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源感觉压力很大。
但安帝就舒服多了。
曾经白清源在朝堂上反对他的时候,哪有这么多人帮忙?
又看了荆哲一眼,心中暗笑:看来还是得借这小子的光啊!
于是也点头道:“祝舍人说的不错,中秋诗会每年都有,会考也是如此,倘若都赐予五品以上的官职,也不现实。可特事特办,荆哲这次屡立奇功,就算赏赐他一个高一些的官职,还有谁能说出不是吗?”
“陛下不要忘了,昨日在狩猎场内,陛下已经下了封锁令,荆公子重挫南齐银缕军的消息,除了满朝文武,有谁知道?”
白清源继续分析:“天下百姓只知他赢了中秋诗会而已,倘若真让他官居高位,别人怎么想?刚才那位被赐予了保和大学士的陈公子,他又该怎么想?”
“……”
安帝皱眉,似乎陷入沉思,不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说吧说吧,会说你就多说点!
见安帝似乎动摇,白清源欲再说,谁知道一直沉默的郝军广开口了:“白太傅,老夫觉得你有些想多了!”
郝军广因为抱恙在身,许久都不上朝了,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荆公子的诗词,相信诸位都拜读过,哪怕不算什么赢了南齐三皇子、重挫银缕军等奇功,单论诗词的话,老夫觉得赐予他一个五品官职又能怎样?别说五品,就算四品,老夫也不会反对!”
安国朝堂五巨头,二武三文,三文之中,丞相祝同是中立派,太傅白清源则是襄王派,只有太子之师郝军广,既代表了东宫派,同时又代表了大多数文官。
所以听到他开口,朝堂上近半数文官也开始纷纷附和。
“荆公子大才,让人钦羡!”
“荆公子之才,世间罕有!”
“再寻一首水调歌头,难如登天!”
“荆公子所学,可为大师矣!”
“……”
或许是为了支持郝军广,又或许是他们也这么想,觉得单凭荆哲的才学,已经可以胜任五品官职。
见郝军广也站出来替荆哲说话,于胜有点急了,马上也站出来。
“郝太师说的很对!不过这诗词嘛,什么时候都能写,可荆公子在军事方面的才能,终归是不该荒废才对。毕竟颂诗写词不能救国,而军事才能强国救国!”
说完之后,于胜又补充道:“白太傅一直拒绝赐荆哲五品官职是不是害怕朝堂上的五品官职空缺太少了?那没关系,老夫可以从护国公府上匀出一个五品官职来给他!”
官职就跟后世的各种在编职位一样,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于胜能这么说,定是要从护国公府上拿下一人,再给荆哲。
可见其诚意。
郝军广也没想到于胜剑走偏锋,听完之后咳嗽两声,也说道:“我太师府,同样可以!”
这时,杨昭阳也走了出来。
“我家卫国公虽去了津西,但最近几日多次飞鸽传书,对荆公子无比赏识,所以同样可以在卫国公府为荆公子空出五品以上的官职来!”
这下,似乎核心问题不是荆哲能不能胜任五品官职的事,而是他去哪个派系为官的事了。
看到这种局面,安帝心中苦笑。
这也是他曾遇到的问题,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才学兼备的人才,准备让其帮自己,最后却被几大派系抢去了。
幸亏荆哲没有这个打算,而且他听说昨日这几家都派人去找过他,但都被他拒绝了,心里才舒坦一些。
又看了白清源一眼,提醒道:“白太傅,大家都这么说了,你怎么看?”
安帝的意思,倒是希望他能再反击反击。
白清源吸了口气,目光一凛,终于从衣服里掏出一道发黄泛旧的帛布来。
“陛下,这是先皇圣旨!”
“哗~”
听闻此话,朝堂上一片哄乱。
在当朝皇帝面前拿出前朝皇帝的圣旨,这波操作也是没谁了,幸亏拿的是同朝的,若是先朝皇帝的,估计就被拉出去直接砍了。
这是自己最后的杀手锏,白清源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慷慨道:“陛下,先皇在位之时,曾经下旨,但凡白身之躯,不可得五品之上官职!”
说着,把圣旨递了上去。
隋守仁接过送给安帝,安帝打开看了一眼,轻声道:“确实是父皇的圣旨。”
满朝文武当中,大部分都是他上任提拔的,而白清源则是少数从先朝辅佐完他父皇然后又来辅佐自己的,盖因先皇对白清源极为看中,苏墨武一出生就指其为师。
这道圣旨,便是先皇当初为白清源赐官之时发的,没想到白清源一直保留至今,成了他最后的杀手锏。
安帝这话一出,其他大臣们顿时沉默。
这还咋说?
这逼把先皇都搬出来了,谁敢说?
只能在心里大骂无耻。
安帝小心翼翼的把圣旨收好,让隋守仁又交给白清源,于是又看向荆哲道:“按白爱卿所说的话,赐予荆哲的官职不能大于五品,荆哲,你怎么看?”
荆哲直接摆了摆手道:“陛下,草民觉得就不必那么麻烦了,草民又是拿了诗会头名,又是轰杀了南齐第一猛士,破了南齐银缕军,他们不知道怎么恨我,想杀我呢,结果却…哎,不说了!”
演技在线的荆哲叹了口气,将失落感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陛下,这官职也不用赐了,省的大家麻烦!”
说着看了白清源一眼,最后说道:“不如陛下就赏赐草民些钱财,让草民带着钱财在江湖上潇洒走走,也省的让南齐人盯上!”
荆哲说的一脸悲怆,似乎有拿钱及时行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南齐派人暗杀了的感觉,刚才帮荆哲说过话的大臣们见状都十分惋惜,心想一个为安国立了奇功的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让人唏嘘啊!
一直没说话的祝同,此时也站了出来。
“陛下,这圣旨虽是先皇所立,但说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真的适用于现在?真如此做了,寒的不止是荆哲一个人的心,更是全安国读书人和那些想为国效力的老百姓的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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