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牢笼(5)

宣布流放者姓名,似乎每次都会让一部分人大吃一惊,之前的田原是这样,这次的阿健也是这样。

在最终时刻迎来出乎意料的大反转。

“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是吧?”白亚文微笑地点了点头,清秀温和,完全是学校里会被女生背后议论的校园男神的样子。

“接下来,何木你要怎么办呢?想想我最近经历的事......”

何木感觉脊背发凉,一整天摆多米诺骨牌也心不在焉。他似乎想和白亚文谈谈,但又放不下面子——要让罗真来说,这毫无必要。承担不起被流放的后果的话,就应该灵活一些。

现在的情况确实完全反转了,淘汰掉他们组的阿健不只是让他们少了一个人,和对面那组再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还说明了他们这边有‘叛徒’,不然怎么会有至少6人告发阿健?对面加起来也才5人而已。

5个人,再加上‘叛徒’,对面那组已经是多数派了,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何木应该服软,请求白亚文这个灵能力者‘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对。但他真的做不到,直到工作时间结束,又到了吃晚餐的时候,他才愤怒地将餐叉往餐桌上狠狠一怼,质问道“到底是谁?是谁背叛了我们!”

“是你吧,阿姨?”何木冲四十代女性佳慧吼道:“说起来真的很可疑,那边那个叫刘星的小白脸不是一直和你走的很近吗?”

“证据呢?你这样说的证据呢?”莉莉冷静地打断了何木。

一旁对她有好感的程实见莉莉这样说,也鼓起勇气说:“对啊,无凭无据就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

“搞什么飞机啊!你们忘记了吗?一开始就约定好了,我来做组长的吧?我投谁,你们都要跟票,同样我也保证你们不会被流放。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们组有人被流放了,而且接下来还可能有人被流放......”

何木一心都是邪火,如果不是不能使用武力,他早就要揍这些人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组长’。”罗真的声音不大,但这个时候比起音量不断抬高的何木还要有存在感,让其他人下意识更在意。

“不用太焦虑了,下一次你不会被流放的。”

“你特么——”

“别否认,你心态完全崩了,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罗真依旧非常镇定。

这种一切都没放在眼里、都是小事情的态度,正是何木从一开始就有些讨厌罗真的原因!他可太讨厌小孩子年少狂妄、自以为是了——而如果不是小孩子中二病,则更糟糕,那是另一种讨人厌。

不过,他的主要目标是白亚文,所以这种讨厌可以暂时忍耐。

“组长你这样,是觉得白亚文会把你投出去吗?放心,他做不到的...如果他做得到,为什么要流放阿健,先把你这个更大的威胁干掉不好吗?阿健虽然也敌视他,但他是个笨蛋,可没有组长你这么能干。”

能影响至少6个人投阿健,不代表能影响6个人投何木。那些‘摇摆票’做出选择的瞬间,影响因素可能不止一个呢。

更何况,那个能影响到至少6个人的人,也不一定是白亚文...看着有些安心,又有些纠结的何木,罗真脑海里闪过剩下这些人的面孔,也有一些猜测。

大概是因为担心,晚上睡下之后,何木一个人过来叫醒了罗真。

“你说我不会被流放...可是白亚文如果能影响到至少6个人,就算之前不能说服他们都投我,之后也可能做到吧?”影响力是能一步步加强的。

“事实上,我认为能够影响到多数人的那个人不是白亚文。”半夜被叫醒的罗真没有起床气,只是略显疲惫,说话速度比白天还要快一些。

“这是...为什么?”

“如果白亚文真的能影响到多数人,哪怕只是影响,不能确保票任何一个人都能成功...他都不会挑衅你,依旧保持可信且无害的样子,默默票掉你不就好了吗?在他灵能力者的身份可信度大大增强的情况,要达到这个已经不难了吧?”

早上流放掉阿健之后,白亚文对何木隐含着威胁的‘回敬’不算很夸张,但以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来说已经有点儿过了。

“非要强烈展现‘威胁性’,在他灵能力者身份越来越可信的当下,反而会让其他人畏惧,甚至反感吧?根本没必要。”

见何木已经有些信服,罗真才接着说:“我之所以对何哥你解释这些,也是因为我确定,那个能影响多数人的家伙至少不是你——我猜大概率是那组的,毕竟他们更有动力让我们‘减员’,然后又让自己成为‘多数’中的一员。”

大概静默了几秒钟,何木才冷笑了一声:“说的那么好听,有一个理由你没有说吧...你也和那个白亚文有仇,就像阿健一样。所以我这个一样要对付他的人,就是你天然的盟友。”

“你或许比阿健那小子收敛,但也不过是小孩子而已,根本瞒不过...是害怕回到现实之后,那个白亚文报复吗?”

罗真没有肯定或者否定,只是冷冰冰地说:“我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

这场谈话就到此为止了,气氛不算融洽,不过两个当事人也不在意,本来就不是为了交朋友的,只要在一些关键的事上建立起默契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关系更加僵硬的‘囚犯们’打开厂房正门,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映入眼帘。

“之前被推倒后就用上了挡板,如果是因为小动物或者风之类的原因,也不该全倒了吧?所以一定有人做了什么!”

得出事情是人为的结论并不难,但大概是之前流放两人已经让有些人心理压力很大了,现在哪怕掩耳盗铃,大家也更倾向息事宁人。所以大部分人没说什么,就默默蹲下,从头做起了。而其他想说什么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下意识保持了沉默。

然而有些事是不会因为塞住耳朵不去听,捂住眼睛不去看就平息的。到了第二天,前一天的工作成果又被毁了。

与此同时,狱卒又来宣布了一个消息。

“后天我们这些狱卒放假哦!”

换个说法,这可是越狱的绝佳机会!而且后天的话,明晚监狱就不会有狱卒了,如果不能今晚找出拿到钥匙能越狱的人,然后投出去,那可就危险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有人破坏多米诺骨牌?就像白亚文说的,就算是拿到钥匙想要越狱的人,也不会排斥将‘减刑工作’做好吧?这也是一条退路。”

罗真摇头:“不,我想那只是白亚文在安抚其他人,避免不理智的情况下,开始票人。其实破坏工作的好处是很明显的——拿到钥匙能够越狱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越狱的机会,为了等到好机会,防止‘减刑工作’太有效率也是必要的。”

有些事只要稍微多想一层就能明白了,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有惰性,被说得过去的理由说服之后,往往就不会深思了。

一旁莉莉也点点头:“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所有人都能出去,人人都有一千万。但越狱的话,就是一亿了,多出来九千万,足够不少人违背良心了。”

“可恶!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拿到了钥匙?站出来啊!”何木最先沉不住气,冲其他人吼道。

这当然是没用的,哪怕拿到钥匙的人并不打算越狱,想要所有人都能平安返回现实世界,这个时候也不会站出来。因为其他人肯定会为了自身安全告发这个人——要保护自身的安全,关键不是别人想不想伤害自己,而是能不能。

“搜身吧。”扶起已经倒下的挡板,白亚文站起身,逆着光对站在门口的其他人说。

罗真想了想,勉强地说:“我同意...虽然拿到钥匙的人不见得会随身携带,可能什么都搜不到。但也是突然才知道越狱时机到了,有一定可能成功。”

钥匙如果不随身携带,其实是有风险的。这些天每个人表面上不说,好像都忽略有越狱钥匙的存在了,但其实背地里都有找钥匙,几乎将监狱翻了个底朝天——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不所有人一起行动互相监督?这样的话,至少能避免多米诺骨牌一再被推倒吧?

大家都想找钥匙,所以从没人提出互相监督、共同行动这种事!

这种大家都在找东西的情况下,钥匙藏在哪里都有风险,随身携带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自证清白’的事,拒绝就太可疑了,所以很快就分了男女,各自去检查。

罗真和佳慧阿姨、阿南小姐、莉莉姐去了女洗手间,阿南和莉莉很快就脱光了衣服,罗真有些不自在,但也就是慢了一些而已。但就在她们要仔细检查其他人脱下来的衣服鞋袜的时候,最为年长,理论上来说也应该最坦然的佳慧阿姨却捂紧了胸口,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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