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肖清芳看了眼面色凝重的苏显儿，迅速冷静下来。
对方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对她可谓是十分忠心，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无的放矢。
“什么意思？显儿，莫非你发现了什么？”肖清芳皱眉道。
苏显儿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有些困惑：“我也不太确定，但自从入宫后，便一直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却又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被人窥视？
肖清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苏显儿的实力她很了解，虽然并非冠绝天下，但放眼蛇灵之中，也是顶尖之列。
在蛇灵内部，能够稳胜过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如今被人窥视，却无法锁定对方的位置，说明此人的实力，尤在其之上，而且远胜于她。
“被人窥视……”
肖清芳震惊之余，蓦然想起宫内曾流传的一个传言。
相传禁宫内有绝世高手护卫。
此人实力已臻至化境，举世罕有敌手。
当初多少以武犯禁，私闯禁宫的江湖中人，皆尽栽在此人手中。
她虽然身为内卫大阁领，也从未见过所谓的绝世高手。
而且据她所知，似乎从未有人见过所谓的守护者。
久而久之，此事便成了一桩笑谈，无人将其当真。
肖清芳也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传言也并非皆是谣言。
无风不起浪，这位绝世高手，或许真的存在，
思及此处，肖清芳心下一紧。
“显儿，你马上离开京城，”肖清芳神情严肃，沉声说道：“先不要回总坛，闲逛几日，确认身后没有尾巴再回去。”
苏显儿轻点螓首，默然不语。
原本的计划里，她也只是以易容之术改头换面，潜入宫中伺机下药，再离开即可。
如今情况有变，提前撤离也是无可厚非。
“大姐，那……我先走了。”苏显儿抬头看向面前之人，眼神有些复杂。
肖清芳走上前来，为她理了理衣领，柔声道：“显儿，一路小心。”
苏显儿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如同精灵般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夜幕中。
肖清芳缓缓走出房门，负手立于廊下。
良久，幽幽叹息一声。
倘若对方真是的禁宫守护者，未必会出城追杀苏显儿。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那人真的追出去，以两人的实力差距，苏显儿定然是有死无生。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待在她这里，或者径直返回总坛。
但若是呆在这里，无疑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返回总坛则会泄露总坛的所在。
因此权衡再三，肖清芳选择让其离开京城，甩掉可能的尾随者再返回总坛。
但如此一来，苏显儿所面临的危险程度便大大提升。
她本就是个机敏多智，心思剔透的少女，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用意，却依旧毫不犹豫地依令行事。
肖清芳隐隐觉得，在对方应声的一瞬间，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
所以方才为她整理衣襟之时，自己也不敢面对她的眼神。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武则天，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肖清芳心中骤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眼底满是怨毒之色。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
……
深夜的山道，大雨如注。
方根生独自在雨中奔行。
湿透的衣物紧贴着他的身体，脚下的山路因雨水而变得湿滑难行。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即霹雳惊雷响起，他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透过雨幕，看到山下不远的地方隐隐露出一点灯火。
他咬紧牙关爬起来，挣扎着向前跑去。
不多时，他赶到村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破败的大院。
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鼓起勇气，向院内喊道：“小可方根生，因遇暴雨，特来此求宿，望主家行个方便。”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雨声。
他犹豫了一下，感受着不断泼洒在身上的雨水，还是选择进入院中。
只见院门大开，空无一人，方根生四下打量，却不见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鼓起勇气向正房走去。
推开门，一阵冷风夹杂着急雨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漆黑，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屋内，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顿时向前倾去，径直坐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方根生伸手一摸，只觉入手处一片滑腻湿润，
他心中一紧，缓缓举起手来凑到眼前，只见手上满是赤红的鲜血。
他只觉喉咙有些发干，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随即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的东西。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身下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具无头尸体！
呆愣片刻，方根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
方根生惊骇欲绝，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炸雷响起，震得窗户纸簌簌作响。
方根生下意识抬起头来，目光正好落在对面的墙壁上。
只见一只用鲜血画着巨大的雄鹰赫然立于墙上，双眼仿佛在盯着他一般。
他的心跳加速到极点，整个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此时，闪电骤然亮起，背后投射出一道高大的身影，被映照在墙上。
方根生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无法动弹，随即开始颤抖起来，心跳如雷鸣般回荡在耳边。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一眼，一阵彻骨的寒意猛然从脊背升起。
只见一名身着盔甲的武士，此刻正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方根生木然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原本的头部位置，竟然空无一物！
这竟然是一具无头尸体！
方根生如遭雷击，随即双眼翻白，当场昏死过去。
那无头武士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方根生身上，上下打量一阵，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后，无头武士拖着沾满鲜血的金镗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