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被肖清芳宠得有些骄纵跋扈，却也知晓轻重。
如今正值计划的关键时刻，幽州方向传来急报，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沉默良久，肖清芳重重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陆与如今就在幽州。”
闻言，肖章当即大喜过望。
“大姐，让我去吧，小弟必取这叛逆的项上人头。”
瞥了他一眼，肖清芳继续说道：“据幽州方面传来的消息，幽州境内驻军及五城兵马司有调动的迹象，近几日正在囤积粮草辎重，整理军械。”
幽州案结束后，金木兰党羽除了被官府擒获的之外，余者死的死，逃的逃。
托陆与的福，因其不喜金木兰，连带着蛇灵也停止了对其帮扶，所以在后期计划展开后，蛇灵与之并无任何联系。
如此歪打正着，幽州之事并未波及到蛇灵。
因此，蛇灵在幽州仍有秘密分舵。
这次的消息，正是幽州境内的蛇灵成员通过各种渠道探听到的。
幽州毗邻崇州，而且境内有数万大军。
不同于大多数州县以治安为主的驻军，因幽州地处北地边境，长期与关外异族打交道，除去大规模战役，局部冲突一直时有发生，因此其下辖驻军皆是野战精锐。
物竞天择，非精锐的早就没了。
即便是五城兵马司这等维持治安的衙属，也有着同突厥作战的经验，而且经过新任刺史的整编训练后，其实力不容小觑。
眼下崇州战事已经进入关键阶段，幽州的驻军是一股足以左右整个战局的关键力量。
恰巧如今陆与就在幽州，很难说此事与他没有关系。
虽然不知陆与的目的，但想来定然与前线战事有关。
闻听此言，肖章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性格狂妄自大不假，却还没到蠢得没边的程度。
数万野战精锐，已经足够将整个蛇灵灭杀几个来回。
如今多了这股不确定因素，崇州战局的走向尚未可知。
“大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肖清芳亦是蹙眉不语。
如今计划已经展开，断然没有中止的道理，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陆与真的是冲着前线大军来的，她也别无选择。
思索一阵，肖清芳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我立刻动身，前往突厥面见默啜太子。”
“那我呢？”肖章面色兴奋，眉宇间的激动溢于言表。
见此情形，肖清芳无奈道：“倘若陆与真的调动幽州大军，届时他被大军拱卫，你岂能奈何得了他？”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肖章嘿嘿一笑，“大姐，你就让我去吧，此人对蛇灵极为了解，终究是咱们的心腹大患，早晚要将其除掉。”
犹豫片刻，肖清芳缓缓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
见他战意满满，迫不及待地模样，肖清芳还是沉不住泼冷水。
“陆与的实力非同小可，蛇灵之中，除了闪灵与血灵，只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此次行动，务必谨慎小心，倘若事不可为，直接撤离即可。”
“大姐，你就放心吧！”
肖章难掩兴奋地抱拳领命，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肖清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左右劝不住他，还不如亲自安排他行动，也能避免一些预料之外的麻烦。
有一点肖章说的没错，陆与的确是她的心腹大患。
此人曾做过蛇灵高层，对于蛇灵的运作以及行事风格都十分了解。
眼下崇州的手段，多半瞒不过他的眼睛。
原本她没打算现在就对陆与下手，但如今幽州大军在侧，随时可能出动，由不得她徐徐图之。
陆与和现任幽州刺史的交情，对她而言并非是什么秘密。
解决掉陆与，幽州刺史未必敢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发兵。
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狄仁杰亦是不足为虑，待到他赶到崇州之时，大事已成。
但指望肖章拿下陆与，无异于痴人说梦。
思及此处，肖清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血灵，你准备一下，即刻出发，协助肖章解决掉魔灵！”
话音未落，一道微风拂过，吹起些许烟尘，随即两道身影蓦然出现在肖清芳身侧。
两人皆身着月白长袍，以白色丝巾遮住面部，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眼眸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一袭白衣胜雪，勾勒出两人完美的曲线。衣摆随着轻盈的步伐轻轻摆动，如同夜风中的幽灵。
来人正是小梅和小凤两姐妹。
自从肖清芳逃离京城后，便一直将二人带在身边。
陆与琢磨着蛇灵的报复何时到来的同时，肖清芳又何尝不担心陆与对她不利。
再想起此前苏显儿提及的禁宫神秘高手，她的安全感便史无前例地跌至谷底。
如今先下手为强，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看着亭亭玉立的小梅和小凤，肖清芳长出一口气，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大姐，要对魔灵动手吗？”小梅蓦然开口问道。
肖清芳点点头，说道：“事情有变，他会影响到整个计划，因此必须要除掉。”
闻言，小梅神色如常，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小凤。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见状，肖清芳轻笑一声：“堂堂血灵，怎么如此瞻前顾后，这可不像你们。”
沉默片刻，小凤缓缓说道：“大姐，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无妨，明日我便北上，前往突厥联络默啜，陆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暇追到突厥，你们不必担心，尽力而为即可。”
见此情形，二人也不再多言，当即领命离去。
随着手下最强杀手锏离去，肖清芳不禁长出一口气。
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非事关全局，她也不会弃自己的安全于不顾，令血灵离开自己行动。
至于肖章的安全，她也并未提及。
作为职业杀手，生死各安天命，她虽然平日里对其关怀备至，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乱了方寸，置大局于不顾。
骨子里，她还是将自己的野望放在第一位。
必要的时候，即便是仅存的族弟，也是可以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