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到底是谁替嫁

整个宋府都不是好人,明明宋枝枝才是受害者,从小被抱错,在乡下吃尽了苦头,养父母对她动辄打骂,数九寒天都要去冰冻的河里洗全家人的衣服。

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明明是做点小买卖的人家,不至于差她一口饭。

却愣是已经及笄的年纪,看起来干瘦得如同十一二岁的模样。

这身本是给宋汐暖准备的嫁衣,挂在她身上,竟然宽肥拖地。

本以为找到了亲生父母,便能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结果,却是要送她去死。

宁可爱护一个恶毒的养女,也不肯施舍一点怜惜,给她这个亲生女儿。

宋枝枝大赖赖地坐在榻上,脚尖点地,在宋汐暖瞪圆怒目的眼神中,手掌撑膝威风凛凛的说道,“给本尊听好了,这是你的婚事,你自己去嫁,是死是活,你自己承担。”

她瘦弱的肩膀挺得直直的,犹如含锋在鞘的宝剑,俯视宋汐暖时,目光森严,化为凛凛寒风穿透灵魂。

宋汐暖震惊得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呼叫,只看着眼前瘦小干巴,眼神却炯炯有神黝黑深邃的小丫头,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刚进宋府第一天,便被吓哭不敢说话,对她小心讨好的宋枝枝吗?

宋枝枝脱了身上的嫁衣给宋汐暖换上,将她摆在床上。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揉着下巴思索,外面的声音越发嘈杂,看来是已经有人过来,她要赶紧脱身才是。

这具身体没有灵力,做什么都不方便,她还有些不适应。

“想起来了!”

宋枝枝一拍大腿,没有灵力,她还可以画符啊!

从空间中取出符纸,却没翻到朱砂,只能点了自己的心口血,一脸诡异地在符纸上描描画画。

宋汐暖看在眼里,心中发慌,她不知道宋枝枝这般诡异的行为是在干嘛。

那是什么?怎么感觉有些像是神符。

随即她摇头否定,怎么可能呢,那是只有国师才会的神迹,三年前祭祀大典的时候,她曾经远远地看过一次。

一张神符,凭空驭火,就能将鬼魅驱逐,保南启三年安稳。

宋枝枝一个村姑,怎么可能会画神符,她一定是在哪听说了,自以为随便在纸上瞎画两下,就能成事,装神弄鬼,愚蠢之际。

一定是这样,宋汐暖安慰自己,等到喜婆等人来,宋枝枝的伎俩都会被识破。

届时父亲知道她竟然敢大逆不道,模仿国师,给家族丢脸,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符成!

宋枝枝得意地拿起。

当年为了能更好地将魍魉大军吸引到一处险地一网打尽,她跟着老神仙学了一手画符的能耐。

此符,名为招邪符。

顾名思义,就是能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原本是用来引诱魍魉统领的,没有灵力加持,威力连之前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只能引一些小灵,小鬼。

但是吓唬吓唬宋汐暖,足够了。

宋枝枝举着符纸靠近,宋汐暖觉得后脊背生寒,她想要大声质问宋枝枝要干嘛,喊话发出,只有“呜呜...”的声响,才想起来,她的嘴巴被堵着。

宋枝枝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俯首在她耳边,“宋汐暖,别怕哦,就是几个可爱的小鬼呢!”

她虚抱着宋汐暖,身上浓郁的血腥沾染了宋汐暖一身,将符纸贴在了宋汐暖身后。

盖头被她剪坏了,只能重新再裁一块,给宋汐暖盖上。

符纸上身,宋汐暖整个人都被定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宋枝枝解开红绸,随手摆弄她的手臂,如同木偶一般被操控。

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然后将金剪子塞在宋汐暖宽大嫁衣的袖子里。

“宋汐暖,你知道宋枝枝死的时候,有多么痛苦吗!”

宋枝枝收敛了笑容,在宋汐暖看不见的地方,目光悲悯,可怜着那个单纯的姑娘。

“她就是用这把剪刀,穿透了自己的心脏,血啊!留了一地呢!就死在你身下坐着的地方!”

宋枝枝虚无的声音变得越发的飘渺,然后越来越远。

房间归于平静,没有一点声音。

宋汐暖由愤怒变得惊愕,愣怔然后恐慌。

宋枝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死了?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想起自己进门的时候,她一身血迹,如今那染了血的嫁衣就穿在她的身上,仿佛身下坐着的地方也开始变得粘稠,黏腻,浓厚的血迹似乎透过被子,沁湿了她的衣裙,她想要喊,却张不开嘴巴!

想要动,四肢不听使唤。

仿佛此刻,她就是刚才的宋枝枝。

掌心中只有冰冷,滑腻流动不明液体的剪子手柄。

她害怕恐慌得很,她后悔了,为什么让丫鬟在宋枝枝面前说那些话。

她嫉妒宋枝枝那样粗鲁的人,却流着宋家的血脉,她想要让宋枝枝知道,哪怕她是宋家人,她也不能取代她。

千金大小姐又如何。

只有她不要的,才配得到她的施舍。

房门打开,喜婆进门,有些疑惑,“咦?这新娘子身上什么味道,这嫁衣怎么湿了,这盖头好生奇怪?”

跟进来的宋汐暖丫鬟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小姐,听喜婆这样问,也觉得有些奇怪,就伸手去扯红盖头。

宋汐暖就等着这一刻,一颗心狂轰乱炸般嘶吼着,等着一会儿众人发现真相,她定然要将宋枝枝抓回来,不将她挫骨扬灰,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喜婆抬手,拦住,“胡闹,盖头盖上,岂能随意掀开!”

大婚当日,除了新郎别人是不能动盖头的,怕乱了规矩受到太后责罚,喜婆挡住了丫鬟的动作。

喜婆是霖王府请来的,丫鬟自然不敢得罪,赶紧收手,任由喜婆扶着床榻上的新娘子出门。

她从后面跟着,频频皱眉,她记得那乡下来的丫头没有这么高吧!

宋汐暖内心嘶吼着,咒骂着,“蠢货,蠢货,为什么不掀开盖头,本小姐和那个死丫头还分不清吗?”

这丫鬟可是她的心腹,竟然都没有认出她来。

其实不怪丫鬟,而是宋枝枝自打进入宋府,就没有人正眼瞧过她,长什么样子,身高多少,高矮胖瘦,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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