宝首饰的,其他的基本上也非常齐全,除了比长安的西市小一点,但其热闹程度绝不亚于。里面什么人都有,各种肤色、各种奇装异服、各种异国风情充斥着每一条街道。珠光宝气、绫罗绸缎闪耀在说着各种语言不知是哪个国家的人身上,在龟兹城待了两天后,宝儿弄清了城里如此繁华的主要原因。

这龟兹在唐朝以前是一个国家,叫做龟兹国,盛产宝石,唐朝初年被大唐军队灭国,后来在此设立安西都护府,成为唐朝抵御外敌屏障的同时也成为了西方各国商业往来的驻点,后来慢慢演变成西域最大的通商市场。安史之乱以后,大唐渐渐的失去对西域的控制,安西都护府也慢慢没落,西域又陷入了诸方割据、战乱不止的时代,但龟兹这个大市场却愈发繁荣起来了。

宝儿在这个繁荣的龟兹城又待了两天,主要是想探听一些土匪们的消息,也发现一些行迹可疑的人,但仅凭他一人,在跟踪两次后他主动放弃了,他决定离开,同时做出了决定,他要在龟兹城再开一家店,他要广招人手,他相信在如此热闹繁华的龟兹城肯定能够打听到他想要的消息,因为,那些土匪除了贩马以外,最大的生意就是绑票打家劫舍,这里无遗是最好的销赃地点。

宝儿离开了龟兹城,在回梨城的路上他又绕道无名谷,他准备再挑选一匹良马。

这日傍晚,日落前宝儿看见不远处草原上有炊烟袅袅升起,知道前方肯定有牧民,来到一处平坦的草地上,那有不少几处毡房,宝儿跳下马来。

连连在几处破烂不堪的帐篷外呼唤都没有人回应,最后在一间十分矮小的毡房前,看到一位刚刚从帐篷里出来老妇人,背驼的很厉害。

“老奶奶,您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宝儿连忙上前打招呼。

老妇人抬起头来,满脸的皱纹,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补丁,望着宝儿,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宝儿上前去一顿比划后,老妇人上前拉着宝儿的手把他带进了毡房里,安排宝儿坐在毯子上,颤颤巍巍给宝儿倒了了一杯奶茶,然后递给他一块胡饼后,自己在毡房门口席地坐了下来,开始拿了件破羊皮袄补了起来。

宝儿现在都习惯了,特别是这些零散的牧民,大部分都是几个家庭组织在一起,很多彼此都是亲戚,甚至有些都是逃难的临时组合在一起,还有的是帮部落首领放牧的族人。他们都很善良,虽然都非常穷,但十分好客,宝儿在草原上行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会选择这些小的部落来落脚,临走时丢下一些铜板。

奶茶依然香甜,宝儿来到了帐篷外,坐在草地上,看着慢慢暗下去的余晖。

一阵呼啸喧闹声连着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宝儿不去看都知道,这是放牧的牧民回家了,他站起身来,望向归来的牧民。

“姆妈!”一阵呼唤声过后,一个五六岁左右,小脸通红的女娃跑了过来,突然看见站在自己家毡房前的宝儿,一下子停了下来,用她那蓝色的大眼睛看着宝儿。

老奶奶慈祥的看着眼前的小孙女,用宝儿听不懂的话说了几句,女娃就跑到了宝儿的身前说道:“你是汉人大哥哥吗?”

这个女娃娃明显不是中原人,但小女孩近乎标准的关内口音让宝儿吃了一惊。宝儿连忙低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你好,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克丽雅。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微笑的回答道。

“我姓林,树林的林,你就叫我大哥哥吧!”宝儿也笑着回答道。

克丽雅虽然才六岁不到,不仅好客还非常健谈,没过一柱香,就和宝儿熟络起来。了解到小女孩是哈萨克族,宝儿十分好奇草原游牧民族的小孩为什么汉语说的这么好,一打听才知道,这支部落虽然不大,但部落里竟然有七个是汉人,这些汉人有的是很早以前定居在西域的中原人,因为大唐的衰落,常年的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家园,有的是因为土匪祸乱而侥幸逃出了流浪者。克丽雅所在的部落本来就小,为了壮大自己,让部落能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戈壁上生存延续下去,他们的首领就接纳了很多流浪落魄在草原上的各族人,所以小小的克丽雅除了本族语言外,还会说汉语和维吾尔语。

晚上,当好客的克丽雅将宝儿来到部落里的消息告诉首领和其他人后,宝儿见识到草原部落的热情。

不大的部落却为这陌生的来客准备了丰盛的篝火晚宴,族里不论男女老少都参加这场盛会,草原上没有准备菜品这么一说,当篝火升起时,几头刚刚宰杀的草原羊变成了这场盛宴招待客人最好的美味,许多人都从自家毡房里拿出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各类肉干、瓜果摆在垫子上,男人们搬出羊皮囊,倒出里面的美酒,大家伙就围在一起,开始了热情如火的盛宴。

第一次参加如此别开生面的草原盛宴,宝儿感受到草原儿女的热情,渐渐的也放开了,他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高声呼唤,最后还和牧民们载歌载舞起来。

夜渐渐的深了,盛宴终于结束了,不知道被敬了多少碗酒的宝儿醉了,等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起来后,部落所有的人都出去放牧了,但克丽雅留了下来,她见宝儿起床后,麻利的帮着宝儿简单的洗漱一下后,端来了早餐。

吃过早饭的宝儿没有选择离开,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没有喝酒之前,答应了部落首领巴图,一定要在他们这待够三天。

在克丽雅的央求下,两人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驰骋起来,宝儿对克丽雅的骑术大加夸赞,但克丽雅说了一句话让宝儿大为惊讶!

“巴图首领说的真不错,大哥哥,你的马儿长大了肯定是草原风神。”坐在马背上的克丽雅,用非常羡慕的眼光看着宝儿身下的坐骑小黑龙。

“真的,连首领都这么说!”宝儿不知道的是,首领带着放牧部族回来时,当第一眼看见小黑龙后,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为部落里最强壮的男人,做为几十年奔跑在草原上的汉子,他对马儿天生就有一种感知力,虽然小黑龙还没有完全成年,但它的身形、骨架乃至气质,一下子征服了这个带着很少族人艰难求生草原的汉子,他并没有过多的和宝儿说话,就从心里认定宝儿是草原上最尊贵的人,要不然不可能拥有如此坐骑,在他看来小黑龙就是草原风神,是来拯救他们的,要不然,即使草原牧民再好客,也不会为一位首次见面的陌生人,准备如此盛大的篝火晚宴,为了留住宝儿给部落带来好运,他再三恳请宝儿在部落里待够三天,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支草原上的三流部落,后来因此渐渐壮大发展起来,最后竟然成了天山南北无人敢轻视的大部落。

宝儿从昨天的篝火晚宴中基本了解了这个部族,他们人口不多,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一百五十人,大都人都是哈萨克族,也有少量收留的维吾尔族、蒙古族、乌孜别克族的难民,当然宝儿也在篝火晚会上见到了七个汉人,还分别和他们聊了一会。宝儿还问了他们是否还想回到中原,但所有的人都露出茫然的表情,不知是因为路太遥远,还是离开的时间太长了。

第二天,巴图部落早早就结束了放牧,在宝儿一再的坚持下,玩命敬酒好了许多,宝儿也有机会和部落里的人进行更多的交流,他主要是想从这些牧民口中,看看是否能够打听到关于魔盗黑无常的一些消息,但他弄错了方向,这些穷苦的游牧部落,这伙土匪根本是不屑去抢的,真正欺压他们的恰恰是比他们大的部落,这就是草原法则,当然魔盗是非常清楚的,他也不会和这些部落产生交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