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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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朝民风开放,只要不做什么伤风害俗的事,和离亦或是休妻后,女子再嫁的很多。

这些天祁雪在城中闲逛,与百姓们混了个脸熟,每每见面也都会聊上几句。她知道这城中有许多夫妻都是再嫁再娶的,前些年的苦战带走了很多百姓,剩下的人们只能搭伙过日子。

本以为这样艰苦的环境里,又是凑合着再嫁再娶,其中总是怨偶居多,但祁雪在他们相处的细枝末节中品出了岁月静好的意味,瞧着也不失为好姻缘......

可自己可是圣上赐婚嫁来北都的!若是被休或是和离,如何向圣上交代呢?

祁雪愣愣地瞪大了眼睛,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这句话。

周行牧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似是误会了什么。

“你应当知道圣上为何将你赐婚与我。”周行牧道,“不过是想借着你前朝皇后一脉最后的族人身份,与我镇北将军功高震主的名声,以谋逆罪将我们一并处置了。”

祁雪没料到周行牧会如此直白,她稳了稳心神问:“那你是真的打算造......”后面一个字她并未说出口。

“你说你这几日在城中四处走过,那也应当瞧见,北都如今再经不起战乱了。”周行牧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祁雪。

那一刻,祁雪似是被他的眸子蛊住了,明明他的眸子里没有泪水,却让人觉得难过,浓黑的睫毛稍稍遮住眼尾,原本上扬的眼角像是耷拉下来,看着既悲伤又无辜。

祁雪的心狠狠地跳空了一瞬。

“我们的婚事只是给圣上一个交代,你不必放在心上,北都是苦了些,但为了北都城的百姓,也为了祁府的安危,还望你务必留在此处,待中都局势稳定,我便会找个机会还你自由,届时天高海阔,任君翱翔。”周行牧道。

听着周行牧的话,祁雪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一旁搭着大氅的架子,脸颊有些发烫起来。

周行牧不明所以,脚下一转,去取架子上的大氅,当看见黑色大氅下还压着一件白色大氅时微微怔住,随后利落地取走了自己的大氅,他行至门前,还是停住脚步侧头对祁雪道:“我平日礼数散漫,若有冒犯之处,尽可直言。”说完便披上大氅,冒着风雪出门了。

周行牧一走,小荷就进了屋子。

“小姐,如何了?”

“成了。”

“我就知道!”小荷笑了起来,“行止不会骗人的,王爷真的是好人!”

......

毅王府。

“稀客,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周镜拎着一个竹织的鸟笼子进了前厅。

“毅王。”行莽拱手行礼。

“免了,你知道的,本王素来不喜这些,怎么几个月不见这么生疏了?”周镜把鸟笼放在桌子上,拢了拢肩上的毛氅,对周行牧道,“演练如何了?”

“都在计划之内。”周行牧呷了一口桌上的茶道;“今岁的账本、案例,这几日送去我府上。”

周镜逗鸟的手一顿,斜睨着周行牧道:“冒着大雪,就为了问我讨要账本?往年都是年后差人送去的,怎么今岁倒劳你特地来问?”

“往后中都的大小事宜都归......”周行牧说着,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茶杯才继续道,“归北都王妃统管。”

“嗯?”周镜来了兴趣,放下逗鸟的竹枝,问一旁的行莽,“你家将军用的什么法子?两个月对新婚王妃不管不问,王妃居然还愿意帮他管北都?”

行莽摇摇头。

周镜又转向周行牧:“你倒说与我听听?”

周行牧只好将自己与祁雪的交易说了一遍,发丝上的雪早就在屋中炭火的烘烤下消融干净,整个人透着股暖意。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穿过风雪传进屋里:“周镜!你还有空逗鸟?还不快点把饼子的新窝做好!”

话音刚落,说话的女子便踏进了屋内,前襟挂着些许白雪,一进屋内便洇成了一小块深色水渍。

进屋的女子柳眉凤眼,薄唇翘鼻,两颊丰满,气色却不大好,面上没多少血色。

“毅王妃。”行莽行了礼。

“好些日子不见了阿莽,愈发高大了,算起来今年也有十六了?”秦妱说着,朝周行牧颔首,算是行过礼了。

“年后过了生辰就十六了。”行莽待秦妱挺着肚子进了门,便自觉站在门口挡风。

“再有两年可以说媳妇了,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尽管同我说,我帮你提亲去!”秦妱被周镜搀着坐下,尽管靠着炭火,周镜还是脱下毛氅,盖在秦妱腿上,嘴上还小声叮嘱道:“大夫说了你易疲惫,要少操心。”

“这个......”行莽挠了挠头,有些羞赧。

“有什么好羞的?婚姻大事,轻慢不得。”秦妱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周行牧一眼。

周行牧又呷了口茶道:“往后北都事宜都由北都王妃统管,还望毅王妃多提点。”

“北都王妃?”秦妱蹙起眉道,“你这叫法还不如外人体贴,虽说是皇上突然赐婚,可人家好歹是大小姐,自中都千里迢迢来嫁你,你倒好,把她扔在府里两个月不闻不问,这才刚回来,又交给她管理北都这劳心劳力的差事,怎的这么无情!”

行莽在一旁撇了撇嘴,也就毅王妃敢这么训将军,要是换个别家的夫人小姐,见着将军怕是头都不敢抬的。

“要不是我身子沉,今日便上门同北都王妃好好说道你!”秦妱觉得气不顺,便扶着肚子往后仰了仰,喘了口气。

周镜见了连忙上前扶着她,安慰道:“待雪停了,我带你去,莫动了胎气。”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门外天色渐浓,狂风四起。

周镜将盖在秦妱腿上的毛氅往上扯了扯,门外的风卷进屋里来,把被炭火烤热的屋子吹得冰凉,他对秦妱道:“风大了,你先回屋去?”

周行牧此时起身道:“送毅王妃进屋吧,我们也该回府了。”

几人一齐起身,门外小厮来报:“外头来了辆马车,说是北都王妃派来的,还给将军带了句话。”

秦妱看了看周行牧,问小厮:“什么话?”

小厮道:“王妃说,路上风雪大,骑马危险,望将军乘轿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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