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工作

唐炳德说是杀年猪, 结果却面临一个尴尬问题,无猪可杀!

麦收时候把去年没交上的任务猪杀了两头,后来招待干部杀了三头,还给省农机厂三头暂顶发电机, 其他的大部分交了任务猪, 少部分没长成的人家不要自家也舍不得杀。

最后季宏岳拿主意, “封辰, 咱背上枪去山里转转?”

唐爱国唐爱党兄弟俩加上唐中平等人一听就来了精神,之前去市里顺路杀野猪的事儿他们还记忆犹新呢。

封辰知道季宏岳说的是西山那边, 不是去后山,他道:“未必能找到。”

青年们才不管找不找得到,他们就想跟着封大哥去山里抖威风!

封辰:“我回去问问。”

几个青年嗷嗷喊道:“我们替你问。”

唐中平一溜烟就跑去问唐圆能不能让封辰带他们去打猎。

唐圆自然不阻拦,既然大佬铁了心要留在村里种地,那以后自然要跟大家合作,搞好关系有必要。

她给封辰和季宏岳收拾羊皮褥子被子、干粮、水壶, 还要带个小铝锅、铁勺子之类的。

西山那边外围是打不到野猪的, 估计得往里走两天,那必然要夜宿雪地。

唐炳德原本寻思去兄弟大队借三头猪,来年再还, 但是看青年们跃跃欲试,他也就没阻拦。

让青年们多跟封辰处处, 有利于前进大队以后的发展。

在他心目中,唐圆和封辰就是以后的大队干部,总归要交到他们手里。

封辰果然没有让青年们失望, 进山三天就打了一窝野猪, 两头野山羊, 还打了两头獐子, 一串野兔和野鸡。

等他们回来已经二十六,扫完了房子过完了小年,磨完了豆腐下完了粉条,各家正推磨做大白馒头呢。

往年一进腊月大队就开始指派妇女赶着驴推磨,把麦子磨成粉腊月二十七八的分给社员们蒸过年的饽饽以及包饺子。

今年这不是有季干部给买的电动磨面机么?

把发电机跟磨面机连上,机器一响,轰轰地小麦就变成了白花花的面粉。

这机器真是好,面粉是面粉,麸子是麸子,都不用自己拿面箩一个劲儿地筛了。

就连刘支书都连连点头说好,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光明这孩子对自己大队不够照顾,人家季宏岳能弄来的磨面机,你咋弄不来?

瞅瞅人家季宏岳弄的,是自动磨面机,都不用人工费二遍事。

他见过公社磨面机,得人工一桶桶往里倒不说,磨一遍还得人工拎回来倒进去磨第二遍、第三遍,然后才能把麸子分开,磨出的面粉还不够白,发灰。

这个机器人家磨一遍就行,出来的面粉也更白。

哎,季宏岳的位子稳了,高盛没机会扳倒人家了。

自己赶着驴推磨,一天累死累活推不上一百斤,这机器一天两千斤妥妥的。

全大队才能分多少麦子啊,所以轻松拿捏。

女人们在家里兴高采烈地做上供的白面饽饽,男人们回来杀猪杀羊的,满村都是欢乐的气氛。

季宏岳要回家跟爸妈过年。

他爸妈在南方,他直接转火车去江南那边。

唐圆知道江南那边青菜多,让季宏岳回来的时候多带几种不同的菜种,什么青菜生菜圆白菜芦笋莴苣鸡毛菜的,统统都要。

封辰带着青年们很利索地杀猪分肉,猪肉羊肉樟子肉都给季宏岳弄一些,让他背去和爸妈一起过年。

季宏岳一叠声地提醒他们:“不要那么多!会坏的!”

唐炳德:“没事的,过年天儿冷,冻个把月不成问题。”

季宏岳:“不不不,南方结冰很薄,而且就几天,他们下大雪都存不住,几天儿就化光了。”

唐炳德还有点懵,大雪几天就化?他扭头看看墙根儿的积雪,这都堆了个把月也没化。

很快他想了想,南方估计和当地气候不一样,人家暖和,不说还有四季如春的地方,还有一年都是夏天的地方吗。

“没事,留几斤新鲜的现吃,其他的做成咸肉。”

大队长一锤定音。

唐圆教他们做熏肉,当地有地方做熏鸡,就是鸡煮熟再拿松柏等树枝熏,有人专门爱吃那个熏味儿。

野猪肉这些做成熏肉,挂在灶间一直熏着能保存半年甚至一年不坏。

季宏岳却等不及,二十六了啊,他到家也得过年了,哪还有时间等?

最后背着几条鲜肉加一兜子咸肉走了。

虽然他说江南也有肉吃,唐炳德却不管,人家有是人家的,这是自己大队给的心意。

你大小伙子有啥背不动的?别躲懒!

等季宏岳背着他们沉重的爱走后,前进大队也进入过年的氛围。

二十八那天封辰在家里给大家伙儿写对联。

原本唐圆想对付写写的,她不想去请刘支书和刘会计帮忙写,反正就是对联嘛,自己写也行。

结果她发现封辰的隶书相当漂亮,简直跟字帖一模一样,就让他写了。

青年们见封大哥毛笔字漂亮,那自然一窝蜂就抱着红纸跑来请他给写。

于是封辰一大早写到半下午,一直都在帮忙写对联。

见他写得不耐烦,唐圆就鼓励他,“写得真好,你这隶书是去城里的时候跟大伯练的吗?”

封辰俯身撑在桌上,顿住笔锋,偏头静静地看她,用眼神无声地告诉她:不是,是我照着刘支书他们几家大门上的对联模仿的。

刘支书他们家的对联红纸鲜艳,浆糊用得足,那对联年年贴得平滑服帖没有一丝鼓包,所以到年底都不会被风吹坏。

甭管谁打他们家门口过,都忍不住看两眼,夸那对联漂亮。

这时候大丫和封奶从院子里进来,她俩去剪杏树枝了,要做供菜里的摇钱树,就是把杏树枝插在小米捞的干饭里,干饭上摆满红枣,杏树枝上挂满银元宝、金元宝。

封辰面对封奶有那么一丝心虚,估计老太太猜到什么,毕竟她孙子啥样她很清楚,甭管自学能力多强断然不是神枪手,但是她从来没表现过。

他点点头,“嗯,学了两天。”

唐圆却没有怀疑,毕竟原书中他就是大佬嘛,学东西快是理所应当的。

这说明大佬刚柔并济嘛,嘿嘿。

“哇,你好厉害,我学……我就学不会。”

她前世学过毛笔字,结果依然写得狗爬,好在她钢笔字写得不错。

看他俩那腻歪样,不只是封老太会心一笑,大丫也高兴得很。

大丫要在这里过年,因为唐圆领着她去公社给周小杰挂了个电话。

前进大队来年要盖养殖场,单纯跟人借的砖瓦石头不够,还得从砖窑厂买一批,唐家也得买些盖房子。

唐圆想着周小杰在那里,就跟唐炳德说她和封辰去公社打电话定砖瓦,让人家用拖拉机给送过来,特意把大丫带上。

周小杰知道唐圆和封大哥愿意庇护大丫,感激得不行,他也知道大丫跟着唐圆绝对比在自家强。

知道大丫有人庇护他就放心了,既然大丫不在周家过年,他自然也不肯回家。

正好厂里放假领导要找人留守,管吃管住还给工钱,周小杰就报了名。

虽然他个子瘦小,但是干活儿勤快能吃苦,而且手脚干净,领导就选中他和另外几个。

周小杰不回家过年,就把自己攒的钱留够吃饭的大部分托给前进大队送砖瓦的小领导送给唐圆,让唐圆转交给大丫。

他识字不多,却也写了一封蹩脚字+图画+符号+拼音的信给大丫,让她想买啥就买啥,想给圆圆姐他们买礼物就买,他的钱随便花。

大丫拿着周小杰的钱自然是一分都不肯花的,她听唐圆说过摔砖坯有多辛苦,一个才赚那么两厘,摔五个才赚一分!!!

多辛苦呢。

她在唐圆这里,唐圆原本要给她二十一个月,她死活不肯,说只肯要十块,后来十块也不肯要,还是唐圆硬给封奶让她别见外才收着。

她现在就等着前进大队养猪场建起来,到时候她也能进去干活儿呢。

圆圆姐说了,让她学识字,到时候能当书记员,负责给每头猪记录健康等情况呢。

看到圆圆姐和封大哥恩爱,她真的特别踏实。

公社车站,封大伯带着杨淑娟和封怡下了车,他去公社和附近供销社问问,并没有碰到唐家村的骡车。

没顺风车可坐,也没有公交车,只能步行过去。

封怡穿着皮棉鞋,但是北方腊月的寒风凛冽得能冻透人的骨头,皮棉鞋管啥用啊,脚冻得跟冰坨一样没了知觉。

她哆哆嗦嗦,嘶嘶哈哈,“爸爸,没有车嘛?我要冻死了呀。”

封大伯原本想直接走过去的,要是他自己肯定归心似箭,走夜路也没什么怕的。

可带着老婆闺女,得顾及她们。

他道:“去公社这边招待所住一宿吧,明儿一早过去。”

杨淑娟拉着脸,老大不乐意的,她觉得封辰不懂事,就不能提前来公社接他们?

还有老封也是,你侄子是什么金贵人?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回来过年,让他过来接?

又怕他大冷天到公社来回折腾麻烦,又怕他怎么的。

就不怕自己老婆闺女冻坏了?

封大伯:“招待所挺好的,有炉子。”

杨淑娟:“乡下招待所又潮又发霉的,肯定臭死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青年大步朝他们走来,笑道:“封会计吧,你好,我是封辰的朋友,他跟我说你们这两天可能会来乡下过年,让我留意着点把你们送过去。”

封大伯满脸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眼睛都亮了,“真的?那可真是麻烦你。”

他倒是无所谓送不送,但是侄子这么安排就让他很长脸。

真是不错,封辰这孩子长大懂事了,知道安排了呢。

实际是唐圆和封辰带着大丫过来打电话的时候她想到封大伯回来过年,要是傍晚过来不方便,就特意托了公社一位熟人,让人在傍晚这会儿留意着,要是看到就帮忙送送,看不到就算了。

青年叫林伟,是公社干事,就住在车站对面,站在自家门口一眼就能看到车站这边的情况。

他之前去唐家村参观过好几次沼气池,也特意跟唐圆和封辰请教过,还跟唐妈请教过养蚯蚓的事儿,在封家吃过饭,很熟的关系,自然可以帮这种忙。

这也说明在唐圆和封辰心目中,跟封大伯一家比较客气,来一趟儿要当客人般照顾周到。

林伟去借了马车,还从自家拿了一床被子给杨淑娟和封怡盖着,用马车送几人去唐家村。

他准备了手电筒和马灯给几人照亮,有人作伴,路上也不至于害怕。

唐圆他们吃了晚饭,正在家听收音机聊天,女人们则赶紧做做针线活儿,因为正月直到二月二龙抬头不许动针线,老话儿说怕戳了龙王的眼,也顺便让女人们休息一下。

“唐圆、封辰,你家大伯大伯母回来过年啦!”

外面传来青年叫门的声音。

封辰听见了,跟家人说一声,摁开堂屋的沼气灯又拿着手电筒出去开门。

唐圆几个也赶紧穿鞋子下地,连封老太听见大儿子和儿媳妇都回来过年也惊讶得够呛,赶紧捯饬自己也要下地出去迎。

唐圆摁着她,“奶,外面冷,地面也滑,你和大丫搁炕上就行。”

大丫非要给唐圆做双镶黑边儿的红鞋棉说过年穿着喜庆,她原本不会做,让封奶教她,学了几天中间还拆了两道,这会儿卯着劲儿要在除夕前做好,整天拿着锥子哧啦哧啦地扯麻绳上鞋面儿呢。

唐圆和封辰跟林伟道谢,又让他们赶紧进屋,“晚饭没吃吧?我给你们下锅面条吃。”

林伟忙笑道:“大伯他们肯定没吃,我吃过的,不用做我那份儿。”

他是和唐圆封辰交好,又不是要来吃顿面。

唐妈跟封大伯和杨淑娟招呼一声就去开火做饭了。

进了院儿里杨淑娟打眼从东往西扫一圈,正房五间,院子倒是不小,收拾得也还干净,不像有些人家摆得乱糟糟的都是杂物。

养了鸡和猪的,但是倒没多少臭味儿,地面也没有鸡屎。

她走路的时候低头看脚下,生怕踩到臭鸡屎。

封怡原本冻得哆哆嗦嗦的,这会儿却一下子精神了,看啥都新鲜。

封奶稀罕地拉着她的手,高兴道:“大孙女来啦,路上冷吧?饿不饿?快进屋上炕热乎热乎。”

虽然大儿媳不待见农村,很少让孙子孙女回来过年,可封奶到底是稀罕自己孙子孙女,见面就热乎。

封怡虽然回乡下次数不多,对奶奶还有点印象,因为奶奶虽然看着挺厉害,对她却特别好,有好东西就给她吃。

往年她还小不知道臭美的时候,奶奶年年给她缝棉鞋穿呢,说纳鞋底穿着不打滑不摔跤。

她兴奋地看看屋里的沼气灯,好奇道:“奶奶,你们的沼气池在哪里?沼气灶在哪里?快领我去看看。”

封奶奶化身慈祥老太太,带着一点点讨好和客气,“哎呀,怪冷的,明天再看吧,别给我大孙女冻坏了,快进屋暖和。”

她又给封怡说唐圆,“叫你圆圆姐了没啊?你圆圆姐可厉害呢,你多跟她聊聊。”

封怡扭头朝跟封大伯说话的唐圆问好:“唐圆姐,你去县里培训的事儿我们老师还说起过呢,都夸你呢。”

唐圆笑了笑,谦虚道:“那都是季干部的功劳。”

杨淑娟随口敷衍封老太两句,含糊地叫了一声妈就跟在后面不咋说话了,只拿眼悄悄打量,观察唐圆等人。

这丫头带着她爹娘住在封家,还真是会占便宜啊。

唐家住的那两间屋子可是他们大房的,唐家给房租了吗?

听闺女说培训的事儿她立刻悄悄怼了闺女一把,让她继续说沼气办,跟唐圆说说毕业去沼气办。

沼气办搞这么大的阵仗,估计会成为一个惯例部门,进去就是干事,有编制,铁饭碗。

封怡却不说了,反而换了话题,跟唐圆问沼气的各种问题,她也好奇。

他们老师说了唐圆的沼气池以后还顺势给他们讲沼气的原理呢,不过她没咋听懂。

她不是很爱学习,反正学不学毕业了家里都想办法给安排工作。

他们进屋上炕。

封大伯一到家先关心老娘身体,扶着老太太上炕,顺便看看她身子骨利索不,见一切都挺好也就放心,又开始和唐爹聊天。

封大伯挺健谈,唐爹却一般,但是也努力跟上话题。

封大伯也是个体贴的,只聊乡下庄稼、农活啥的,并不说城里的事儿,不会让唐爹无话可聊。

封奶已经把大丫也介绍给封怡几个,没说是来照顾她的,只说是来跟唐圆学东西的。

封怡看她在做棉鞋,也感觉好奇,凑过去叽叽呱呱地问。

唐圆让他们说话,她去看看帮忙做晚饭吃。

除了面条,还要给炒个鸡蛋做浇头儿。

唐妈在那里做饭,封辰给她帮忙,林伟则坐在小板凳上和他们聊天。

这么晚了,封辰自然不能让林伟自己回去。

唐圆让封辰烧另外一个锅,她敲了几个鸡蛋,又从窗台拎了几棵大葱过来,做了个大葱炒蛋。

给林伟香得不行,“唐圆,你做饭真香。”

唐圆笑道:“炒鸡蛋多搁油,只要别糊锅,别炒老了,谁炒都香。”

今儿是封大伯回来,多搁点油,奶也不会肉疼,平时可舍不得。

正忙活着,唐炳德和唐大伯以及唐中和几个人一起来了。

唐炳德和唐中和都揣着几个鸡蛋当给封大伯的添菜,这也是习惯了,封大伯回来他们就过来坐坐聊几句。

唐大伯啥也没带,俩人在门口一共匀了三个鸡蛋给他,免得空手上门不好意思。

你到二弟家不带礼物没啥,你到二弟亲家门上不带礼物就不好看了。

封辰在烧火,唐圆就主动给他们迎进来。

人一多,瞬间把屋子都塞满了。

封大伯亲自下地一一握手,招呼他们,感谢他们对老娘和侄子的照顾,又让封怡叫人,又给杨淑娟介绍。

杨淑娟原本皱眉耸鼻子的,嫌弃一下子来了几个味儿大的男人。

除了唐中和不抽烟,唐炳德和唐大伯都抽旱烟,天天抽没有不腌入味儿的。

这会儿忙笑着寒暄两句,看到大队干部对老封尊重,她脸上也有光。

同时忍不住更加自得,要不是老封在县城当会计,大队也不可能对婆婆和封辰多加照顾。

这一切都是老封的功劳,封辰得感恩,婆婆也得心中有数才好。

时间不早了,唐炳德几个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有话明儿再聊,让他们吃饭就先告辞了。

吃饭时候唐爹勤快地给封大伯剥蒜,他们习惯了吃面就蒜,下意识的行为,却惹得杨淑娟皱眉。

封大伯却和唐爹聊得很投缘,一口一个亲家叫着。

那亲热劲儿,让杨淑娟觉得他把封辰当自己儿子了。

晚上封辰把炕让给杨淑娟和封怡,他和林伟以及封大伯去和唐爹一炕,唐妈过来和唐圆封奶大丫一炕。

封怡却跃跃欲试地想去和唐圆她们一炕,觉得人多热闹,被杨淑娟给摁住了。

睡觉时候,杨淑娟关了门小声叮嘱闺女,“这几天你好好跟唐圆搞好关系,让她和封辰给你帮忙安排一下工作。”

封怡:“妈妈,他俩不是领导,咋给我安排啊?”

杨淑娟:“你傻啊,他俩不是领导,但是他俩认识大领导啊,市长县长都认识,给你安排个工作还不是轻松的?”

封怡还有点难为情,让爸妈给安排工作是应该的,让堂兄和嫂子?

有点不好意思,关键人家小两口也不是正式工,安排也是先安排他俩啊。

杨淑娟看她一副不开窍的样,恨铁不成钢道:“我和你爸这两年也不能退休,两三年内也给你安排不上,各单位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早被人占满了,只有新单位才能安排人。沼气办是新单位,甭管你喜不喜欢先进去占个位置,不喜欢以后再调其他岗位。不让他俩给安排工作,你是想下乡啊?还是真想嫁给丁爱珍那个表哥?”

丁爱珍是江院长和丁尚义的女儿,表哥是江院长的娘家侄子,小时候高烧坏了脑子,现在有点脑瘫症状,平时看着挺好,一激动就会口眼歪斜口水直流,急了还能撅过去。

封怡喜欢和丁爱珍一起玩儿,很自然的和丁爱珍的堂姐丁爱萍以及表哥江城生、江城荣也熟悉起来。

那天她去找江院长说封怡和丁爱珍关系好,自小一起玩儿,不如毕业也一起工作,结果江院长却半开玩笑地说好,又说起自己侄子很喜欢封怡,想撮合他俩。

要是让封怡嫁给江城生还行,结果让她嫁给脑瘫江城荣?

杨淑娟当然不乐意!

她暗暗怨恨江院长,表面对封怡和气亲切,总是主动邀请她和爱珍一起玩儿、看电影,结果是带着算计呢?

真是好算计!

你咋不把自己闺女嫁给脑瘫侄子?

偏生封怡个傻子还看不清四六,根本没当回事,还整天往丁爱珍跟前儿凑。

哎,毕竟还是小,从小被爸妈哥哥捧在手心,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瞧人家唐圆儿,这么点就那么懂事。

这么想着,杨淑娟不禁又有个大胆而诡异的想法,要是唐圆能嫁给封扬多好。

虽然封扬在县医院也能娶一个县城有工作的闺女,但是那闺女必然不会像唐圆这样能受到市长和县长的青睐。

哎,封辰咋命那么好?竟然突然出头了。

想想儿子在县医院还不知道多少年才熬出头,她就有点焦虑。

虽然老封是县医院的会计,但是会计是会计,管不到大夫头上。

儿子不能接班儿当会计,人家江院长那些人早盯着这个位置了,只给儿子实习大夫的工作,让他跟着有经验的老大夫实习。

要是儿子和唐圆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县长给安排工作呢,进卫生局也行啊,要是去市卫生局更好。

哎,自家咋没这么好的运气?

先让唐圆儿给封怡安排一下工作,要是成了,回头再让她给封扬安排一下。

二十九这天就很忙了,封大伯要带着封辰去给封家祖宗和封辰爹娘上坟烧纸上供,唐爹也要回老唐家跟唐大伯一起带着俩侄子去上坟。

封奶带着唐妈和大丫剁馅儿发面包粘豆包,等明儿大年三十再包年夜饺子。

唐圆则带着封怡和杨淑娟去参观一下大队沼气池以及发电机,其实就是简单介绍一下,满足封怡的好奇心。

杨淑娟纯粹是找机会给唐圆洗脑的。

她很想拿捏一下唐圆,说什么“很少有人在闺女家过年的哈”,暗指唐爹唐妈在封家过年。

但是她把话在嘴边溜一圈觉得不咋合适,因为封奶和封大伯对唐爹唐妈非常尊重,封奶和封辰也几次说唐爹唐妈早就要在旁边盖房子,是给大队养蚯蚓忙耽搁了,来年春天盖猪圈的时候会一起盖房子。

这话自然也是暗示她人家唐爹唐妈没占封家便宜,是封家占他们便宜,人家搁这里可是帮忙照顾封奶,还帮忙侍弄自留地呢。

她感觉唐圆虽然笑眯眯的好脾气,但是绵里藏针,不是好惹的性子。

“圆圆啊,我和你大伯工作忙,平时回来的少,多谢你和封辰替我们照顾老人啦。”她还是说了句套话。

唐圆笑道:“大伯母,你别客气,这是应该的。要是你们把奶接过去,那就是你们照顾了,我们也使不上劲,在家里当然是我们照顾,你们也别担心。”

杨淑娟心里好受点,忍不住又道:“封辰就封扬一个堂哥封怡一个堂妹,见面机会不多,不过都是一家人以后要守望相助的,你们好好处处。”

封怡挽着唐圆的胳膊,“当然啊,我和唐圆姐一见如故!”

唐圆笑了笑,她不反感封怡,虽然有点城里小姑娘的娇气,但是也单纯。

杨淑娟就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既然一见如故,那不如你也跟着圆圆姐学东西吧。”

那个大丫不是就跟着学东西吗?能教外人也能教自己人。

反正都是跟季宏岳学的,让封怡跟着学也没什么,说不定……杨淑娟思维发散,觉得封怡嫁给季宏岳也不错。

季宏岳自然是顶好的人选,比江城生好。

唐圆咯咯笑起来,“大伯母,你让封怡一个城里大学生来我们乡下学修沼气池?这活儿可是又脏又臭又累的,而且要长期住在乡下,不合适的。”

杨淑娟压下心里的不快,“你们不是有个沼气办嘛,你和封辰也是沼气办的。”

唐圆道:“我俩是技术顾问,工作内容就是培训加实地指导,年后要去别的大队修沼气池的。”

封怡已经了解沼气池啥样,也没多大兴趣了,让她修可不行,忙摆手不去。

杨淑娟要被闺女气死,真是扶不起来,她以退为进,没有好气道:“不去也得去,反正来年高中毕业你也得下乡。”

封怡的脸都白了,立刻看向唐圆,“唐圆姐,我不想养猪不想下地干活儿,你们大队有轻快活儿给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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