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不会吧?”李然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一朝现,万载奉天无明年!
以一己之力,让一个传承万年的皇朝灰飞烟灭的鬼怪,那得有多可怕?那还是鬼吗?简直是恶煞凶神,是一尊可以灭世的大魔王!
如果这南山村真的是他陨落之地,那里面的鬼怪,都得是什么级别?
之前进村的时候,自己没有感受到阴邪气息。
这可以解释为一切正常,但也有可能,是由于里面的鬼怪太过可怕,自己根本感应不到!
“传说,愤世书生本名‘陈奋起’,早年是一个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清流儒生,天资绝世,不足三十,便已成为当世大儒。后周游奉天,行十万里路,年仅四十便修行圆满,成为了儒家第四境‘至圣’层次的圣人。”文谦一脸崇拜地说:“但他始终坚信学海无涯,至圣并非圆满,因此自降半步,号称‘亚圣’,从那以后‘亚圣’便不再指半步至圣的儒生,而成为了陈奋起的代名词!”
闻言,纵容素未谋面,李然也忍不住心生敬仰。
坚信学海无涯,修行圆满却不愿称圣,自退半步以“亚圣”自居,这是何等的风采?
“可是,世人嫉妒他才华,又因其不与朝堂同流合污,被当世的皇帝跟文官们不喜,暗算剥夺他功名,发配到了大山里!”文谦又道:“还打骂欺辱,致使他夫人亡故,儿子饿死,女儿为免受辱自尽身亡,自己也在孤老贫苦之中,饥寒交迫而死。”
“这……”
李然彻底无语了。
堂堂儒圣,竟然落到了这般下场?
“生前,亚圣耿直正气,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甚至十分迂腐的任由皇帝剥夺自己功名,只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文谦说:“但圣人也是人,谁心里头没有喜怒哀乐?生前压制得越厉害,死后爆发出来,就越可怕。”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愤世书生’?”
“没错。”文谦点头:“积累一生的愤怒和怨恨,对人世的厌倦,对世人的失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死亡的那一刻爆发,诞生了鬼怪中最可怕,最凶残暴戾的‘愤世书生’,用充满怨恨愤怒的文气,诅咒世间所有人!”
闻听此言,李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愚民造孽”。
他听文谦说过,读书人死后大多会化作英灵,而非恶灵,但凡世人能对“亚圣”好一点,怎么也不会变成这样。
“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奉天末年吗?”李然询问。
如果是奉天灭亡的时候,好像跟这村里的石碑年代就对不上号了。
“不知道,太过久远,已经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不是奉天末年。”文谦又道:“因为传说,当时愤世书生本要肆虐人间,却恰好有一尊远道而来的‘谪仙’降临凡尘,出手将他镇压在了‘圣陨之地’,直到数千前后,奉天末年的时候,才再一次现身,毁灭了万载奉天。”
闻言,李然立刻来了兴趣,询问道:“那谪仙是真的仙人吗?”
文谦摇头。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位修道的儒生,因为文采绝世,且率性洒脱不染凡尘,外加法力高深飘飘似仙,故被称为‘谪仙人’。”
说罢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自己一直不认可那个名号,还留下了‘人间逍遥三千载,不羡神佛不做仙’的话语,仙姿卓然令人向往。”
对此,李然也是忍不住心生向往。
但更在意的,还是:“他真的活了三千岁?”
文谦摇头。
“不知道。”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已经完全不慌了,又说:“如果这里真是亚圣陨落之地,愤世书生当面,无人能够逃生。但是,倘若可以一窥‘亚圣’尊颜,小生也是死而无憾了!”
李然闻言:“……”
你特么抱着朝圣的心态,不怕死了,贫道可没活够。
相比较下,贫道更想见谪仙,而不是亚圣!
“这里也不见得就是圣陨之地,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只是一些孤魂野鬼呢?”李然说完,对着石碑就是一剑,想要截取立碑之人的命符出来,看一看情况。
结果下一刻,一个背面写着“陈奋起”的空白命符被截取了出来。
命符的正面,比寻常命符多一些花纹,空白处以“九宫”排列,分为九个区域——这是命符中等级极高的“九宫命符”,需要填充九个区域才能因果圆满,而每增加一个区域,因果数量都得翻九倍。
九九相乘之下,寻常因果,一万份都不可能填满。
得真正惊天动地的大因果,才能够填充。
“那个,文兄,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亚圣他老人家叫什么名字来着?”李然看向文谦道。
闻言,文谦立刻说:“陈奋起,怎么了?”
“没事,中奖了,这村子的石碑,就是亚圣他老人家立的,我们运气不错!”李然说着,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大衍遁一剑”高高抛起,扔到了天上。
见状,王二牛疑惑道:“道长你在干啥?”
文谦也一脸的疑惑。
看宝剑下落的方向,道长这是放弃治疗,想要自我了结吗?
“大衍遁术,人剑合一,走!”李然一手抓着文谦,一手抓着王二牛,意识连接“大衍遁一剑”,施展出了“大道天衍人遁其一飞剑御行术”。
下一刻,三人跟空中的宝剑一起,化作流光遁走了一百丈。
那“老陈”的命格没有形成“十方命符”,等级应该是没有超过“大衍遁一剑”的,利用宝剑自带的遁术按道理说能够出去。
但是,第一次施展,李然发现自己直接遁到了村子里。
旁边,玩耍的红袄小孩,扫树叶的老伯,王二牛的“未婚媳妇”小楠,以及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缝衣服老妇人,刚好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此时距离近了,李然才看到,小孩哪里有什么红袄。
那是鲜红色煞气,厉鬼的标志。
老伯哪里是腿脚不好。
他浑身乌黑,怕是个黑僵!
至于老妇人,根本没点什么灯,那是煞气外放!
能照亮一整间屋子!
这特么都是什么变态玩意儿!
“道长,你确定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文谦黑着脸说。
至于王二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道天衍人遁其一飞剑御行术!”李然叫喊着,又一次遁走。
一瞬百丈,脱离村庄。
出现在了村北,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前,似乎安全了。
“这是村外了吧?”王二牛问。
李然闻言就要说话,但却发现,自己抓着的文谦颤抖了起来。
“你咋了?”
“快走,这屋子在冒文气,夹杂着愤恨的那种。”文谦说。
李然:“???”
特么的,不会是跑到老巢去了吧?
接着想也不想,就再次遁走,一连施展两次“大衍遁术”,结果……三人站在茅屋顶上,看着下面拿着书本的老夫子,心都差点凉了。
“要掉下去了!”王二牛惨叫道。
“无量天尊,没有法力控制不了方向,问题太大了!”李然继续施展遁术。
这一次直接不停顿了,一连施展十几次,一会儿山上一会儿草丛,一会儿山路一会儿悬崖,直到视线里都看不到光亮了,才停下来喘息。
“这次,总该出去了吧?”
而原地,南山村中,玩耍的小孩、扫地的老伯、出门的老妇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
茅草屋里,身穿单薄衣衫,手持书本的身影,也抬起了头。
“刚刚有活人来过?为什么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有种被人砍了一刀的感觉,可是连个靠近的人都没有,谁砍的我?又是怎么砍的?”
……
另一边,李然停下来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哪里去了。
“前面,还是草屋!”王二牛尖叫。
此时前面,是一个茅草亭子,两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在生火,但由于技术不太熟练,怎么也点不着,以至于远远看去,都没有光亮。
跟惊慌的王二牛不一样,李然和文谦,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亭子,是守夜亭。
“这里是大竹村,我们安全了。”文谦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那是孔长青和苏志,镇守大竹村的守夜人,小生的同窗好友!”
不过,两人听到他的声音,却是一愣。
紧接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赶紧把身后亭子上挂着的一幅字收进了书箱。
让李然看着,疑惑道:“怎么,他们挂的字画还怕你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