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正堂内,何云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地呆坐在椅子上。
陆与和李元芳站在对面,冷冷地注视着他。
“吱呀——”
推门声响起,狄仁杰和曾泰走了进来。
“大人,外面怎么样了?”陆与问道。
方才群情激奋,就连狄仁杰也险些控制不住场面,陆与怕何云出现意外,便和李元芳一起,将他带离现场。
“不必担心,百姓已经散去,案犯已经押回大牢。”狄仁杰长出一口气。
方才群情激奋,千牛卫也没能拦住。
若非族老和那个叫庞三的汉子出言劝阻众人,只怕那“无头厉鬼”会被愤怒到极点的百姓当场打死。
陆与看着神情惶恐的何云,揶揄道:“何大人,瞧见没有,你还得谢谢我们俩,倘若百姓们知晓你才是幕后元凶,不知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闻言,何云浑身一颤,低头默然不语。
狄仁杰打量着何云,微微笑道:“昨夜何大人辛苦,冒雨带我们找到这冒充厉鬼的凶手,真是劳苦功高啊。”
何云神色一僵,闷声道:“大人说什么,卑职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这件事再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人了。”狄仁杰冷笑一声,说道:“从这案子一开始,你就利用我对官道上马蹄印的怀疑,大做文章,装神弄鬼,以前隋蹄铁和汉代宝马两大悬疑将此案引入幽冥之说。”
“而后,更是混淆视听,假借六十年前江家庄惨案,宇文承都冤魂复仇这等无稽之谈,企图让我们陷入迷途,无法破案。”
事到如今,何云似乎也想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国老,我真不明白您说的话。”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不妨让你看个明白!”狄仁杰冷声说道,随即招来门外的卫士。
“把人带进来。”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两名卫士押着高如进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何云心中一紧,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起来。
狄仁杰沉声问道:“高如进,用那两页旧档案威胁你做帮凶的那个紫衣人,是不是他?”
高如进看了眼何云,连连点头道:“回国老的话,正是此人!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胡说,我明明……”话刚出口,何云立刻察觉到不对,赶忙止住话头,心虚地低下头。
陆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何大人,怎么不接着说了,黑布遮面,声音可换不掉吧?”
沉默许久,何云长叹一声。
狄仁杰冷冷道:“本来,你们的计划已然得逞,我也完全相信了厉鬼作祟的说法。但是,你命无头将军在案发现场斩去死者左臂,这引起了我的怀疑。于是我命陆与和元芳二次勘查官道,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袖袍中取出一样东西,扔在何云面前。
正是那块刻着孙殿臣名字的内卫腰牌。
只一眼,何云下意识惊叫出声。
“此、此物你是从何而来?”
“孙殿臣临死前,将腰牌塞进田埂的墓碑下,而你的无头将军却没有发现,”陆与好整以暇地盯着冷汗直流的何云,淡淡地说道:
“他终归是人,不是鬼,正是这个小小的疏忽,让你们的阴谋诡计功亏一篑。”
闻听此言,何云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狄仁杰道:“何云,发生在四道十州的‘滴血雄鹰’案,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吧?”
“不错。”
“这是你们假托厉鬼之名,针对内卫进行的一场清洗行动?”
“可以这么说。”
“你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闻言,何云却突然闭上双眼,似是认命一般,不再言语。
陆与瞥了他一眼,这人还算配合,但不多。
见此情形,狄仁杰冷笑一声,说道:“好啊,我今日就回朝,把你交给皇上,看她会如何处置你!”
何云突然睁开双眼,颤声道:“你、你要将我交给皇上?”
“正是,你应该清楚她老人家的手段,想想你会落得何种下场,分尸?寸截?还是活剐?”
何云哆嗦着嘴唇,身体不住得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能说,说了会死得更惨!”
李元芳和曾泰面面相觑,一旁的陆与则是差点笑出声来。
就这是声名远播的效果,只闻其名,便能将人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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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同情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何云,你虽有些小聪明,却是个拎不清的,如今你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你觉得幕后之人会花费力气把你捞出来吗?”
闻言,何云面色几度变幻,一阵青一阵白,似乎陷入纠结中。
沉默片刻,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不行,我不能说,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看着垂头丧气的何云,陆与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赵传臣似乎也是这般,咬牙抗下所有,只是幕后之人并不相信他的忠心,于是灭口的杀手紧随而至。
眼下的风浪深不可测,小人物一旦卷入其中,命运便不再是自己所能把握,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身。
随即狄仁杰叫来卫士,将何云带了下去。
曾泰皱眉道:“恩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今案情陷入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破了,但没完全破。
何云区区一个芝麻小官,根本没有能力做下这一系列的凶案。
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力物力,并非是一个“无头厉鬼”就能办到的。
很明显,此人是被推到前台的马前卒。
只是如今他咬死不肯吐露幕后之人,案件也无法继续推进。
换做是一般堂官,如今这般已经可以结案,但狄仁杰作为皇帝钦命的抓鬼大臣,只抓到作祟的鬼还不够,背后捣鬼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狄仁杰笑着看向众人,“你们说一说,如今该怎么办?”
曾泰迷茫地摇了摇头。
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做,也不会有此一问。
李元芳则是皱眉凝思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