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真相居然如此炸裂。
给皇帝找不自在的源头，竟然就是皇帝本人亲自下令组建的。
陆与若有所思地看着何云。
显然，王知远却并没有执行武则天的密令。
他们的确联络到了各派反武势力，可非但没有把这些势力一网打尽，反而将之收为己用。
如此说来，肖清芳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无非是作为幕后推手，加快太平公主计划推进的步伐。
等到将太平公主献祭后，再将打包整理好的反武势力一口吞下，以增强蛇灵的势力。
没错，即便是肖清芳，也是不看好她的。
女主当国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李唐复国的希望，天下臣民绝不会允许另一个女皇上位。
饶是太平公主处心积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此刻，曾泰整个人都麻了，当下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连串凶案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猛料。
事关皇家辛秘，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掺和的，即便是狄仁杰，也要慎重对待。
他这幅小身板，禁不起这狂风巨浪。
沉吟片刻，狄仁杰沉声道：“这个王知远，是什么来历？”
此人发迹之时，他被贬下放，并不在京中，只知皇帝对其颇为宠信。
放在以前，他只当这是个卖弄口舌，装神弄鬼之辈，可如今看来，此人的身上或许另有玄机。
何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卑职也不太清楚，有任务的时候，都是此人直接向我下达命令，”
犹豫一阵，他有些迟疑地说道：“有一次，我曾听他提起过，他好像是做过一阵子的道士，还是有些本事在手上的。据说师承一个叫虚谷子的老道，似乎有些来头。”
“虚谷子……”狄仁杰低声喃喃道，随即心中蓦然一惊，面色大变，惊叫道：“不好！快快备马，我们立刻赶回京城！”
见此情形，陆与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余几人则是一头雾水地看向狄仁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
大雨滂沱，如注的雨幕似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深夜的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打定主意，狄仁杰未做停留，当即便带着陆与和李元芳出发。
此刻，三人正冒雨驾马往京城疾驰。
雨水顺着三人的蓑衣不断滑落，模糊了视线。
尽管胯下快马已经在飞速奔驰，狄仁杰依旧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再快一些。
事关重大，晚一分，事情便极有可能一发不收拾。
在三人全速赶奔之下，不知过了多久，巍峨雄伟的城楼终于映入几人眼帘。
城楼上的值守兵卒透过雨幕隐约看到几道人影行至城下，当即警觉地注视着城门方向。
守城校尉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是我，狄仁杰！”
闻言，那校尉一怔，借着城门前微弱的灯火凝神看去，果然见其中一道人影有些眼熟。
“原来是狄阁老！”
“我有要事面见皇帝，快快放我入城！”狄仁杰抬头看向城墙上，急声喊道。
犹豫片刻，那校尉咬了咬牙，大手一挥道：“快，打开城门！”
城门关闭后，任何人不得入城，这是规矩。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狄仁杰之名天下皆知，门生故吏更是遍布朝野，且深得皇帝宠信。
而且看这架势，显然是有急事，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城门官，吃拧了才会阻拦。
细柳营的典故不是不可以复刻，但也要分时候。
倘若误了大事，九族消消乐可不是闹着玩的。
“吱呀——”
随着那校尉一声令下，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见状，陆与笑着摇了摇头，将掏出一半的内卫阁领腰牌重新塞入怀中。
虽然他这个内卫阁领是个名不副实的水货，但偶尔狐假虎威一把，还是可以的。
原本他是打算凭借此物叫开城门，不料狄仁杰直接刷脸入城。
放眼天下，也唯有狄仁杰有此殊荣了。
雨水在马蹄下飞溅，几人未做停留，快速穿过门洞，向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
……
寝宫内，武则天倚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翻看着。
春香端着一只玉碗走进来，“陛下，您该喝药了。”
武则天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玉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喝完药，武则天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是。”随即春香命人拿来一个黄铜头罩，只见那头罩上贴满了黄纸所绘的驱鬼灵符。
武则天接过黄铜头罩，熟练地将之戴在头上。
这是前几日王知远进献上来的法器，据说是其师尊虚谷子亲手制作的安神罩，上面还有道家的驱鬼辟邪符箓。
入睡前将此物戴在头上，配合殿外的符盘，能接收天地间的能量，便可保证不受鬼神侵扰。
自从她使用这套法器后，果真再也没有被厉鬼困扰，每晚就寝后，都能安稳睡上一夜。
见武则天戴上头罩躺下，春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挥了挥手，两名侍女上前放下两侧的纱幔，熄灭窗前的灯火，而后轻声退出门外。
……
……
上阳宫提象门前，三匹快马飞驰而至。
勒住驾下快马，三人迅速翻身下马，向宫内奔去。
守门的羽林卫喝道：“站住！”
狄仁杰步履匆匆，脚下未停，急声道：“是我，狄仁杰！”
“原来是狄阁老！”
“你马上通报，就说我有万分紧急之事，要见皇上！”
“阁老，这个时辰，皇帝应该已经睡下了。”
“那就叫醒皇帝，就说我有要事通禀！”
卫士抱拳应是，飞奔而去。
不多时，那名卫士奔至寝宫外，正欲出声禀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
侍卫惊讶地回过头，只见春香从柱子后缓缓走出来。
“你要干什么？”
侍卫恭声回答道：“狄阁老有万分火急之事求见皇上！此刻正在宫门外等候。”
春香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皇上刚刚睡下，就是再急，现在也不能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