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凌晨四点,季盏突然醒来。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又听到了KP-26的心跳声。
KP-26第一次有心跳搏动反应是在它坠落后的第三天,之后怪物中进化出了有感染能力的新种怪物,让人类更难对付。
季盏抓了抓头发,心想着应该是她睡糊涂了,第五安全基地和KP-26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有动静她也不可能听到。
季盏进了卫生间,镜子里映着她的模样,皮肤白皙,右眼眼角下坠着一颗泪痣,这样的泪痣若是配上一双妖娆的眼睛,那必然是极为勾人的长相。
可或许是因为她在一些方面总是比常人迟钝一些的缘故,所以漂亮的眼睛显得有些木讷,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很寡淡,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疏离感。
季盏一边刷着牙,一边抬起左腕。
她的左腕上戴着一个浅蓝色的手环,上面植入了特殊芯片,是曾经特殊军事学院研究出来的东西,被称为终端,每一个学员都需要佩戴。
终端除了能证明她的身份,还能依据佩戴者的要求记录佩戴者想记录的事情,之后再以画面重映的方式投影在佩戴者的脑域。
晚上休息的时候,季盏通常会戴着它来监控自己的身体数值,这也是在学院里养成的习惯。
“……凌晨两点,瞬间爆发力达到2786?”季盏有些诧异这个数据,难道昨晚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吗?
吃了一点面包做早饭,季盏换上黑色的冲锋衣外套和行动方便的靴子,匕首,压缩饼干,矿泉水,绷带,止血药这些东西放进背包,她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都还没亮。
基地里也设有办事处,每日都会在外面的展览板上张贴工作招聘。
外出的任务都贴在了左边,围在前面的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鲜少有女人在那里,身高一米六五的季盏就更显得突兀了。
“你怎么又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出来抽根烟透透气,结果就看到了季盏。
倒不是季盏次数来得多,而是这个小姑娘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些。
“我来接任务,今天有合适的外出任务吗?我中午之前要赶回来,下午还有课。”季盏对大叔问道。
大叔笑着吐出烟气,他咬着烟,然后下巴示意那边的队伍,“那个,二十分钟后出发,要去一家医院搜寻稀有的药品。医院附近怪物数量多,所以只出半天,有三十个武装士兵跟着。”
药品兑换的积分比大米还多,季盏知道大叔这是在特殊关照她,所以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大叔看着季盏从他身边走过,又叫住她,“不是每一次都有那么好运的,下次别出去了。还有,祝你这次也能无伤回来。”
这不是大叔第一次这么说,季盏都习以为常了,顺口应道:“我会的。”
……
军队的战士用火力堵住医院的楼梯口,下面的怪物被打得一时冒不了头。
枪声逼得同行的一个男人裤裆都湿了,脸上涕泗横流,但还是不忘任务,抖着手往包里装药品。
季盏在来的路上就记住了要带回的药品名称她在置物架上冷静搜寻,不像其他人那样慌张地随便拿,随便拿的药品是兑换不了太多的积分的,只有拿到指定的才会换到更多积分。
忽地,她感觉到头顶传来一股凉意。
身体对危险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侧身滚到了一旁。
一个小小的黑影落在了地上,又很快窜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啊啊啊——”
眼前这个怪物的身子像是被脑袋吸干了养分,萎缩得只有小孩般大小,而它的头有人类的两倍之大,而且整张脸往前凸出。刚才它捕食的时候,它的脸像娃娃机里的抓夹一样裂开了三瓣,然后将一个男人的头整个咬了进去,男人脖子断口上的血液喷溅了出来,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
其他人全都往外跑,哪里还顾得上药。
“有怪物,有怪物进来了!”
季盏想到还有两种药没拿完,她拿起手边的一个木板凳,在大头怪物冲她扑过来的时候,用力抡了过去。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像是充满了电的电池,看似瘦弱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扬起的劲风将地上的纸张都带了起来。
大头怪物被季盏一板凳拍出了窗户,至于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反正直到季盏装完所有药,它都没有再回来。
季盏把背包装得鼓囊囊的,差点拉链都要拉不上了,然后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意。
装满了,开心。
那边拖延怪物的战士也撑不住了,下达了撤退指令。
手雷开道,季盏和其他同行的人爬进军车,司机立刻就踩了油门,霸气地撞开几只怪物,扬长而去。
季盏坐在稍微靠外面一点的位置,旁边是抱着枪的战士,右边是同行的男人。
曾经繁华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之间满是怪物的身影,人间炼狱般的景象随着军车一直往前而被抛在后面。
末世开始后,人类与怪物抗争过,可下场却是一败涂地,人类人口缩减到了原本的十分之一,并且还在急剧减少。城市尽数塌毁,大大小小安全基地的建立给了人类最后的容身之所。
“妹子,你收了这么多啊?”对面一个瘦小的男人盯着季盏怀里的包看,眼里满是贪婪。
季盏点了点头,瘦小的男人见季盏不接话,又冷哼一声:“刚才被咬死的那个男人是我弟弟,要不是有我弟弟的牺牲,你哪能收到这么多物资,现在我弟弟没了,你这一包东西得分一半……不,四分之三给我!”
“不给你。”季盏低垂着头,抱紧背包,像极了被欺负的模样。
旁边持枪的战士果然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抢人家小姑娘的物资,要不要脸了?”
季盏跟着小声哔哔:“就是就是。”
“兵大哥,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弟弟拼死拿回来的药,被人捡了漏……”
“你这话说的不对。”季盏一下子就打断了男人的话,很认真地和他理论:“你弟弟是被一口咬死的,后来你们都出去了,是我用板凳把怪物拍出去了才开始收集物资的。所以这些东西,和你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盏的瞳色是很纯正的黑色,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地盯着人看时,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对面瘦小的男人被这样的眼神看得移开视线,胳膊上的寒毛都起来了。
而持枪战士一笑,说道:“胆量不错啊,还知道自己把怪物打跑。”
“那个怪物很轻。”也很不经拍。
她都还没用全力呢。
要不是怕板凳不结实,她能直接砸烂那个怪物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