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瞳一闪即逝,惊鸿一瞥之后又被那层灰白色的薄膜迅速盖了起来。鲍帅心中一凛,想来这老头莫非是怕自己看到秘密,对自己动了杀机?那只蛇瞳绝不简单,很可能具有什么特殊的用处,或者干脆就是他的杀手锏。
该怎么办?是反击还是逃走?
鲍帅皱了皱眉,仅仅愣了一个瞬间,突然笑了起来。
“老村长您不是睡觉去了吗?怎么又到这来了?”
见鲍帅竟没有追根问底的意思,老村长似乎有些意外,但他不确定鲍帅究竟有没有看到点什么,微微一愣之后,冰冷的表情渐渐变得热络起来。
“人老了,躺下之后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这个事。娃娃,你刚刚又去哪儿了?”
“啊,我吃完饭出去散散步,毕竟难得来一次嘛。”
“哦?山里的风景还好吗?”
“不错不错,心旷神怡啊。”
“当心天黑路滑。”
老头子看了鲍帅一眼,大有深意地说到。
鲍帅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打着哈哈。
“没事没事,我这人皮糙肉厚,摔个跤倒没什么,只要不是被山里的野兽叼了去就行。”
他故意把“野兽”两个字说得很重。
老头子似乎没听懂鲍帅的意思,哈哈笑道:“这山里的野兽可不少,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谢谢您老指点,今晚我一定乖乖呆在屋里。”
两人说着谁也不信的鬼话,相视一笑,向老村长的院子走去。
回到屋子里,老村长收了饭菜,又跟众人打过招呼,然后慢悠悠地去到另一间屋子里休息。唐警官目送他离开之后立刻关上房门,冲鲍帅使了个眼色。
鲍帅点点头,走到窗户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或偷窥,便把窗户关严,然后守在那时刻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唐警官坐在床边,招呼其他人也坐了下来。
“小马,你说说刚才的情况。”
小马连忙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和之前在院子里说得大同小异。
唐警官见他脸色不太好,想来刚刚被吓得不轻,便挥挥手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看了看众人。
“大家怎么看?”
大伟一拍桌子,咬牙道:“他姥姥的,小马绝对不会看错,那院子里一定有尸体,很可能就是趁小马逃出来的时候收拾掉的。”
秦佳人点头道:“我注意观察了院子的情况,木质砧板上的血迹很厚,屠宰用的刀具比较齐全,打磨得也很光滑,还有那个叫石头的男人满手都是老茧,右手又比左手粗壮很多,极有可能真的是村里的屠户。
但有一点很奇怪,我们后来看到的那只羊血液已经凝固,脖子上的切口也不新鲜,明显不是刚刚才宰的。”
唐警官眉头一皱:“说起血液,地上洒落了不少血滴,是鲜血……那只羊多半只是临时找来的障眼法。”
小何接口道:“还有老村长之前说过要去休息,后来却出现在院子里,这一点也很蹊跷。
从听到小马的惨叫到我们赶到事发地点,时间非常短,以他的年纪不可能快过我们,何况我们一路上也没碰见他,所以我猜他一开始就在那个地方,说不定一切早有预谋。”
唐警官摇头:“疑点太多了,这恰恰说明他们伪造犯罪现场的时间很仓促,应该不是有预谋的犯罪。”
鲍帅说:“我同意不是预谋犯罪,老村长不见得一开始就在那个院子,他很有可能也是听到小马的叫声后才赶过去的,他可能比大家想象得要……强壮得多。”
“嗯?这话什么意思?”
唐警官见鲍帅话里有话,又想起了他衣服上的破口,连忙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用了变异能力?到底发生了什么?”
鲍帅把之前追踪奇怪脚印,见到老村长四脚狂奔,以及与那个神秘女人对峙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这么说,这个村子很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唐警官问到。
鲍帅点头:“秘密是一定会有的,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这个村子离7126太近了,如果7126真是课题组的试验室,而活尸又真的跟课题组有关,那么这个村子里说不定也会有些可怕的东西。”
“你是说里可能会有活尸?”
鲍帅摇了摇头:“不好说,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活尸究竟是什么,见过的活尸也只有刘雨涵一个。
那个女人还有老村长肯定都有问题,但又与活尸存在本质区别,偏偏他们还给我一种跟活尸很相似的感觉,这让我很矛盾。”
大伟拍了拍脑门:“那要不干脆把事情挑明,彻底搜查这个村子,这样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不行!我们对这个村子的情况不了解,一旦把事情挑明,如果真的有活尸,只是一两只还好,要是多几只,我们就别想出去了。”
唐警官也摇了摇头:“鲍帅说得对,要搜查这个村子就必须请求支援,首先,这次任务的目标是7126,而能进山的时间只有今明两天,我们耽搁不起。
第二,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让他们发现异动,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第三,我们是警察,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目前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申请搜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大伟急得直跺脚。
唐警官犹豫了一会:“没办法,只能以大局为重,先把这里的情况向上反映,请西南组另外派人来调查。
我们先轮流守夜确保今晚的安全,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继续向7126进发。”
众人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想到这次行动刚刚开始就遇到了如此诡异的事情,几个人的心情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大家都把防弹背心穿起来,外面套上冲锋衣,睡觉的时候手枪不要离身,每个人轮流值夜,一人两个小时,我来分配值夜的顺序。”
唐警官正说着,秦佳人忽然摸了摸小马的额头,关切地问道:“你的额头很烫,是哪里不舒服吗?”
众人向小马看去,只见他整张脸都泛着赤红,精神也有些萎靡,就像高烧的病人。
小马勉强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碍事,可能不太适应山区的气候,有些着凉。真的,大家都别看着我,我没事。”
唐警官也过去摸了摸小马的额头:“吃颗退烧药,今晚你就不要值夜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小马还想说些什么,唐警官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就这么定了!”
唐警官分配好任务,由他第一个守夜,其他人便拿出睡袋,准备睡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鲍帅突然问道:“小马,你说你是和狗子一起去上厕所的,那狗子人呢?”
小马一愣:“我和他是一起出去的,但是当时天太黑了,拐了几个弯我就迷了路,之后就再没见到他。”
“有什么问题吗?”
唐警官问到。
鲍帅摇了摇头:“倒是没什么,只是从那以后就没见到过狗子,感觉有些奇怪。”
被他一说,众人也都想起来,从狗子和小马一起去上厕所开始,就没人再见到过他,这似乎有些反常。
只是他们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答案。
想了一会,没理出个所以然,鲍帅干脆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从内兜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唐警官。
“对了,还有件事。这是我在隔壁房间里找到的,上面沾着血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唐警官接过这张纸片,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古怪。不仅是他,其他几人看到这张纸片之后,脸色也都有些不太自然。
唐警官看了看纸片,把它递给了小何,小何只看了一眼竟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鲍帅一愣。
“喂喂喂,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我看过上面的内容,只有羽生两个字啊,难道这两个字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
唐警官摇了摇头:“我们都认识这张纸,因为它是警官证的内页。”
小何接口道:“这不是两个字,而是三个字,最前面的那个字被血迹盖住了,而且后面的两个字也不是羽生,而是翔生。老所长的名字就叫高翔生……”
“你是说这是老所长的警官证?”
唐警官咬了咬牙:“对,看来高所长多半是在这个村子里遇害了。”
另一间屋子里。
老村长眯着双眼,透过窗户上的小缝死死盯着鲍帅几人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墙壁上的旧年画微微动了动,先前与鲍帅对峙的那个女人竟然从画里闪电般扑了出来。
她如同一条壁虎,四手四脚地爬上墙壁,又在天花板上饶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老村长身边。
“牲口都喂过了?”
老村长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问。
女人点了点头,像只温顺的小狗,趴到了老头子脚边。老头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下巴,女人顿时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老头子拍了拍女人的后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女人则蹲在原地对着老头“咕咕”的低吼了两声。
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啊,戏还得演下去,要不是你们几个嘴馋吃了那家伙,咱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女人委屈地摆动着身体,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狗。
老头子却不再看她,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