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灵秘密据点的暗室内。
陆与看着面前由阴转晴的变灵，不禁莞尔一笑。
若非他灵机一动想起小梅，今夜只怕多半要无功而返，说不得还得与对方做过一场。
此前小梅得知他将要随同狄仁杰赶赴江南巡查，曾特意传信，将此处据点告知陆与。
陆与很了解小梅，既然她告知此处据点，就说明值得信任。
因此，此番陆与前来，是以本来面貌示人，未曾遮面，也没有戴人皮面具。
只是他没想到，此处的负责人，居然会是变灵。
在蛇灵中，变灵算是小梅唯一的朋友，两人相交多年，彼此见交情深厚，值得信任。
此刻，苏显儿也将遮面的轻纱取下，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陆与。
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半分冷血杀手的模样。
“没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灵，居然是这般模样，小梅的眼光不错！”
苏显儿盯着陆与看了一阵，满意地点点头。
身为蛇灵六大蛇首之一，该有的眼力自然还是有的。
作为排名第四的魔灵，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带给她的压迫感十足，因此方才她才没有出手。
陆与本就生得俊朗，身姿挺拔如松柏，且气度非凡，在她眼中，与小梅倒是极为相配。
思及此处，苏显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小梅平日里对外人皆是神色清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早就有了意中人。
陆与大概能读懂她的眼神，当下亦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先替某人看一眼，毕竟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了，说正事吧。”
片刻后，陆与轻咳一声。
总归是朋友妻，再看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深夜冒昧登门，实有一事相求。”
苏显儿笑道：“但说无妨！”
“这州城中，是否有精通仿制书籍图册的高人？”陆与缓缓说道。
此前入州城调查莹玉之时，陆与就有心想查一查此事，但终究还是未能成行。
当时若顺势动用刺史府衙人手调查此事，固然方便快捷，但府衙人多眼杂，消息基本不可能保密。
若是落入有心人眼中，有些事就很难遮掩了。
加之当时事情紧急，需要尽快赶回面见狄仁杰，因此陆与并未多做停留。
此番进京则不然，陆与虽未曾看过狄仁杰若托亲笔信，但已经猜出大半。
无非是怀疑刘查礼的来历，拜托张柬之彻查其档案。
毕竟在狄仁杰看来，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朗。
刘查礼与太子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还被内卫以及另外一股势力盯上，足以说明此人的不同寻常。
能让京城千里迢迢派人找上门，在其身边，还有潜伏多年的内卫，以及处心积虑接近，不惜使用美人计的莹玉。
这一切都表明，在其身上，必定有些鲜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如今刘查礼既然己经进入狄仁杰的视线，早一天或晚一天查清他的身份，对大局并无太多影响。
而此前陆与得知事情原委之时，心中便已经起了疑心。
这刘查礼既然以仿制的赝品糊弄许世德，并且成功骗过此人，足以说明伪造此书的匠人手艺。
毕竟许世德身为内卫中层，眼界还是有的，寻常假货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
陆与已经打听过，县城中并没有什么手艺出众的匠人。
而且素来极少出门的刘查礼，此前竟大老远赶到州城办事。
一个致使的闲官，能有什么事能劳动他亲自跑一趟？
两件事一结合，真相不言自明。
刘查礼特意赶到州城，就是为了封住那名匠人的嘴。
而封嘴的方式无非有两种。
第一，用钱。
只是这种方式不保险。
毕竟今天他能收了刘查礼的钱保密，明天就能收别人的钱，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第二，就是灭口。
这招一劳永逸，但有一个坏处。
容易引来他人的注意。
毕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人突然暴毙，根本不可能逃得过许世德的眼睛，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一些事情。
刘查礼如此行事，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此人大概率还活着，而且就在州城。
苏显儿不明所以，挑了挑眉道：“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此事何须假借他人之手，我手下正有精于此道的高人。”
既然是小梅的人，她打算送佛送到西。
陆与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她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当下正要开口解释，却又听得她说道：
“我手下便有一人，如今他就在城中，平日里就接些仿制书籍图册的生意，也顺便练练手艺，省得荒疏，也算有个遮掩的身份。”
陆与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此人现在何处？”
……
……
“真是好功夫。”
刘查礼拍着手缓缓走来，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李将军，没想到吧？”
李元芳沉声道：“我早该想到，小楼中如此复杂的机关，除了兵部司农郎，此地还有谁能造得出来？”
刘查礼冷笑一声：“李将军果然聪明，不过，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
李元芳瞥了他一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刘查礼环顾四周，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么近的距离，面对十几支狼牙箭，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李元芳沉默片刻，突然道：“如果我死在刘家庄，你该如何向狄大人交代？”
刘查礼哈哈大笑：“狄大人？哈哈哈！现在他已经看到了我的尸体，自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再说，你以为自己现在还在刘家庄吗？”
李元芳心中一凛：“你说什么？”
刘查礼冷笑：“你早已走出了刘家庄的范围，现在你所处的位置，是翠屏山的山腹之中。你的死，将与刘家庄无关。”
李元芳恍然：“原来如此！楼下的秘道通往庄外，难怪我走了这么久。”
刘查礼得意一笑：“没错，所以我自然不会让你死在刘家庄，以免留下麻烦。几天后，你的尸体会在翠屏山中被人发现，与刘家庄毫无瓜葛。”
沉默片刻，李元芳道：“能不能对我这个快要死的人说一说，刘家庄到底有什么秘密？”
刘查礼摇了摇头，一脸唏嘘道：“李将军，我只能告诉你，狄仁杰自以为聪明绝顶，却终究还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刘家庄的秘密！”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弓箭手准备。
数十名弓箭手拉满弓弦，狼牙箭箭锋闪烁着寒光，此刻皆齐齐瞄准李元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元芳突然暴起发难。
只见他运转内劲脚下一沉，此前杀手掉落在地的钢刀被他震断，随即脚下一动，断裂刀头闪电般射向刘查礼。
刘查礼猝不及防之下被击中左肩，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李元芳迅速熄灭火把，借助黑暗的掩护展开了反击。
只听弓弦声、箭矢破空声交织在一起，紧接着便是武器划破肉体的声音，随即惨叫声四起。
不多时，狭窄的空间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当火光再次亮起时，李元芳已经站在监房之外，而那些弓箭手则倒卧一地，再无生机。
李元芳手持火把，仔细检查着满地伏尸。
刘查礼却并不在其中，只留下一行血迹向洞穴深处延伸。
“老狐狸！”
李元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沿着血迹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