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废物

蓬莱海域。

海底。

张克将最后一根符纹法柱打入【周天无量通微阵】阵眼之中。

向上漂浮百丈,神念展开,将三百六十道【神念探针】全部探入阵中。

【周天无量通微阵】是一座勾连法阵。

阵法并不算复杂,但布设范围极广,足足囊括了海底近两千里的范围。

以周天之数三百六十根定脉法柱为根基,辅以一元之数的‘定脉符’分布阵法的每一个角落。

这两种手段都是为了保证海底地脉的绝对稳固。

之后又在三十三处主阵眼布设了‘两仪珠’,九十九处子阵眼布设五行精粹元液,借此调理阴阳,运转五行。

阵法的核心却是一道【先天元磁】。

以此元磁之力激活阵法达到反重力的效果。

阵法不算什么,随意来个阵法师都能弄明白。

但布设阵法的材料却不简单。

地脉法柱是张克以七转【叠符术】配以【叠加】法则叠加、融合、嵌套了不下三十种稳固方面的阵法。

‘定脉符’来自于青空界,有着极其强大的镇压地脉作用。

至于‘两仪珠’于【先天元磁】更是只有张克才有的宝贝。

所以别看这一套阵法简单,其他人即使能够完成,也绝达不到相同的效果。

历时七天,张克将这一套阵法布设完成。

连续检查了数次,对一些影响阵法结构的不合理处进行了一番改动。

张克总算松了口气。

合礁建岛的第一步完成。

现在还无法激活阵法,需要在海底蕴养三个月的时间使阵法与海底地脉完全相融。

也因此,张克需要在此滞留三个月的时间,等阵法启动后,阵法地脉相融就不怕有人动手脚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张克只能在此守着。

在海底游荡了几日,感觉再没有任何遗漏,张克一跺脚,带着一道金光自海底射出海面。

张克站立在海面上,神念向外探查了一下。

不出所料,高空中的元神真君不但没有减少,反倒又多出不少。

不知哪位元神真君在高空中祭出一件殿阁法宝。

一座数百丈大小的宫殿隐于云端,几乎所有的元神真君都在宫殿内休息。

张克略作思索,袍袖一甩,一蓬灵光浩浩荡荡卷过海面,漫天的迷雾顿时散去。

看了看四周,张克觉得自己也要有个休息之所。

三个月的时间自己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显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吧。

随手取出几张符文纸,折叠数下,吹了口气将其具现。

一间二层竹楼被张克放置在海面之上。

‘手艺看来没有荒废啊!’

张克自得一笑,这还是他早年游历天下时以‘折符术’发明的一种符法。

刚要转身进入竹楼休息,忽地有一道神念在他身上碰触了一下。

‘嗯?’

张克有些疑惑,抬头望去,就见空中闪过三道虹光,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待看到三人中的某人,张克脸色骤然一沉。

眉宇间的金色法纹闪了一下,一丝杀意直迫眉睫。

祝士璜看的真切,心头一突,感觉腿肚子有些发软。

月玲珑带着祝士璜与柯映雪落到张克身前,笑吟吟地拱手施礼。

“‘琅琊水榭’月玲珑见过如意掌门!”

张克拱手回礼。

“‘先天一气南宗’如意见过玲珑掌教!”

睁开泛着一层白翳的眼睛看了看祝士璜,对月玲珑道:

“掌教此来何为?”

张克的言语很直接,连起码的寒暄客套都没有。

但这更说明其对祝士璜怀恨在心。

月玲珑也不生气,笑吟吟地道:

“此前追捕血雾真君时,本门祝士璜犯下大错,此番特意前来赔罪!”

张克淡淡开口道:

“不必!若无他事,就不留诸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月玲珑暗自咬牙,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

不是说此人贪花好色吗?

为何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面前之人却如此不屑一顾。

与之相对的,一旁的祝士璜更加的慌了,张克这明显是不愿意和解啊。

忍不住以手推了推身边的柯映雪。

柯映雪心中本就积聚了无穷的怨愤之气,被祝士璜一扯,瞬间怒气被点燃。

猛一甩手,呵斥道:

“别碰我!”

一瞬间,祝士璜的脸变得铁青,随后看到张克略微诧异的神情,无边的屈辱顿时涌上心头。

偏偏他还不敢发作丝毫,血气上涌,一张脸似被颜料染过一般,不停地变幻。

月玲珑低声道:

“如意掌门,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见月玲珑的姿态这么低了,张克不好再拒绝,伸手让了一下。

“请!”

当先带路,引三人进入竹楼。

高空宫殿内的众多元神真君看的真切,一个个暗自猜测‘琅琊水榭’与张克的关系。

一名元神真君道:

“奇了!祝真君向来眼高于顶,这一次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心虚的很?”

旁边一人手抚髯须‘呵呵’笑道:

“道友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如意真君追杀血雾真君时。

这祝真君想抢夺击杀血雾真君的功劳,故意使坏,将被如意真君困住的血雾真君放跑。

害的如意真君追了万里之遥才将血雾真君击杀。

你说祝真君面对这可以击杀洞天境的如意真君能不心虚吗?”

“哦!原来如此!”

元神真君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艰险磨难才得以成就。

祝士璜的一点小心思早被众人琢磨透彻。

这也是为何云霄天宫只是出面斥责了一番,而没有真的将其视为血雾真君同党的原因。

“这么说来,这祝真君是来赔礼道歉的了?”

“嗯!八九不离十!”

众人纷纷开口猜测议论。

“月玲珑掌教前来,想必是作为宗门来与如意真君交涉,可为什么会带着柯道友?”

有人提出疑问。

一名面色紫金的元神真君双眼中蓝光迸射,正以特殊的瞳术查看海底的阵法。

听到有人发出疑问,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自从如意真君拿了‘落日谷’四名真君后,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没少打听此人的经历吧?”

“咳!可不是!说实在的,对比此人的经历,老夫深感汗颜,自愧不如啊!”

“没错,区区两百年就走到了这般地步,说不定道君有望啊!”

“就是...”

一众元神真君纷纷开口。

那面色紫金的真君接着道:

“那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注意到这如意真君与不少女修关系暧昧。”

说着他先是查看了一下在座的同道,确认没有某个令人恐惧的存在后,才低声道:

“据说定州剑就和如意真君关系不浅。”

旁边一名元神真君疑道:

“你是说那逐星...”

面色紫金的元神忙摆了摆手道: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那名元神真君被吓了一大跳,心虚地左右看了几眼,才埋怨道:

“道友不讲究啊,险些害我。”

面色紫金的元神真君继续道:

“另外听说这如意真君还与一些女修不清不楚,由此可见,此人性好渔色。

这样推断的话,那你们说‘琅琊水榭’带柯真君来此是做什么的?”

“不会吧?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出这等事?”

一旁不少元神真君都听得目瞪口呆。

就连少数的几名女性元神真君都把注意力挪了过来,其中就有绛云真君与韦梅子。

反倒是单千慧此时并不在场。

“是啊!就算是赔礼道歉也不至于这样吧?”

“啧啧!如果真是如此,不得不说,我对祝真君真要刮目相看了。”

“哈哈哈~~~!”

都是千年的狐狸,简简单单便把大致的事情猜出了八成。

韦梅子传音询问绛云真君。

“云姐,你说这个猜测是不是真的?”

绛云真君有些迟疑地道:

“我觉着不可能吧,怎么说‘琅琊水榭’也是五品的宗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略作停顿,接着道:

“再说了,那定州剑真要与如意真君有关系,他敢这么胡作非为,不怕被阉了啊!”

韦梅子‘噗嗤’一笑,看着下方喃喃自语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

竹楼中。

张克请月玲珑等三人坐下,奉上灵茶,询问道:

“不知玲珑掌教有何赐教?”

月玲珑品茗了一口灵茶,将茶盏放在案几上。

“今日前来,是带祝师兄赔罪的,就是为了追捕血雾真君那件事。”

张克淡然道:

“嗯!掌教已经说过了,此事不必再提。”

月玲珑三人心头一突,张克只说不提,却没说不计较,看来确实被祝士璜气得不轻。

转头向祝士璜使了个颜色。

祝士璜咬了咬牙,忍住心头的屈辱,轻轻拉了拉柯映雪的衣袖。

柯映雪自进入竹楼后,就一直铁青着脸,低着头沉默不语。

见祝士璜满脸哀求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柯映雪突然想要放声大笑。

自己一片真心待他,连他四处拈花惹草都不计较了。

此时他为了自身的安危居然真的要把自己的妻子献出去让他人凌辱。

柯映雪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瞎了眼才会找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一时之间万念俱灰,索性破罐子破摔。

‘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张克开口道:

“如意道友!妾身有一事想要向道友请教,不知可否找个僻静之处。”

张克神情一怔,这柯映雪怎么感觉似乎有一肚子怨气啊。

‘莫非又有什么算计等着自己?’

张克心中提高了警惕,缓缓道: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好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柯映雪的心,修行千年的心境都几乎无法自控,一张脸变得煞白。

“真要在这里做吗?”

柯映雪凝声问了一句,接着道:

“好!这是你说的。”

双手抬起抓住领口就要解衣。

月玲珑顿时慌了,这要是真得在这里脱了,今后可真的没法见人了。

连忙站起身将柯映雪的手抓住,转头看向祝士璜,希望他能劝一下。

却见祝士璜低着头,似乎并没有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情。

‘废物!’

这一刻,就连月玲珑也忍不住在心底怒骂了一句。

如此的心性,真不知他是如何成就元神境界的。

殊不知有些事就是这样,一旦产生妥协,就再也硬不起来。

张克白森森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来回游弋,隐隐猜出了什么,但随后就将这一思绪抛到脑后。

‘绝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会这么做。’

柯映雪看着一言不发的祝士璜,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泪水不禁夺眶而出,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世界似乎变得扭曲。

‘罢了!今日事了,以后恩断情绝。’

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平静地道:

“如意道友,可否二楼一叙?”

张克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柯映雪,转头又看了一眼祝士璜。

‘有意思了!’

他突然间有些好奇,想要看看事情究竟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笑道:

“你真要上二楼,孤男寡女的,你可要想清楚?

一旦踏出这一步,即便什么都没发生,你的声誉可也毁了。”

柯映雪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声誉?进入这里后,我还有声誉吗?”

说完,也不待张克回答,径自迈步朝着二楼走去。

张克盯着祝士璜看了片刻,见他对自己的注视似乎毫无所觉。

摇了摇头,随着柯映雪上楼。

祝士璜紧紧咬着牙,一双手死死地攥着,十指的指甲刺破了掌心,一滴滴鲜血滴在地上。

待柯映雪与张克上楼,他再也忍不住了,抬头看去。

却只见柯映雪站在二楼门内,缓缓将两扇竹门合拢。

透过竹门的间隙,柯映雪似乎被拉入了黑暗之中。

‘嘣~~~!’

祝士璜心中的一根弦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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