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军策

对于大乾人来说,年关将至,万事皆毕,这是家人难得团聚的日子。

苏策自从拜师之后的十几天就住在定北县公府,李思哲可谓倾囊相授,兵法要义,说起来并不复杂,但是对于一个将领来说,自己的领悟才最重要。

李思哲的兵法更多是结合自己所经历的战争谈起,而苏策则将李思哲的话总结起来,以前苏策地位不稳,除了百果酿和田垄的一些工具外,不太敢把前世的东西拿出来用,但是现在有李思哲授业,苏策这才敢把前世闲来无事背诵的兵书写出来。

一开始李思哲就从府兵开始谈起,士兵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军事纪律对战争的胜负何等重要。

苏策写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李思哲谈军中情报,有牡丹内卫,军中侦骑,苏策写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思哲认为战争只是简单的两军对垒,而是两国综合国力的全面较量,在战争过程中必须综合运用情报战、经济战、外交战、心理战等各种手段。

能用谋略和外交解决的问题不要动用军事手段,即使动用军事手段也要先争取在心理上率先击垮敌人,强攻坚城实乃万不得已之事。

苏策写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李思哲念叨这句话,久久没有回神。

“大帅,大帅!”苏策喊了几声李思哲。

李思哲叹了口气:“江山代有良将出,苏策,某教不了你。”

苏策也有些尴尬,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只是前世背了些东西,没想到却打击到了李思哲这位老帅。

大乾的兵法重于战例,轻于规律,很多兵法很多的是将帅的回忆,主要是说当时如何作战的,还没有兵法大成的兵法出现。

府兵在于勇和律。

将帅在于灵和断。

大乾征战百年,胜败无常,很多时候都是被动应战。

李思哲知道自己没有可教授苏策的了,因为苏策很明显有一套自己战法。

临近年关,便放苏策回家与家人团聚。

苏策回到苏庄过年,却不知道李思哲在长安城拉拢起了一批老将。

等到正月十六苏策来定北县公府的时候,发现原先冷清的公府,此时聚集起了大乾所有的白发将帅。

圣人授意,太子授命,兵部调派。

整座公府明里暗里有两千羽林卫把守,每个人进出都需要再三检查。

而牡丹内卫则控制住了整座坊,此时李思哲的公府已经成为了大乾最重要的地方。

等到苏策进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这里成为了被大乾刻意以往的地方。

要不是兵部的案牍不停的往里面送,朝堂上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将门和传世之所以不可取代,便是因为他们有成体系的兵法,可以练就出成批的将校来,要不是刻意压制,恐怕大乾军队就不是圣人说的算了。

隆盛十三年三月二十日,一本兵书由一千羽林卫押送,承报圣人。

一本兵书共计一义十三篇。其中要义为苏策编撰,说是编撰,其实是苏策背写了一遍。

兵者,诡道也。

故能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怒而挠之,卑而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其不能尽知用。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知彼知已者,百战不殆。胜兵先胜而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困师必阙,穷寇勿迫。

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

另外还有根据大乾国情写出来的十三篇。

《始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军形篇》《兵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行军篇》《地形篇》《九地篇》《火攻篇》《用间篇》

圣人赵钰民看完后,沉默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便传口谕,此为《军策》,不可复写,永存兵部,军中非五品不可读,无侯爵背书者不可读,私授他人者灭三族。

李思哲晋定北郡公,其他白发将帅可荫一子孙习读《军策》。

圣人赵钰民低调的处理这本兵书,原因很简单,对于连军中阵列都摆不明白的周遭各国,这本兵书紧紧的攥在大乾手中最好不过了。

不过诸多赏赐中似乎独独落下了苏策。回到苏庄的苏策也没觉得赏赐没有自己是件坏事。

特别是太子赵载承在三月底的一个深夜出宫前来苏庄亲自传话苏策:“本打算调你来东宫,不过,圣人和五位国公商议过后,说是东宫太小,你有别的用处,你呀你,让你学点东西,你倒是和李帅整出来一本军策,这下好了,自己待在苏庄吧。”

等到太子离开,苏策回到房中,嘟嘟养在西院,屋中只有王兰,伺候苏策夫妇的四个丫鬟,苏策一直不让进屋,睡在东院偏房。

看着夜里去了前院一趟的苏策回来坐在床边,一脸苦笑,王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苏郎!”听着耳边王兰的轻呼,苏策钻进了被窝,搂着王兰,说了句:“无事!”

苏策也是无奈,谁知道本来自己打算拜师李思哲,好好学一学兵法,没想到前世背下来的东西,在大乾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太子深夜出宫而来说的话,苏策也听明白了,怎么用自己,圣人和国公们也犯了难。

前有独自带兵,无胜无败,后面就这折腾出来一本总揽大乾兵法的军策。

要苏策领一偏师,有些大材小用,若是现在独领一军,苏策的年纪和经历又不足。

思来想去,这两年大乾修养生息,不打算用兵,索性让苏策休养段时间,就是苏策才二十岁,休养这个词用在苏策身上总是有些格格不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万军可练,一帅难锻。

没有战事,圣人赵钰民终于有了精力整治朝堂,四月初,太子赵载承和自己的父皇很有默契的闹翻了。

勋贵们宁愿去各道折冲府练兵也不愿意插手朝堂的浑水。

大乾各道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用钱,四边处处缺粮。

户部尚书孟浩是个貔恘性子,三十六使连番送来文书,逼得孟浩放粮运钱,孟浩在朝堂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出来不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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