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里走出来,拐到一旁胡同里,许世德猛然停下脚步。
刘查礼也慌忙停下脚步。
“怎么突然停下?”刘查礼不解道。
许世德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跟这位徐先生,这么熟悉呢?”
“是吗?”
刘查礼干笑一声,讪笑道:“我也就见过他几次,找他复刻些古籍,见他手艺还不错,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许世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转过头盯着不远处的小院,沉声道:“这半个月,要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这次他真的是把老本都掏出来了,若是出现半点差错,这两年就白忙活了。
“为何要突然仿制古籍?”刘查礼疑惑地问道。
闻言,许世德眼中迸射出一道阴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刘查礼。
刘查礼被这阴沉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半晌,许世德冰冷的声音响起:“不该问的不要问,小心祸从口出!”
说罢,当即迈步离去。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刘查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头看了眼小院,随即快步跟上。
……
……
幽深莫测的洞穴中,李元芳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这些日子,他在蜿蜒曲折的洞穴中兜兜转转,始终未能找到出口。
交错纵横的地下通道宛如四通八达的蜘蛛网,让人理不清头绪。
若非时不时便有突然袭击的杀手前来送些给养,只怕他早就体力不支了。
现在,他倒是有些相信此前刘查礼的那番话了,此处可能真的是在翠屏山中。
否则前来围杀的杀手不至于还要携带随身部分给养。
显然他们的据点并不在附近,而且对方也并没有把握拿下自己,这才做好了长期消耗的准备。
可距离上一次突袭已经过去三天,却迟迟不见新的杀手前来。
如此反常的现象,让他隐隐察觉到似乎情况有些不对。
可能对方计划有变,这才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除此之外,便里打算将自己困死在此处。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火把的光芒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照在斑驳的岩壁上,一串早已凝固的血迹映入眼帘。
见此情形,李元芳瞬间精神一震。
随着血迹的尽头,李元芳的目光落在了那堵看似无懈可击的石壁上。
他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敲击。
“咚!咚!咚!”
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闷声响,反而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里面似乎并非是实心的。
李元芳用尽全身力气推去,石壁竟被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长长的软梯。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软梯,如同一只敏捷的豹子,迅速攀援而上。
穿过狭窄的岩缝,再转过一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阳光从井口倾泻而下,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眯起眼睛,良久才适应光线带来的不适。
当下,李元芳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井口上似乎吊着一只水桶,低头看了眼身旁用石块围成水池,再看看四周光滑的石壁,他心中已有计较。
顺着来路返回原处,来到前几天被他解决掉的弓箭手尸体旁,弯腰捡起一张硬弓,再解下尸体身上的衣服,将其撕成一条条布条。
不多时,便已经搓出数丈长的绳子来。
接着,他再次返回井底,左手持弓箭,右手将一大捆绳索扔在地上,把绳头绑在箭尾。
开弓搭箭,瞄准了井口轳辘上的那只水桶。
只听“嗖”的一声,狼牙箭带着绳索疾飞而出。
“砰!”
狼牙箭划破空气,精准地洞穿了水桶底部,而绳索则悄无声息地连接着井底与井上。
两名守在附近的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
“什么动静?”两名黑衣杀手面面相觑。
随着李元芳跃上绳索开始向上攀爬,轳辘也随之开始转动。
两名黑衣杀手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人咽了口口水:“怎么回事?轱辘活了?”
另一人笑骂道:“你小子胆子真小,这不就是轱辘松了。”
“走,去把轱辘水桶拉上来。”
两人来到井口前,伸手欲抓水桶时,李元芳如同闪电般一跃而出。
那人惊叫一声,瞬间被他拉入井底,而另一名则被他一刀划破喉咙,当场毙命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只听得“吱呀”一声,不远处的房门大门一条缝,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喊什么?”
李元芳道:“没什么,他摔了个跟头!”
“大晚上扰人清梦,小心点!”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元芳长出一口口气。
当下抬起头来,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处身在一座农家院落中。
院子很大,围着院墙有四五间石头垒成的房子,房中隐隐透出灯火。
李元芳一猫腰,蹿到了正中的一间房外,用舌尖舔破窗纸,向里面望去。
待看清屋中之人,他瞬间愣在原地。
……
……
京城,梁王府。
正堂主坐位置,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腰间玉带熠熠生辉。
其面庞瘦削,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阴狠与狡黠。
此人正是梁王武三思,当今皇帝的亲侄子。
“你们一群人围杀陆与,结果全军覆没,还让他逃掉了?”
武三思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是,是的。”
报信之人半跪于地。
听到问话,不由得再度将头埋低几分。
良久,上方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行了,下去休息吧。”
武三思无力地挥了挥手。
下方的死士顿时如蒙大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就这样捡回一条命?
当下恭敬施了一礼,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去。
武三思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呷了一口,随即捏了捏眉心。
这段时间,他的烦心事也颇多。
先是以李昭德为首的一干李唐旧臣意图逼宫,而后又发生太子卫下辖崇文馆属官互殴身亡之事。
正当他大喜过望,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之际,皇帝似乎与朝臣达成默契,彼此心照不宣压下此事。
他虽是皇帝侄子,平日里行事行事肆无忌惮,却也不敢在此时再触皇帝霉头,给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