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万没想到高凌升会如此不给面子,他们并不知道,高凌升根本和他们就不在一个世界之中。纵使当朝宰相给这肖初笙面子,称呼他一声肖老先生,可那毕竟是俗世之中的关系和地位,和他高凌升没有半点关系。
更何况他敢当着高凌升的面,对聂小倩不尊重,莫说是什么神医,就算是遇到另外几大门派的门主,高凌升也得想办法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高凌升生性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更不会惧怕任何权贵。
高凌升见几人目瞪口呆,又补充道:“我还是那句话,管好你的眼睛,不然小爷剜你双目!”
高凌升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劲儿,肖初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张嘴好像还要辩驳什么,高凌升一瞪眼,肖初笙立刻闭上了嘴巴,眼神更是老实的过分,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再也不敢去看高凌升身旁的聂小倩了。
孙承运适时打圆场道:“肖先生见谅,这位少侠是西蜀...”
“孙大官人!”高凌升打断孙承运的话道:“我是哪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孙一诺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您还是赶紧请孙一诺小姐出来一叙吧,我也好知晓具体的情况,心里有底。”
孙承运清了清嗓子道:“少侠所言极是,来福...”
孙承运招呼一声,那叫来福的管事立刻上前。
“去请一诺出来,让肖先生和高少侠看看情况!”
来福应声而去,孙承运主动给高凌升说明情况道:“高少侠莫怪,我久等贵派消息不至,恰逢肖先生云游至此,肖先生听了小女的情况,非常有把握在三日之内医好小女的病...”
肖初笙脸色非常难看,丝毫没有了道骨仙风的样子,他含怒质问孙承运道:“孙承运,莫非这小子也是你请过来的,怎么请了个这样不知礼数的东西?”
孙承运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赔着笑脸道:“在下可就这一个女儿,视之如命,只要能让小女恢复如初,叫我怎样我都愿意,家财散尽,也在所不惜!”
高凌升见这孙承运情恳意切,只能叹然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本有心想和肖初笙计较,但又不想让孙承运难做,干脆就闭口不言,不再和肖初笙针锋相对。
谁料肖初笙见高凌升一言不发,还以为高凌升是怕了自己,便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道:“如此黄口小儿,乳臭未干,又怎么可能救下你的女儿,不是我说你,你这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高凌升冷冷道:“你嘴上再不干不净,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不信你可以试试。”
高凌升语气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直叫人心底发寒。
肖初笙张着嘴:“你...”迎着高凌升冰冷的眼神,肖初笙终究还是未能说出一句话。
很快,来福领着一位少女回到了会客堂。那少女体态轻盈,莲步轻移间藕荷色衣裙翩飞,如同一只优雅的蝴蝶。她外面披着一件湖蓝色的绒袄,内襟处挂着雪白的绒毛,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温婉可爱。
细看她的面容,虽然远不及聂小倩和宁兰心这种绝色佳人,但亦是闭月羞花之容。而且这孙一诺现在年龄尚幼,身子还没有彻底长开,假以时日,定然也会变成一个令男人为之疯狂的尤物。
高凌升盯着孙一诺打量的同时,孙一诺的一双眸子也落在高凌升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高凌升只觉得自己望进了一泓深不可测的秋水。
只一个瞬间的对视,却像是经历了无数个日夜一般漫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高凌升感觉孙一诺的眼中隐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惊讶也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感伤。
从见孙一诺的第一眼起,高凌升就觉得,她是一个心中藏着许多伤心事的女子。
聂小倩忽然凑在高凌升的耳边,低声说道:“相公,有些不对劲。”
高凌升还沉浸在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之中,没能彻底回过神来。高凌升闻言有些茫然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聂小倩吸了吸鼻子,古灵精怪道:“小倩在她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妖气。”
高凌升一怔,他本以为这次的悬红会手到擒来,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妖。之前陆如霜给高凌升介绍过,妖魔鬼怪各不相同,只有动物植株孕育出灵智,进而吐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且小有成就,方可叫做妖。
只是不知道,这孙一诺是个什么样的妖呢!
高凌升压低声音说道:“小倩,难道这孙一诺小姐,是妖怪变得吗?你能分辨得出,她是个什么妖吗?”
聂小倩也拿捏不定,她犹豫道:“相公,小倩只是嗅到妖气,具体情况却还看不出来。或许小倩在进入金色人格的状态之下能看出一些端倪,只不过小倩却不知道,如何再次唤醒那金色人格。”
“没事儿,咱们先看看什么情况再做打算。”高凌升示意聂小倩稍安毋躁。
孙一诺在众人的注视下盈盈落座,她的身段略显纤瘦,却依旧难掩俏丽。不出所料,肖初笙又看得神魂颠倒。
高凌升轻轻咳嗽道:“非礼勿视,逾矩眼盲不可医啊!”
那肖初笙顿时有所收敛,他有心想要和高凌升吹胡子瞪眼,却又不敢真的同他为难。到最后怒火藏于胸中,憋得脸色直发青。
这正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遇到高凌升这个剑门狂徒,也活该他肖初笙倒霉。
“一诺,快来见过肖老先生和高少侠。”孙承运招呼孙一诺行礼。
孙一诺双瞳剪水,扑闪着睫毛,像是听不懂孙承运所言一般,呆坐在那里,毫无反应。
孙承运长叹道:“自从小女上次祭祖马儿受惊之后,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行止寝食皆是如常,可像是完全不记得我们一般,整天在房中独坐,有时自言自语,却很少同我们开口讲话。”
孙承运愁容满面道:“二位快帮忙看看,小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心里真是百般焦急啊!”
肖初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孙官人你莫要担心,一诺姑娘这是染了风邪,迷了神志,待老夫给她号脉一二,自可知晓症结所在,保准叫贵千金,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