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杆硬

她和封辰之前买了不少东西,都装在麻袋里呢,

她悄悄选了几样过日

的必需品送给大丫和周小杰。

大丫眼里噙着泪花,死活不肯要

“姐,

你救了我,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唐圆:“拿着吧,你去周家过日子也未必轻松,要是想离开也得有自己吃饭的家什儿不是?”

听大丫的意思周小杰的后妈不是个善茬儿,亲爸也糊涂偏心又暴躁,去周家不是最优选择。

但是当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总归周家不会毒打大丫不会祸祸她。

她估计俩人顶多在周家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养活自己的营生还是要自立的。

她问两人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小杰挺乐观的,“城里有很多工地盖房子,我先去打小工,赚几块钱就去下面砖窑厂摔砖坯。”

他虽然个子小,但是不怕吃苦,做小工一天也有四毛钱呢。

吃饭是够的。

之前他后妈想让他去砖窑厂打砖坯,不是正式工一天也能赚六到八毛,可他不放心大丫,怕她自己在城里被后爹欺负没人帮衬为此后妈以为他想一直在家吃白食整天给他白眼,挑唆爸揍他。

他先去工地打小工陪大丫在家住些天,如果后娘不打大丫他就去砖窑厂长干。

唐圆拍拍他的肩膀以兹鼓励,周小杰比她还矮呢就要去砖窑厂做苦工。

砖窑厂打砖坯是非常苦的,没看吴金他们被劳改就是送砖窑厂采石场么?

如果不是正式工,一般人都不爱送孩子去砖窑厂干活儿,别人打一块钱给四厘,他们可能就给一厘。纯卖苦力。

不过对于苦孩子来说,苦是常态,没有吃苦赚钱的机会才是绝望。

有周东海给李金燕打预防针,街道妇女主任和居委会又一起去做思想工作,李金燕倒是没像陈菊花那么撒泼反对。她虽然不满周东海做主给大儿子领了个小媳妇儿回来,可到底是一分钱没花,顶多让大丫在家里吃住。大丫在家里能做家务比周小杰有用,而周小杰同意去砖窑厂做苦工赚钱,她觉得比以前划算也就同意了事实证明大丫真的很有用,手脚勤快,当天过来就帮忙洗衣服做饭,吃得还少也不多话,李金燕很满意。晚上她忍不住跟周东海笑话陈菊花:“真是个傻缺,这么能干的闺女不稀罕,倒便宜小杰。”

周东海自然也要为儿子说句话,“男人就是不结婚不长大,有了媳妇儿心就定了,还知道去砖窑厂干活儿赚钱,你也不用生他气了。”他对大儿子凶,但是对大丫倒是挺和气。

李金燕:“他要是一早就肯老实干活儿,我会生他气?我让你管他那不是为他好?一个男人吊儿郎当像什么话?我之前让他下乡你又不肯。周东海:“下乡就是农村户口,亏大了,留在城里机会总比农村多。

能去砖窑厂打小工也是他找人托关系的,并不是谁都能去的。

现在去砖窑厂打小工也能保住城里户口

刨去那些怕苦怕累不想种地打砖坯的,总也有几个愿意卖苦力的。

城里那么多没工作的青年,谁不想找点事儿干?

这年头即便你想卖苦力,那也是得有关系的

他能量就那么大,顶多托个砖窑厂卖苦力的活儿,他自己的正式工作以后肯定要给小儿子接班儿的。他对大儿子的父爱顶天就那么点儿

晚上唐圆和封辰又去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大丫和周小杰跑来送他们出城。

唐圆顺口问问大丫在周家住得咋样

大丫瞅着还是瑟缩的,但是眼神却不再那么躲闪,坚定了许多。

她道:“圆圆姐,李婶子不打人,不用狠话骂人。

她知道李金燕也不喜欢她,看她的眼神带着防备和鄙夷,但是她不在乎这个。

只要对方不毒打她,不用恶毒的话骂她,没有恶心的男人祸祸她,其他的她都能接受。

多干活儿少吃饭,她不介意的。

唐圆:“你们自己也留点心眼儿,想办法攒点钱,以后别人嫌弃你们了也能搬出去自立门户。

不是她挑唆两人,而是周家摆明偏心,工作和钱都是要留给小儿子的,周小杰什么都捞不着。

如果卖苦力打砖坯的钱还都给后妈,那他和大丫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周小杰点头,“对,大丫你也别只在家里做家务,有空就去街道糊火柴盒,赚的钱自己好好收着。糊火柴盒没有多少钱,十个才一分,就这还是街道给贫困家庭安排的福利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

哪怕一天赚五分一毛,那也是自己的钱。

周小杰的意思等后妈不在家就让大丫去糊火柴盒。

大丫笑着点头,只要脱离了让她惶惶不安的环境,她整个脑子都在转动着怎么赚点钱。

“工地那边很多工人,有些是外地的婆娘不跟在身边,我可以去帮忙洗衣服缝缝补补。现在正秋收呢,我想去城边儿农田里捡点苞米粒和谷穗啥的,还可以刨地瓜。不管社员们再仔细,地里总是有落下的粮食,尤其地瓜、花生这种,收完以后地里或多或少还会有落下的。家里缺口粮的可以拿着小锄头去刨地,一

天下来也能刨两斤小红薯回来。

不知不觉到了城郊路口,唐圆让他们留步,“

丫,要是你有时间也可以去唐家村找我玩儿,秋天山里可以采草药、摘野果。“

她给大丫一个邀请,周小杰不在家的时候如果大

在周家遇到麻

烦可以到唐家村来找她。

要是她不主动邀请,大丫可能不敢来。

大丫答应了,她知道圆圆姐是好人,是真心要帮她的。

她会自己努力的,一定能养活自己。

她和周小杰站在路口不断地朝着唐圆和封辰离去的方向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回转。

想到前天他们还在这个路口期盼着看到封大哥的身影,怀揣不确定的求救希望,今天她居然就脱离了后爹的掌控。只要没有狼盯着,她好好努力,总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吧?

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握拳,一定能的

即将晌午,陈菊花坐在桌前脸色阴沉。

大丫也算她故意赶跑的,不让闺女跟自己抢男人也好,不让闺女

被男人祸祸也罢,她都没认真想过自己到底为着什么。

她就知道她要保住现在的生活。

她给张胜利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家就是她的!

张胜利的工作不能丢,这是养家糊口的依仗。

突然,她莫名一阵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心慌。

为了压下这种心慌,她赶紧让自己忙起来。

一个身上沾着血迹的男工人冲过来,喊道:“嫂子,胜利哥不小心被机器打了手指头,县医院,你快点过去吧。“嫂子,嫂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到了屋门口。

“啪”陈菊花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慌得脸色煞白,“咋回事?”

男工人叹气道:“昨天那事儿对胜利哥打击挺大吧,他心情可能不好,上班的时候走神儿了,你也知道我们守机器的可怕走神儿呢。陈菊花慌手慌脚地收拾了住院物品,锁了门拜托闺女同学的家长帮忙接一下孩子,便匆忙去医院了。路上她忽然冒出一

一个念头,难不成真让婆婆说着了她克夫?

不不不,不是她,是大丫个死丫头,那就是个扫把星!

她瞬间把大丫恨到了极致,如果不是死丫头当街告状,胜利怎么可能会心情不好走神儿?

之前对张胜利的一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只恨大丫了。

唐圆自然不知道城里的热闹,她和封辰不急不慢地赶路,傍晚在另外一个大队投宿,第二日下午回到唐家村。社员们都在地里忙秋收,掰玉米的、刨花生的、拾棉花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阵风吹来,唐圆嗅到一股成熟的芬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对封辰道:“你闻到没?好香啊!”封辰自然闻到了,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散发的气息,是他此前从未闻到的味道。

这是稻子成熟的味道

原来是稻香啊!

他偏头看过去,“咱们的稻子该熟了吧?”

唐圆点头,

“嗯,大队的水稻可以收割脱粒了,山里的还得再等等。”

正好先帮大队收稻子,收完再去山里收,然后就要耕地种冬小麦啦。

前进大队的水稻田是唐爹带人育苗插秧的,也是他在唐圆和季宏岳的指导下在分蘖期排水烤田,日常有空就来田里拔出稗草和生病的植株,避免大片传染。唐爹干活儿踏实可靠,从来不糊弄,他坚信一份汗水一份收获,你偷懒田知道,你不拔草除虫,那粮食打得就是少。在他带人精心侍弄下,唐家村第一次种水稻就相当成功

原本挺拔傲立的植株被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头,浓绿的叶片颜色转淡,黄绿相间的植株中间点

点缀着深棕色的稻谷,份外喜人。

唐爹和唐炳德以及唐大伯等人也在稻田这边观察,见唐圆和封辰回来立刻招呼他们过去。

唐炳德:“圆圆,鱼仙人有没有说这水稻啥时候收啊?

唐圆假意不知他语气中的意思,捋了几个稻谷粒掐了掐试试硬度,“可以了,连夜就让人把水排空吧,晒两天地就能收了。”水稻比小麦还有一个优点,收获的时候不怕小麦那样会过熟爆粒,前后几天没有关系。

收割水稻的时候最好把田里的水放干净,地面硬的时候方便进人也方便耕地。

这片水稻田地势低,本不容易排水,是唐圆给唐爹他们设计了排水沟。

他们沿着稻田四边挖了水沟,还在更低处挖了一片方塘用来蓄水。

那方塘里也放了鱼苗,来年种水稻的时候就能捞一波给社员们分福利。

听唐圆这么说,唐爹立刻安排二队的社员们疏通排水沟,把稻田的水放干净。

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大家心都格外舒畅。

跃进大队的陈大队长和向阳大队的单大队长都跑来参观。

他们两个大队五月小麦受到重创,今年的小麦公粮没完成任务,需要来年补交。

五黄六月的时候向阳大队口粮不够,还来唐家村跟唐炳德求救来着。

唐炳德趁机把大队的陈粮都倒腾给他们,让他们用新秋粮还。

一次还不起也没关系,来年继续还,反正俩大队这么近

两个大队长凑在唐炳德身边,望着丰收的稻田一脸羡慕

“唐大哥,你说这稻子亩产能有多少斤?

唐炳德:“保守估计两三百斤儿吧。

陈大队长心道:唐老哥不实在了啊,这是怕他借稻子?

单大队长却单刀直入,“唐队长,我们大队也有片洼地,平时可容易涝了,我们填了好些土都没彻底改善,只要一下雨就涝,种啥都冒险。你说我们能不能也种水稻?”唐炳德:我日他猴儿,这是一个两个都想来借稻子?今年我们大队还想尝尝大米的味道呢。

他道:“太阳下去了,天要黑了,都快回家吃饭吧,回头再说。

他脱身一脚蹬开自行车的脚刹,跨上自行车就跑了。

单大队长和陈大队长面面相觑,唐队长现在太滑头了!

他们不想走,眼馋唐家村的水稻,就想拉着唐爹问东问西。

可唐爹看女儿准女婿回来,急着回家说话呢,连唐大伯都没多说就和唐圆封辰回家了。

陈大队长瞥了单大队长一眼,“单队长,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先前儿你笑话我唐老哥种水稻来着?谁说的‘呀,咱这个地呀?跟着南蛮子赶时髦,别掉沟子里一个粒儿都不收才好’。

单大队长矢口否认,“这是谁胡说?反正不是我,我向来跟着唐大队长走,人家可是年年

他暗暗和陈发达较劲,你跃进大队不符合种水稻的条件,你眼馋干眼馋。

两人不欢而散,都卯着劲儿要讨好唐炳德。

唐圆和封辰回家,唐妈和唐奶正在自留地刨地瓜呢。

封辰:“奶,婶儿,你们放着,明儿我一天就刨完了。

她想早点刨完把地翻一翻,过些天下了雨就好种小麦了啊。

唐妈:“你们忙你们的,这点地瓜又不费事儿。

她已经跟季宏岳说好帮家里买些新麦种来,她想种。

农民种庄稼的理想状态就是种完拉倒,不用锄草、捉虫、浇水,顶多追追肥就行。

可惜目前大家的状态是被庄稼捆在地里,

这个新麦种据小季说比以前的品种更抗旱、抗倒伏、抗病虫害啥的,那当然要种。

一年到头闲不住。

这年头浇地多麻烦呢。

晚饭封奶烀了一锅红薯,最后小火慢炕了好半天,水收干,贴着锅的红薯被熬上了嘎扎,渗出浓稠的红薯糖浆,掀开锅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甜香气息。另外还有一瓦盆玉米黏粥,就着红薯吃正好

唐爹还急着去稻田看放水的情况,“季干部哪天回来呀?他说想和我们一起收稻子,要是回来晚了可就错过了。”闺女说收稻子他就收,可不额外等

但是季宏岳当时很向往地说要一起收稻子,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亲力亲为带人种稻子,很有纪念意义,而且他要做数据记录的。唐圆:“没事,我们收自己的,我会替他记录的。

吃过饭,封辰拿了手电筒要陪准岳父一起去看稻田放水,结果在门口碰到过来的唐大哥。

唐大哥笑了笑,“二叔,封辰,没啥,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稻子。”

唐爹:“文儿,啥事儿?

唐爹很高兴,就给他讲稻子如何如何

刘老三带着刘家几个兄弟正在那边放水,他怕刘友发带人来使坏,一直亲自盯着。

唐爹做了二队长以后,稻田也被唐炳德划入二队任务里

唐爹点了几个勤快学东西快的男劳力负责稻田维护。

他想培养一支专门种水稻的小分队,动作快效率高,以后可以适当多种几亩。

虽然他们没吃过大米饭,但是稻子比小麦产量高,比高粱豆子玉米好吃,那当然能多种就多种啊。

反正闺女说了,种水稻的先决条件是水源,而不是温度,只要他控制好水源,那就不成问题呗。

刘老三过来跟他们打招呼,顺便把水桶拎过来,里面竟然有巴掌大的鱼。

这是之前唐圆跟他们说稻田可以养鱼,唐爹就想试试,跟唐炳德申请网了一些半

大不小的鱼进来。

排水的时候大部分鱼随水流游进了平塘里,少部分卡在泥里或者水稻根系里,被他们碰见就捡出来刘老三笑道:“来年早一点放鱼苗,到收割稻子的时候比这个还大。”

他们聊天,封辰挽起裤腿去稻田里观察一番,帮忙疏通水沟。

唐大哥等刘老三也走了,对唐爹道:“二叔,我以后跟着你上工吧。

唐爹:“好啊,咋了?”

唐大伯是一队三小队的队长,家里人自然都跟着他上工的。

唐大哥笑道:“没咋,就是我当初跟着二叔种水稻来着,现在收肯定也得跟着。

唐爹道:“文儿,你想转到我们二队来?你得找人对调。

唐炳德规矩也挺多,分好的队不能随便乱串,要想从一队去二队就得从二队掉对等的劳力过去。

还得自己找人对调,不许队长忙活,避免队长以权谋私啥的。

唐大哥:“二叔,那个刘友发挺不服气你和刘小队的,他想转一队呢。

唐爹:“行,他要是愿意调换你就转过来。

在一队二队无所谓,反正一样赚工分

其实转不转二队他问题不大,主要是他媳妇儿想。

唐大哥见唐爹答应,就笑起来

以前二叔和二婶在的时候,爹为了服众把重活累活儿脏活儿先分给二叔二婶再分给其他人,其他人就不好再说什么如今二叔二婶不在,爹就把这些活儿分给他和媳妇儿。

他倒是无所谓,可他媳妇儿受不了

主要是佟雪怀着孕干不了多少,唐雪三天两头请假干不了多少,但是爹娘还想多要工分,又不好假公济私直接给她俩多记,就只能多安排点活儿,她们俩干得少就让他媳妇儿过去帮一次两次还行,天天这样她自然不肯。

她不敢跟公婆叫板,晚上就跟他抱怨。

他脾气好,从来不骂媳妇儿,一开始劝她不要计较,可她越发不高兴,抱怨得更厉害。

既然媳妇儿实在是不高兴,那得想办法解决

他就商量脱离一队去二队跟着二叔,媳妇儿也很乐意,催着他赶紧跟二叔说。

他知道转队的规矩,所以先去找刘友发商量

刘发发现在跟刘老三很不对付,他之前捣过几次乱,结果都被刘老三带人摁下去,他很不爽,也想转队去一队总比受刘老三的气强。

唐大哥见二叔答应,高兴得很,

“二叔,那我再去和七爷说一声。”

唐炳德也没意见。

虽然刘友发干活儿有点磨洋工,可要看分在谁手里,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没几个敢磨洋工的。

结果最后在唐大伯那里碰了钉子。

唐大哥转完队晚上回家随口跟唐大伯说了一声,压根儿没当回事,寻思他爹不会有意见的。

谁知道唐大伯听完之后直接发飙了。

大晚上的他一点都不压抑大嗓门,“老大,你翅膀硬了啊?是不是也想跟你二叔学单飞?”

自打二弟当上二队长以后,唐大伯的脾气就大,心理失衡,咋都不顺心

没想到大儿子也丢下他去找二弟,咋滴,嫌弃他一个小队长没有生产队长威风?

唐大哥笑道:“爹,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之前跟二叔学种水稻

麻,现在要割稻子那我不能

落下吧,来年再种水稻我也算熟手了,以后就能专门负责稻田那里

唐大伯拉着脸:“咱们这十年九旱的地方种什么南方水稻?我看就是瞎折腾,也就今年运气好,来年指定抓瞎。他这话就是歪缠,当地年份虽然总体偏干旱多,但是雨水并不少,那些蓄水的大井、水库都没干过呢。唐大哥不高兴的是爹怎么唱衰大队种水稻呢?

季干部都很看好,大队长也很高兴,二叔带人付出那么多汗水,明明很成功。

爹咋.....是了,爹是嫉妒二叔了。

他劝道:“爹,二叔当队长也是大家伙儿选...

“咋,你爹我没选上就是大家伙儿不稀罕呗?”唐大伯一下子就炸了,

“我告诉你唐文儿,还轮不到你来嘲笑你爹!”

唐文都惊了,他什么时候嘲笑爹了?

大伯娘在东厢看佟雪呢,这货一天到晚地不舒服,不是要点好吃的就是不去下地,偏生老

二个老婆奴宁愿跟家里闹也得护着宠着,让媳妇儿吃好歇好。

晚饭后她还额外做了个鸡蛋花给佟雪喝。

家里鸡蛋不多,就给佟雪没给大孙子,大儿媳站在西厢门口拉着脸老大不乐意。

大伯娘就很来气。

当初二儿子没媳妇儿,她求爷爷告奶奶的许愿给二儿子一个媳妇儿就行,自己别无所求。

现在二儿子有媳妇儿了,她又想让大儿子二儿子和睦,让俩儿媳妇孝顺她等等。

当然是拉偏架,虽然是唐大伯骂唐大哥,她却推了大儿子一把,“文儿,你爹干啥不是为了你们考虑啊,你咋还气你爹呢?”听见男人跟大儿子在屋里吵吵,她就跑回去拉架。

唐大哥也委屈,二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呗?打小二弟能闹腾,就能多吃多占。

娘说什么“哎呀,让他哭得我头疼,快给他吧,别让他哭了”。

现在二弟为了护着自己媳妇儿就委屈他媳妇儿多干活儿,一次两次算了,哪能天天这样?

谁的媳妇儿谁疼不是?

大伯娘看大儿子沉默不语,也来气,帮着唐大伯数落他,“老大,不是娘说你,这些日子你有点飘,不知道自己是谁儿子了。”西屋的唐奶原本不想管,自己年纪大了,谁都嫌弃累赘,不聋不哑不当家翁,她不如少管点事儿多活两天。可看大儿子两口子都数落大孙子,她不乐意了。

她拿拐棍儿乓乓敲门,“吵吵啥呢?文儿去哪个队不是给家里赚工分?他能自己拿着花了还是咋滴?唐炳德现在看重水稻,谁去种谁光荣,文儿去种是好事儿,你们干嘛扯后腿?唐奶骂人,唐大伯就不说话了。

大伯娘虽然不服气,倒是也没和唐奶明着顶嘴。

自己下面还有俩儿媳呢,自己和婆婆顶嘴,那不是擎等着俩儿媳跟她顶嘴吗?

东厢佟雪小声对唐武道:“瞅瞅,你大哥也怕你沾光呢。”

唐武:“我沾啥光?我也是满工分呀。

佟雪:“那就是瞧不起你呗,不想和你一个队干活儿。”

唐武是个棒槌,一听他就不乐意了,冲出东厢去了正屋,“大哥,雪儿说你瞧不起我,不和我一个队,是不是?”这话问出来,所有人都默了。

唐大哥的确对他有意见,但是这话能揭开说吗?

那不是撕破脸吗?

唐大伯和大伯娘也不跟大儿子吵了,又觉得二儿子虎超超的

西厢的唐大嫂重重冷哼一声,东厢的佟雪臊得脸火辣辣的。

这个唐武真是养死了,一点心眼子也没,我和你说悄悄话,你听着就得,心里有数就行呗,你跑出去质问啥?尴不尴尬?

还让我怎么和大嫂大哥见面儿?

二队割稻子那天,唐圆听唐大嫂说了老唐家的闹剧,也是被唐武整得很无语。

夫妻俩没有不私下里说点悄悄话的,说别人坏话也没啥,但是你别说出去啊。

唐大嫂脱离了公爹的小队,归到二叔这边来,二叔为人公正,分派活儿都是按照各人擅长的轮流来,即便也会轮到累活儿脏活儿,她却很高兴。她和唐妈几个能干的妇女也过来帮忙割稻子。

她朝唐圆笑道:“圆圆,我娘家给了几双鞋底,有一双大点儿,我瞧着你穿正好,赶明儿我把鞋面儿上上,你穿着进城。”唐圆忙推辞。

唐大嫂却非要给,大有唐圆不要她不安宁的架势。

唐圆知道她的意思,觉得转到二队来欠了爹的人情,就想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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