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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转瞬之间,大夏国就从太平盛世翻做了风雨飘摇。
朝廷虽然派了大军前往,可总要十天左右才能赶到。
也下了讨伐檄文,责令临近的楚州和金州的长官先一步去围剿。
可在随州的叛军不但未被削弱,反倒又有不少临近州县的人前去投奔。
而楚州和金州行动迟缓,根本不与随州的人正面交锋。
叛军头目白蒙更是打出了“除暴君,立贤王”的旗号,恳请废除皇帝,拥立永王为君。
如此一来,百姓们更将其视为英雄。
这还不算完,朝中的一干人也开始屡屡上书,恳请永王继位。
永王说什么也不肯,甚至意欲出家。
身边人自然死拦着不让,简直如唱戏般热闹。
更让人忧心的是,各地盗贼蜂起。在此情形之下,支持永王继任大统的大臣们群聚在高家和司马家的门外,请求这两家出面劝说永王登基。
这一日,司马府门前又黑压压地跪满了大臣。
“老爷,你还不出门看看吗?”栾氏问。
这几日,司马崦一直称病不曾上朝。
“如此情形,只能看高家老太爷的意思了,我不好做表率。”司马崦颇为无奈地说:“如今的局势波诡云谲,稍有不慎,只怕就是灭族大祸。”
栾氏听了自然心惊,捂着胸口道:“前些日子,永王突然造访。你说他是在试探,是不那时候他就已经……”
司马大人看着夫人缓缓摇了摇头:“慎言,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如果就像栾氏所说的,永王前些日子是在试探司马家,那么六军哗变就应该在他意料之中。若他已经预料到却未做任何防御,只能说明他另有所图。
他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都是假象罢了。
云青家简陋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他拆了自家的一半房子,给永王建了一座生祠,吸引了附近的人都来朝拜。
一队官差走过来,将人群分开。
这些人都是穷苦人,最怕见官,于是个个都畏畏缩缩地让到一边。
云青定睛一看,这群人簇拥着一位穿着大红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云青认得这人,就是京兆尹曹大人。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躬身行礼。
“你就是云青?”曹大人上下打量了云青一遍,语气还算随和。
“学生便是云青。”云青微微低着头,神色恭敬又内敛。
他如此不卑不亢,倒真叫曹大人刮目相看,语气中便带了几分赞赏:“你抬起头来说话,按理说你也是举过业的人了,不是布衣。”
云青果然抬起头来,他穿着虽然破旧,但浆洗得干净。眉目清朗,神色安然,并无瑟缩之态。
“你为何要建这生祠?”曹大人问。
“不过由心而发,感激而已。”云青道。
“那好,如今万民请命还缺一个合适的举子表率,我看你不像个久居人下的,可敢一试么?”曹大人问云青。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学生若能尽上一份绵薄之力,就知足了,不奢望其他。”云青道:“若以此做进身之阶,那未免违背了本心。”
“好!既如此你便随我去吧!”曹大人笑了:“事不宜迟。”
司马兰台终于找到应对瘟疫的有效办法,疫情因此平稳下来。
高家。
高德臣苦笑道:“如今满城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全是在恳请永王登基。”
“甚至有不少人死谏,”高景晨摇头:“这才多早晚,咱们府门前已经跪满了请命的人。”
“父亲前几日去见永王,他一味地虚与委蛇,不肯说一句实话,”高明臣明显瘦了很多,整个人苍老了十几岁:“他知道咱们耗不起,这条毒蛇!”
高老太爷坐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缓缓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取我的朝服来吧!”
六月初一,太傅高肃廷尉司马崦等人跪请永王登基。
永王推拒再三,但高太傅等人以黎民社稷和隐帝安危力劝,永王迫于无奈只好答应。
此时太后在宫中卧病,一切消息都不敢让她知道。
永王还未举行大典便写了招安文书,只要叛军必须保证隐帝的安全,便饶了他们,否则杀无赦。
“父亲,如此真能保全皇帝吗?”高太傅回到家中,三个儿子便都来商议。
“应该无事了。如果按照咱们之前的推算,白蒙是永王的奸细,那么他绝对不会弑君,否则他必定会被处死。那么永王向他许下的荣华富贵便都无从兑现,”高太傅道:“并且永王虽然奸诈却是极爱惜自己名声的,否则也不可能到如今才动手。”
“那我们……”高明臣心中悲凉,一句话说了半句,还有气无力。
“凭天由命吧!”高太傅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如今一样不占。”
老人家没在往下说,但三个儿子都明白。
永王虽然答应接任大统,但并没有举行大典,更没有住进宫里去,依旧还在他的永王府。
因为天气闷热,傍晚时分他和世子在院中纳凉。
水晶缸里湃着新鲜瓜果,四个妙龄丫鬟在一旁打扇。
每到夏天都是世子最好过的时候,无论是气色和精神都比冬天的时候好上了许多。
这也让永王觉得,只要再细心调养几年,便可与常人无异了。
“没想到那两个人的医术还真是不错,”永王莞尔道:“你也不过才吃了十副药,便不再咳喘了。”
“都是托父皇的福。”世子也很高兴:“我真是觉得比往年都更轻快些。”
父子俩正说着话,权倾世从外走了进来。www.)
世子冷冷的看他一眼,便将脸别了过去,看旁边那个美貌的丫鬟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永王看出权倾世有事情要禀报,便将丫鬟们都赶了下去。
世子虽然不悦,却也没表露出来。
“陛下,我们真的要保全废帝的性命吗?”哪怕永王已经成了皇帝,权倾世也依旧是他最重要的心腹。
“我只要成事,何必一定要杀他呢?”永王道。
“你这个蠢货!”世子讥讽权倾世道:“杀了他不就等于坐实了某些人的怀疑么!有空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把高家给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