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何尝不明白楚锦儿的心思?
他握紧楚锦儿的手腕,望向这姑娘干净到不染尘埃的眼底,徐琛说:“锦儿很好,不需要刻意为我做事。”
随即他又苦笑,“不瞒锦儿说,以往我的日子过的实在是狼狈,无一日安生,纵使我已淡然接受,可日日的糟糕还是影响了我读书生活,自打认识锦儿那一日,我的日子竟一日比一日好过,到今日,我不曾走路摔过,不曾被人无意砸中,出门不曾被淋成落汤鸡,更不曾被人明里暗里地讥笑,锦儿是我的福星。”
有了锦儿的日子平安顺遂,再回想以前,徐琛才意识到自己曾今的日子有多难。
他不是圣人,他有七情六欲,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叹息。
是以,徐琛打从心底感激楚锦儿。
“锦儿这般就好。”徐琛又说了一遍。
这一刻徐琛是笑着的,楚锦儿却捂着胸口,她对徐琛说:“这里难受。”
“怎么了?”徐琛忙扶着楚锦儿,他手背试了试楚锦儿的额头,不热,“我带你去寻大夫。”
话落,徐琛弯腰,打横抱起楚锦儿,转头就往门口走。
“不去医馆,不去。”这姑娘好记得自己不是人类,她揪着徐琛的衣襟,试图拦住徐琛的去路。
脚步顿住,徐琛也恍然意识到楚锦儿的身份,他担忧地看向怀中的人,“锦儿,你欢姐姐可曾与你说过,若是你们来人间遇到不适,该如何处置?”
徐琛也不跟楚锦儿打哑谜了,锦儿身子要紧。
楚锦儿并未意识到徐琛话里的深意,她摇头,“欢姐姐不曾说过。”
徐琛不免有些焦急,他虽在县城几年,认识的人不多不少,却并无熟识的大夫,锦儿身份特殊,他不信任那些大夫。
“徐琛,我不疼了。”楚锦儿揉了揉胸口,真的没有方才那种难受了。
“当真是不难受了?”锦儿不会骗人,徐琛端详她的脸色,果真是红润了不少,不过他仍旧不放心,“锦儿,不若先寻个大夫瞧瞧?不在县城找。”
县城外村镇不少,若是去镇子上的医馆,看完就走,便是那大夫察觉锦儿有不对之处,也找不到他们。
锦儿还是摇头,“徐琛,我不难受了。”
“真的不难受了。”怕徐琛不信,楚锦儿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啪啪声响让徐琛嘴角抽了抽。
这姑娘有时虎了吧唧的,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若是再有不适,锦儿可莫要隐瞒,我有法子带你看大夫不被人抓到。”徐琛保证道。
楚锦儿如今最信任的就是徐琛了,徐琛的话她都听。
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看着徐琛,楚锦儿用力地点头。
这姑娘说到做到,徐琛这才放下心来。
等他醒过神,才发觉他还抱着锦儿。
脸蓦地红了。
忙放下楚锦儿,徐琛有些慌乱,语气也略不稳,“锦儿可吃饱了?要不要喝水?还是回屋躺躺好些。”
他的话颠三倒四,越说越不对劲,这回直接红到了耳朵。
“我去给你烧些水。”徐琛往厨房去。
楚锦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徐琛的背影,不明白徐琛为何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深呼吸了好几下,待他脸上的红晕渐渐散了,徐琛这才恢复镇定,他说:“今日我给锦儿做些春卷,再蒸些糯米糕。”
君子远庖厨,徐琛忙碌的身影若是被同窗瞧见,他们定要怀疑所读的圣贤书了。
“我还想吃面条。”锦儿昨夜梦见徐琛给她做个牛肉面,味道极好,她一个人吃个三碗,撑的差点走不了路。
“好。”徐琛琢磨了片刻,决定,“那便先做面条。”
“牛肉面。”楚锦儿吸了吸口水,提出要求。
锦儿除了不吃同类,吃起旁的肉倒是不含糊。
“那得先买些肉。”他有几分做饭手艺,却及不上旁人做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他想起了清水街孙老实的面馆。
“锦儿可要去吃酱牛肉?”
这姑娘这几日吃的太多,一时没想起来。
“我们来县城当日吃的面,清水街有些远,若是走着去,锦儿的脚怕是要疼。”徐琛又有些犹豫。
楚锦儿记起来了,她又咽了咽口水,“去。”
“脚不疼。”这几日她走路越发顺当,走远些也不疼。
想不起来倒也没觉得有啥,一旦忆起酱牛肉的味道,锦儿一刻都等不及了。
清水街离这胡同不近,走的慢些得大半个时辰,到了正好有肚子吃面。
徐琛不再耽搁,领着楚锦儿出了门。
街上依旧热闹,昨日的命案不过是行人口中的谈资,不少在街上摆摊子的小贩却是暗自窃喜,他们吆喝声越发响亮了,有的还叫着今日好日子,摊子上的吃食用具一律便宜了卖。
楚锦儿的眼睛都快不够看了,每次出门,她都能看到不曾见过的吃的玩的。
“姑娘可要尝尝?我这糖饺子里头包的满满的糖,这会儿已经化开,你咬上一口,满嘴的甜味,保证你吃了一个还想吃两个。”楚锦儿驻足在一处小摊子前,摊主笑呵呵地吆喝。
“那便来——”
话还未说完,一人从徐琛身后猛地扑过来,他攥住徐琛的胳膊,“徐琛,你太阴险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