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命运的馈赠

静眠安全区,居民区。

冷风吹入了破碎的窗户内,席卷着桌面上几道热菜飘起的白烟。

一名年近五十,头发黑白交织的女人正在敞开的门板前,用抹布用力地抹去上面那些胡乱的涂鸦。

她一下又一下地上下擦动着,目光却始终未放在涂鸦上,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突然,她像被刺痛一样扶了下自己的腰部,口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廊上有着十数个房间,而他们位于角落的那一头,靠着大垃圾桶与楼梯。

对面的房门打开,走出来了一名看上去二十来岁,面容姣好,有着淡妆的女人。

对方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又瞧了瞧那未被擦干的门板,嘴角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随后,她并未多言,自顾自地走下了楼去。

电梯门此时也随之打开,从中走出了一名中年男人,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两瓶牛奶,一道鲜血从头顶流下。

“还没有弄干净吗?”

“你的头怎么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出了问题,却又在互相的眼神之中明白了缘由。

“算了,算了,别弄了,反正弄干净了也要变脏。”男人垂下眼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换着鞋子走进了屋内。

“不行,大过年的,怎么说也要干干净净的。”女人摇着头做出了反对。

“那我来吧。”说着,男人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抹布上。

“你先把自己头上处理好,我来,我来。”女人并不退让,与对方争抢着。

“吵什么呢!大过年的,在走廊扰民呢!”一扇门被砰地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留着胡茬的男人。

“知不知道大家都在团聚,开开心心的,一定要把所有人好心情都破坏掉吗?”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走廊,引得大部分居民都打开了门,凑起了这份热闹。

安全区内,由于房位紧张,基本上几个家庭被安排着住到了一起,这小小一层内,就有上百个人。

但是所有人,没有一个替这对老夫妇说一句话,恰恰相反,他们指指点点,诉说着对方的不是。

“就是啊,你们两个大过年的能不能别闹出事情了。”

“吵死了,能不能消停点。”

“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

最后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脏,卡在喉咙中的话语将要爆发。

电梯门却也在此时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了一名穿着厚重的白色羽绒服。裹着黑色围巾的男人。

他胸前标识着的徽章上有着三颗星,众人都认得出,这是一名三阶清算师。

云鹤年手中提着几个打包的菜,瞧见了这一幕,第一瞬间有些发懵,旋即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家安心点,不要吵了,都回到各自的家里吧。”他的语气保持着平和,却也带着一分力度。

“我希望各位好好享受家人团聚的时光,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应该都很清楚。”

面对着清算师的劝解,这些人当中即便有人不服气,也只能放在背后窃窃私语。

很快,他们都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走廊上敞开的门板,只剩下了那对中年夫妇的。

云鹤年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了笑容,将手中提着的菜肴在二老的身前抖了抖。

“叔叔阿姨,抱歉,来晚了。”他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

“小云......”牧闲的母亲口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竟有些哽咽,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眸中流下“他,怎么样了。”

云鹤年没有作答,只是抿着嘴唇沉默着。

沉默,但沉默就是答案。

“先吃饭吧。”牧闲父亲轻拍着自己的妻子,引着对方走近门内,这一次,后者没有反抗。

“对,对,先吃饭吧。”母亲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强行用力地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云先来吃饭吧,抱歉,窗户没修好,可能有点凉了。”

“没事,没事,额。”他看了一眼还残留着大量涂鸦印子的门板“要不,我帮你们待会擦干净吧。”

“不用了,反正擦干净了到时候也会被弄脏。”牧闲的父亲扶着妻子坐到了椅子上,嘴唇有些发颤地说道。

“等他回来,全部交给他自己弄干净。”

“嗯——好。”云鹤年并未多言,轻轻地关上了门,走向了餐桌。

想要弄干净,只能靠牧闲自己。

...

牧闲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供给自己歇脚的地方,随后便解除了无形覆面的作用,恢复了自己的面容。

此时他正坐在一间理发店内,地上还有着大量没有清扫的头发。

他并不敢开灯,只能撑着手电筒,给自己一点一点的缓缓涂抹上伤药,这让他感觉到了冰凉的疼痛感。

他与陈以沫换了身衣服,同时将穿梭之钥也交给了陈以沫,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赌注,赌对方会被误导。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也因此得到了足够的休息时间。

比起自己,陈以沫逃脱的概率更大,再者,对方也不会轻易对人类下杀手。

他有考虑过对方选择追捕自己的可能性,倘若真是如此,他也只能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了。

牧闲闭上了眼眸,但并未放空自己的思想,而是保持思维的活跃。

他不敢在这里睡着,万一又睡上两天,那所造成的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这里距离蛇妈与老师的对决场地并不远,他想要赶过去支援随时可以做到。

不过通过概率之骰确定了这场战斗蛇妈的胜算大之后,他也算是勉强放下了心来。

“祂要醒了。”

牧闲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这是他自己内心独白时候的声音。

“谁?”他在自己心中暗自想了一句。

“祂要醒了。”

“祂,是谁?你又是谁?”牧闲感觉自己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汗水了,用掌心擦了一把,发现掌心也都是汗水。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太累了,需要地方休息。”

牧闲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注水的水池一般在被填充着,几秒内就达到了正常水平。

“祂,是祂,我无法直呼其名,或许用你的话语来说,可以称呼祂为原始炎阳,准确来说,是祂残存的力量。”

“你为什么要帮我?”牧闲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心头一震,想到了那边的三足金乌。

此时此刻,他彷佛身处火海。

“你的秘作是概率之骰,可以修改与占卜事件的概率?”

“对。”

对方在几秒钟的沉默后,用颇为神秘地口吻诉说了一句。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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