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洪江波瘫在地上,嘴上流血,“以前殿下只顾学剑,偏又真诚心善,连只鸟儿都不愿杀。如今竟用剑气坏人经脉,手段长进太多。好好好,终归是长大了,老奴死的不冤。”
一时间,洪江波脸上竟露出几分萧索与慈爱。
“我记得小时候,每到我生日……”
明月正在感怀呢,顾衍上前,一把把她推开。
“还搁这儿叙旧呢?他在等援兵!杀人要利索,最忌屁话多!”顾衍教导明月。
明月瞪着顾衍,握着手中长剑,转过去身,“哼!你才……话多!”
哼完之后,明月发现自己竟然背对着洪江波,她又连忙转过身,剑横身前。
太稳了!
顾衍一手提着朴刀,一手摘下面罩,看向洪江波。
“原来是你。马国行误人不浅!咳咳咳……殿下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必然是你出谋划策,才用了这调虎离山的计策。”洪江波惨淡一笑。
“调虎离山?你可别给脸上贴金了!以为耍了一次狗,就当自己是老虎了?不过是条老狗而已!”顾衍一向没好话。
“杀人要利索,最忌屁话多!”明月忽然开口。
“……”顾衍瞪了明月一眼,又把视线转向洪江波,低声道:“我问,你答。”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咳咳咳……”洪江波被剑气所伤,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出声,“你已露了脸,我无论如何都活不了,那还为何答你?”
“虎威镖局押的那趟镖,到底出了什么事故?独孤伤与仙人之间,到底有何联系?”顾衍只问。
魏国国姓独孤,凤仙郡王出生时只有九指,是故赐名独孤伤。
顾衍的目标是追求仙路,但这具躯体的因果必然要了结,也就是为顾大河报仇。
这很难,但顾衍很喜欢。
明月听了顾衍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凤仙郡王与仙人有勾结。
“你既然知道事情与仙人有关,就该知道这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洪江波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
他变相承认凤仙郡王与仙人有关了。
“不过是仙人而已。独孤伤我要杀,仙人我也要杀。”
顾衍压着刀蹲下,低声道:“那位仙人是何品阶?独孤伤与他合谋何事?”
“将死之人,你奈我何?”洪江波哈哈的笑,嘴里不断的吐着血。
“我这几天打听到,你有一老妻,妾三人;生有四子,三女,最小的孙女也已及笄。”
顾衍压低语声,月光映在朴刀上,“我吃绝户,勾寡嫂,无所不用其极。你尽管死,我只看独孤伤能否护你这旧仆的家人一辈子。”
洪江波眼中闪出怨毒,想要抬手,却根本抬不起来,口中鲜血喷个不停。
“独孤伤和仙人在谋算什么?”顾衍面无表情的问。
“我……不知道……”洪江波挤出半句话,“仙人……仙人在望月峰修行……”
顾衍脸上依旧不变,似乎已谋算于心,其实在想:望月峰是什么鬼地方?我咋没听过!
不过这不是事儿,指不定明月这位“殿下”知道;就算不知,事后打听便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郡王从不与我说……”洪江波咬咬牙,然后全身颤抖不停,数息后竟七窍流血而亡。
显然,他是吞掉了藏在牙中的毒药。
不过今晚有这个收获,算是可以了,至少有调查方向了。
顾衍拿刀戳了戳,见没反应后,就上手摸尸。
明月抱剑望月,一言不发,少女似乎又成长了许多。
顾衍摸出一本书册,还有数个药瓶,就再无所获。
连钱袋都没!
药瓶随手丢掉,这玩意儿不知是药是毒,没必要花时间鉴别。
“你……以后真的要去把他的妻女……”明月有点担心的询问。
“你想什么呢?要挟懂不懂?人越老,心思就越重。他儿孙满堂,必然看重后代!”
顾衍随口解释,“你再看看他那副尊荣,他的女儿孙女,我能下得去手?”
“你连寡嫂和雪岭双姝都想睡,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明月忽然笑。
“我不敢睡你!”顾衍站起身,手拿朴刀,看向胡家方向,“你先回去吧。”
“你呢?”明月问。
“马县令愚蠢又好色,我暂时还不想让他死。”
顾衍说完话,就如同青蝠一般,眨眼间融入到夜色中。
很快,来到胡六万的家中。
事先搜寻一遍四周,不见胡六万踪迹,想必是已经跑走。
后院亮着灯火,一个妇人守在门前,时时踮脚看向前院。
顾衍施展轻功,隐入夜色中,一个刹那,来到胡妻身后,掌刀敲晕。
这是胡六万的爱妻,顾衍不忍下重手。
屋内,马县令还瘫在床上,口中也不吐白沫了,但仍旧昏迷不醒。
这是顾衍趁着马县令和胡妻胡天海地之时,潜入进来,用琥珀功的阴阳两劲,乱了马县令的丹田内力,才造成马县令这个样子。
要想救也容易,寻一内力高强之人,引导马县令内力,使其重归丹田即可。
“不过是一小小县令,就能让他人为猪狗。今日,我便骟了你。”
顾衍挥刀,让马县令完成蜕变。
然后顾衍扯下一截儿窗帘,想要蘸血留字,可一看马县令裤裆的血污,就觉得有点恶心……
于是顾衍再起一刀,斩其一臂,蘸上血,把墙壁下供桌踢开。
留下血字,顾衍飘然离去。
而这时,明月还没走。
她看到顾衍轻功大进,不由的幽幽叹气,自言自语道:“太快了。无论是青蝠功,还是琥珀功,好像随手就能学会……”
喃喃两声,明月又看向洪江波的尸体。
现在想想,明月觉得自己也不傻,洪江波也没多精明。
当日若是自己多跟龙鳞卫商量商量,不过分莽撞,不过分自信,根本不会落入陷阱。
经历这一连番的事情,明月确实长大不少。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谨慎!”
明月举起染血的长剑,心里发誓:我以后要做一个谨慎又稳重的剑客!这辈子,我不会再失手一次!
北风呼啸,血腥味引来寒鸦,围绕着明月盘旋。
这时顾衍路过,见明月并未走,还傻兮兮的举着剑,嘴里逼叨叨的不停。
“还不走?你在做法事吗?”顾衍好奇问。
“你才做法事!”明月寻回自信,脾气也见长,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怕你出事,于是在此接应。”
“劳您大驾费心。”顾衍说。
“知道就好!”明月听出顾衍话里的阴阳怪气了,一甩脸就跃起隐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