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没有动。
甚至可以说，在苏半夏叫出燕绥名字的那瞬间，他便僵硬在了原地！
阴影下，黑衣男子斗笠下的眸光，不禁晦暗了几许。
苏半夏对于他这些反应和变化，自然并不知晓，她基本没有在意此人是什么反应，话落的下一刻，她便冲过去，将他整个人都抱住！
“燕绥，你知道吗？我好想你，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不信！”
女子的嘶吼，在这冬雪深夜中，刹那被席卷的狂风覆盖。
可是却在说出的那一刻，没入了男子的身心！
他身子一震。
有什么话语，即将出口，可是低头看到女子脸上晶莹的那一刻，所有的字句又咽了回去。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没有说话。
只是这样无声安抚。
像是哭累了，又像是她本就千疮百孔的身心，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情绪波动，渐渐地，她居然在男子的怀中睡了过去。
睡得太熟，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好在黑衣男子早就觉察到了异样，眼疾手快将她接住。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么的傻。
说完，黑衣男子将苏半夏横抱而起，平放在了床榻上。
掩被子的时候，黑衣男子的眸光下意识落在了苏半夏的肚子上，不知怎了，他的手蓦地攥成了拳头，隐隐可见青筋都在暴起！
“燕绥……燕绥……”
直到耳边传来女子的轻唤，他才回了神，深深看了眼那肚子，继续为苏半夏掩好被角，而后盯着她布满泪痕的脸，眼神中溢满心疼。
他似乎还想伸手，去轻抚苏半夏的脸。
可是那手刚刚伸出，当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就将手收回！
“夏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又为何要说这三个字，只有黑衣男子自己知道。
狂风呼号，整个京城都处于冰天雪地中。
唯独那燃着灯烛的屋舍一角，还留存着人世间的一丝丝温暖。
谁也不知他在这陪了苏半夏多久，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直到……
“有人？”
里屋外传来了月婵的声音，男子眸光一凝，迅速闪身离去。
月婵追了进来，来到方才男子站立的地方，眉头紧蹙，“我看错了吗？”
方才在外面，她明明在窗户处隐隐看到，这里站着一个人来着，而且还是男人！怎么进来的一瞬间，那人就不见了！
这时，床上的苏半夏，像是听到了动静，缓缓坐起了身。
“月婵，怎么了？”
月婵来到榻边，拿出绢帕给苏半夏擦拭着她额前的汗珠，声音放柔道。
“苏姑娘，没事，你睡吧。”
苏半夏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去了屋中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的身影，她蓦地有些失望。
原来，又是梦吗？
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梦到他，梦到他回来了，好端端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但是每次睁眼，一切都没变。
可是……
这次的梦，也太真实了吧！
“苏姑娘，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天亮就要去凤阳山了，今年那地方更冷了，不休息好，怎能受得住？”
苏半夏看去天色，果真还早，她轻嗯了声，便打算躺下。
如今即使她不是为了自己，就算为了孩子，也得好好顾着身子。
不想这才躺下，苏半夏就注意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
“月婵，那是什么，拿过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