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多了没用,最后还是要动手。
刘辩一早就料到这个结局。
毕竟看上了人家的西凉军,又不能直接开口要。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打服,然后慢慢消化!
为了这一天,他先是从何进手里挖来了张辽,又从张让的渠道找出了京营中还尚不得志的徐荣。
筹划多时,不说万无一失吧,至少也有个九成把握!
如今董璜自投罗网,那自然是极好的。
他手里剩下这块模板原本还在犹豫,如今看到了董氏叔侄间这关系,便一下找到了目标。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先打服了对手再说。
想到这,刘辩赞赏的看了一眼董璜:
“既如此,少将军想怎么比?”
谁知,刘辩这“赞赏”目光落在董璜眼中更是扎眼,又一次勾起了他心中的傲气。
“不就是个皇帝吗?只不过出身比老子好那么一点点,有什么可得意的。”
董璜也高昂着头,心里虽在找补,脑子却还没短路。
“不如点到即止,重伤对手者判负。各自遣人切磋,先拿下三场者胜,如何?”
“如此过于拖沓……”刘辩沉吟间,董璜却又插口道:“那便两胜!”
“哈哈!”刘辩大笑,心道这开天窗理论算是被这小子活学活用了。
“那便如此说定了,也让朕见识一下你等武将的沙场英姿吧。”
说完,再不理喜色上脸的董氏叔侄,拨马回本阵去了。
……
刘辩这边答应的痛快,西凉军自然是个个振奋。
董卓这次出来,战将可都带在身边,李傕郭汜即便算不得一流,也足以攀在末尾,不容小觑。张济樊稠都是马上战将,经验丰富,也都是西北边地声名在外的人物,真动起手来,不是这些京中养尊处优之人可比。
这也是为什么董璜一开口就是要打五局三胜,分明就是欺负皇帝无人!
不过他猜对了。
事实上皇帝确实无人。
也不说无人吧,就是不多。
“第一场,便由闵贡将军出阵吧。”
“……”
“……”
人都说“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如今这位附郭京城的路人甲,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
闵贡都快哭出声来了。
自己一个小小的河南中部掾,苍蝇大小的官儿,头顶上三公九卿、郡守都尉一堆上司,旁边还有功曹、主簿、督邮一堆同僚……
这怎么就成皇帝亲选的先锋大将了?!
护驾之功人人想要,可换成在皇帝面前丢人现眼这种“功劳”,谁又想要?
他之前已经丢过一次人了,好在没当着皇帝的面,如今再来一次?
闵贡偷偷朝着卢植使眼色,希望老尚书拉自己一把。
“嗯,这先锋之责就拜托闵将军了,务必小心谨慎。”
卢植一句话,彻底坐实了闵贡的先锋之职。
这也是没办法的。
老尚书也清楚,自己是个统帅不是战将,再加上如今年岁大了,真打起来,他和闵贡还真就未必谁更强些。
他自己放在最后还能凑个人数,若是第一场便败了,对士气的打击才是太大。
皇帝身旁那个壮汉倒是看上去不错,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胜上一场。
到时一比一打和,自己再出面说上两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董卓要实在得寸进尺,大不了就豁出老脸去,叫他自己上来斗上一场!
为了这大汉朝的颜面,老尚书也算是操碎了心。
……
闵贡拿回自己的长枪时,心里害怕极了。
对面那人所骑战马不算高大,带来的压迫感却让他喘不上气。
说实话,闵贡也是打过黄巾军、立过战功的。
可是马上斗将和领兵打仗又哪是一回事?
对面那人名叫郭汜,听说是董卓手下有数的猛将,在西北与羌人厮杀出来的。见惯了战阵场面。
反观自己,闵贡觉得除了那个忠孝传家的祖训以外就没什么可自豪的东西了。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听说洛阳这边有事,便立刻赶过来的原因。
没别的,无非尽忠职守罢了。
如今碰上这种阵仗,即便没有皇命,也要硬着头皮上。
可是上归上,一交上手,闵贡就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
马上斗将,马力占了多半。
马术斗不过对手,就像扑戏之时绑着双腿,再是力大也只能任人摆布。
对面那人显然是精于此道的,那个子不高的“小马”驾驭起来灵活异常,在自己面前左右盘旋,有好多次甚至脱出了视线范围之外。
连对手的影子都找不到,还谈什么赌斗?
那一刻,闵贡从没如此后悔年少时未能好好习练武艺。
……
“哈哈哈,我家闺女五岁时的马技都比这位将军强!”
“就这本事,不如拜我为师,跟爷爷回西凉学上几年吧!”
“如果这样都能当官儿,那爷爷就能当大将军了!”
“快点下去吧,凭地丢人现眼……”
“……”
眼见自家主将戏耍对手如同儿戏,这群向来目中无人的西凉军哪还会嘴下留德,纷纷开腔,出言嘲讽。
站在阵前的董卓也不去管,任凭他们污言秽语羞辱上官。
西北民风彪悍,文臣向来不受待见,不能打的武将地位就更低,向来如此。
半张脸肿成个包子的董璜,此时也颇有大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满脸都是高傲和不屑。
在他看来,这些生在京城、养在福地的大官儿都是些酒囊饭袋,一个个嘴皮子上都利索的很,真要动起手来,哪有他们北地男儿半点威风?
一群人毫不掩饰的调笑对手,似要靠言语将他羞辱至死。
只有几名将领,皱着眉头渐渐意识到不对。
正在场中的郭汜,就第一个感觉到了不妙。
“你疯了!?找死么?”
两马一错蹬的功夫,郭汜让开合身扑来的闵贡,轻巧地一牵马,从一头撞过来的战马身后绕了过去。
从刚刚笑声渐起时,他就越发觉察到不正常。
面前这人双眼圆瞪,完全没了章法,像是打发了性子般要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不。
不是鱼死网破……
他就是想要自己一个失手,挥刀干掉他!
想到这,郭汜心中一凉,手底下动作都慢了三分。
而周围震耳欲聋的嘲笑声也因着越来越多人看出端倪而转成了窃窃私语。
西凉人小视弱者,却崇拜血性!
眼前这样一个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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