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你对肃王所献金刀的真假可还有疑问?”
赵铉指着赵镜手中失去了国运,如同废铜烂铁一般的金刀质问谢坤。
谢坤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要说金刀的假的,那样就真的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微臣也是担心陛下和列位先帝受人蒙蔽,献假刀如祖庙,让天下人耻笑。”谢坤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强行辩解,还没等赵铉开口,他就话锋一转:
“不过,微臣对金刀的来历还是有些困惑,肃王上报说戎狄汗王阿库台和他的百万戎狄大军在雷暴中化为飞灰,现在草原大雪纷飞,积雪深厚,阿库台生死之谜的真实情况,只能等来年大雪融化了才能确定,万一这金刀只是阿库台在兵败后不慎遗失的呢?
肃王说阿库台和戎狄大国师都是被射声将军射死的,试问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如何一箭射死一个哲人境的武道高手,和一个哲人境的巫师?据微臣所知,射声将军云天河是肃王在玄武城收养的义子,玄武城人人皆知,此子有些痴傻,三年前连话都不会说,肃王有为义子谎报军功之嫌,还请陛下明察。”
谢坤见金刀的真假已不容置疑,垂死挣扎,又开始质疑赵镜是徇私情,将杀死阿库台夺得金刀的军功按到云天河的头上。
这下真是惹了众怒,没想到到现在谢坤还在胡搅蛮缠,阿库台的生死之谜和是否真的灭了百万大军,开春大雪融化之后,去草原一查便知,肃王赵镜没必要,也根本无法谎报军功,谢家这些年是越来越过份了,想学几百年前的奸相吕翟指鹿为马吗?
赵镜单手虚按,安抚了已经有点骚乱的雷泽关参战将士,转身对谢坤说:“你想如何证明?”
“现在离开春大雪融化还有段时间,可是现在献刀仪式还要继续,肃王身后的将士还等着按军功封赏,要想证明此事倒也不难,就看射声将军敢不敢当场一试了?”
谢坤在人群中寻到云天河的身影,对着他说道。云天河靠在马上,肥胖于常人的身躯还是很好找的。
“老家伙,你是想亲自来试试我能不能一箭射死你吗?”云天河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早上起的太早了,现在瞌睡得很,虽然刚才看了一场还蛮有趣的狮子和狗的打架,但是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回到太白酒楼,喝喝小酒、吃吃嫩笋干、听听小曲、打打瞌睡。
“不不不,射声将军误会了,老夫虽然也是大儒境,却只善文事,不善争斗,你射死了我也不能说明什么。”
谢坤有些谦虚地说道,听被赎回来的京兆府主簿王达说,他一个进士境的儒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小胖子一脚踹趴下了,疼得王达一点浩然正气都提不起来,毫无还手之力,他可不敢以身犯险。
“近日,老夫的一位族叔,云游至邺城,正在老夫家中做客,正好老夫的族叔正是一位哲人境的修士,可以试试。不过刀枪无眼,若是比试中伤到射声将军,还请见谅。当然射声将军如果害怕的话,那就算了。”
谢坤这下是彻底捅了马蜂窝,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图穷匕见,没想到他竟然打算用云天河的命,来威胁赵镜,当真是卑鄙下作,万一云天河不能射死谢坤的族叔,不但能证明赵镜是谎报军功,搅合了献刀仪式和封赏,打击赵镜的平反计划,而且云天河还有性命之忧。
众人都有所耳闻,赵镜的这个义子智商有些堪忧,他现在用激将法来刺激云天河,就是要欺负云天河年轻智短,受不得激,答应下来落入他的圈套中。
与赵镜和云天河交好的一干人等,纷纷劝阻云天河,谢坤既然敢让族叔出来试探云天河,肯定是早就有备而来,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掌管兵事的右相国舅叶乌拔出佩剑就要上去斩了谢坤,为国除贼,还不容易才被劝阻下来,在一边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谢坤和谢阳。
太子赵湛也是怒不可遏,大声提醒云天河不要上当。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叫你族叔来试箭,赶紧射死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云天河听谢坤在那里废话一大堆,更加不耐烦了。谢坤听到云天河答应下来,见他落入自己的计谋中,心中一喜,果然是个傻子,赶紧派人去请族叔。
“九弟,小胖子能行吗?”赵铉没想到谢阳等人会从小胖子下手,来打击他们的计划,漏算了这一环,小声地问站在身边的赵镜。
“这小子虽说是我养大的,但是来历非凡,以后有机会我在向你详细说明,我也摸不清他的本事,既然他敢答应下来,想来还是有把握的,不用担心。”赵镜侧身对赵铉说。
谢坤的府邸就在内城,所以很快就把谢坤的族叔请来了。
谢坤的族叔是个面容清瘦的老者,一身玄青色的儒士长袍,看起来就是个满腹经纶的老夫子,看不出来年纪,看他花白的长寿眉,想来年纪不小了。
盘古仙洲的修士,炼气养生,修炼到大儒境,活过百岁不成问题,对于贤人境来说,百岁还算年轻的,再活个一百年不成问题。
袁先生有七八十岁了,玄天道人三人更已年过百岁,但是看起来就和中年人差不多,现在的袁先生看起来比赵铉还年轻,赵镜要不是易容了,太子赵湛看起来都要比他大得多。
“老夫谢冠,侥幸进入哲人境,今日特来一试射声将军的箭。”两人虽然是生死相博,谢冠看起来还是风度翩翩,不曾恶语相向,可能更多的是自知必胜,无谓口出恶语。
听到谢冠自报家门,国舅叶乌等人又为云天河担忧起来,谢家哲人境有多人,谢坤只说他族叔,众人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没想到谢坤这么不要脸的把谢冠请来了。
在大魏朝堂上,文武百官修为最高就是大儒境,踏入哲人境就要自己辞官,授予虚衔归隐,不得直接继续担任官职。
谢冠几十年前也曾在京都为官,后来踏入哲人境之后,辞官归隐,云游天下,寻求贤人境之路。
作为老牌哲人境,就算现在还没踏入贤人境,那也是境界和机缘未到,哲人境的修行肯定已到达顶峰,云天河的胜算又少了几分,况且一个有防备的哲人境和一个没防备的哲人境,射杀的难易程度是天壤之别。
“老家伙,少废话了,赶紧站好,在这等着,我去拿弓。”
大朝会除了皇帝特许的个别官员是可以携带装饰用佩剑的,其他人一概不得携带兵刃上朝,所以云天河要射箭,还要临时去找,云天河说着就上马往城门方向跑去。
“阿福,你还是用老夫的鹊画弓吧,用的顺手,老夫让人去给你拿。”杨绩见云天河奔马而去,对他喊道。
“不用啦,我自己有弓。”说着,云天河的身影就消失在城门口,向太白酒楼的方向拐去。
谢冠依旧风度翩翩地站在广场上等待,对云天河的恶语相向并没有什么表示,对云天河让他在这里等待,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