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街角,已经能够看到我府邸外墙的飞檐,雨丝毫没迹象,春雨如丝,润物无声,在无声无息之中,我的周身都已经被雨水沾湿,手中的雨伞遮不住从四面八方悄然潜入的雨雾。
耳边却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去,却见一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不紧不慢跟在我的身后,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双履之上,却见他足上的一双草鞋沾满泥泞,他的脚步十分稳健,而且充满节奏,每一步几乎都跨出相同的距离。
这样的雨夜本来就很少会遇到路人,更何况这附近的街巷全都是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即便是雨天行走,也不会沾上泥泞,此人一定行走了相当远的距离方才抵达这里。
警惕之心悄然而起,我的手指轻轻搭在剑柄之上,脚步突然加快。那名男子也随着我加快了脚步。
猝然他腾跃而起,越过我的头顶,稳稳落在我前方五尺左右,手中的斗笠旋转着向我投掷而来。
我右手抽出青铜长剑,一个斜行的斩劈,将斗笠劈成两半。
男子在我出剑之时,攻击迅速发动,手中漆黑宽大的剑身向我的颈部横扫而来。
剑刃还没有攻击到我的面前,细雨早已被强烈的杀气激发而起,猝然加快了速度,向我的周身席卷而来。
我怒吼一声,一是为了振奋自身精神,二是为了召唤远在府邸的考烈。双手握住剑柄,全力向对方的大剑迎去。
双剑在虚空中撞击在一起,无数点闪亮的火星迸射出来,我手中青铜剑虽然在长度和重量上远远逊色于对手,可是我日渐增强的力轻易便扭转了这一点,那男子在我的撞击之下,双足向后滑行了一米左右,方才完全卸去我反击的力量。
双目中闪过一丝惊疑参半的目光,他显然对我的实力估计有所不足。
全力交锋之后,我已经判断出眼前的这名刺客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冷哼一声,手中青铜剑使用越女剑法延绵不绝的向他攻杀而去。
那名刺客在我的进逼之下,连连后退。
此时小巷两旁的围墙之上又现出两道黑影,沿着围墙兔起鹘落,向我们搏斗的地方赶来,不等他们来到近前,两人举起手中劲弩,连续向我的后心施射。
我向右一个腾跃,挥剑拨开左侧敌人的射击,单手勾住围墙,身体猛然腾飞上去,尚在空中之时,便一个旋转劈杀,狠狠斩杀在右侧围墙上那名杀手的小腿之上,鲜血和着雨水纷飞出去,那名杀手的左侧小腿被我一剑劈成两截,痛得他惨叫一声,不及发出第二波弩箭,身体便从围墙之上栽落下去。
左侧围墙上的杀手,慌忙瞄准我再度施射,此时一道灰色身影闪电般从巷尾处冲了过来,奔跑之中弓如满月,一支羽箭宛如闪电般破空向那名手握弩箭的杀手射去,镞尖准确无误的穿透了他的胸膛,却是考烈听到动静及时赶到。
我双脚重新落回地上,那名向我最先展开地面进攻的杀手攻势又到了我的面前,趁着我立足不稳,连续向我刺出三剑,我后撤两步堪堪避过他的攻击,却不意脚下一紧,原来是刚才被我砍断左足的那名杀手看到我退到他的身边,双臂将我的足踝搂住。
我反转剑身一剑刺入他的后心,没想到这名杀手竟然极其强悍,仍然死死抱住我的足踝不放。
锋利的大剑再度刺向我的胸膛,我的身体一个后仰,饶是如此,剑锋仍然撕裂了我的外袍,在我的胸膛之上留下一个将近两寸的血口。
在我后仰的同时,手中的青铜剑脱手摔了出去,深深刺入那杀手的小腹之中。
那名杀手闷哼一声,想要再度对我进击之时,考烈从身后冲了过来,一剑刺入了他的后心。
三名杀手伏尸当场,我捂着胸口,挣脱了地上尸体的手臂,考烈慌忙过来扶住我:“公子,你有没有事?”
我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擦伤了一点皮肉。”事实却没有我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伤口入肉很深,几乎碰到肋骨,鲜血仍然在不断涌出。
我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对考烈道:“你去找端木匿,请教他应该怎么办!”
考烈点了点头,首先扶我回府邸之中,用金创药止血包扎好伤口,方才过去请了端木匿过来,端木匿和我商量之后,决定将这件事首先通报给当地官员,那官员知道我是姬的干儿子之后,表现的毕恭毕敬,草草检查了一下现场,便将尸首抬走。
其实在这个时代,
人根本无关紧要,更何况是他们只是不明身份的恐怖我好歹也是姬姓血统的王子王孙。
折腾完之后已经是半夜,考烈关上大门,来到我房内,心有余悸道:“想不到洛邑城内也有人对公子不利!”
我平静道:“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姬穆不是傻子,我来洛邑那么久,他不会毫无察觉。”
考烈怒道:“此人当真可恶,竟然屡次三番的采用如此卑鄙手段。”
我冷笑道:“这次我反倒要谢谢他,他让我明白危险无处不在!”来到洛邑之后,连续多日的平静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今晚的事件重新为我敲响了警钟,想起即将前往霍国,看来我将要面临的危险将越来越大,诸如此类的刺杀行动,还不知要有多少。
考烈道:“或许这次公子应该多带一些人手过来。”
我平静道:“想要根除身边的危险,就必须干掉姬穆,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停顿了一下又道:“今晚的事情就此作罢,就算我们追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对我而言,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放松全身心的休息,剑创幸亏没有伤及筋骨,想来养上两日就会痊愈。
因为太晚休息,第二天我直到正午时分方才醒来,在考烈的伺候下草草吃了顿午餐,本想出门去转转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来到了我的府上。
“公子,茹姬来了!”
我微微一怔,茹姬怎会知道我在这里住?她来此难道是为了兴师问罪?
外面已经响起了茹姬娇柔的声音:“姬归,难道你要让本宫一直站在门外吗?”
我慌忙坐起身来,可是马上又想起了什么,装腔作势道:“母妃,请恕儿臣重伤在身,实在无法相迎……”
房门被重重推开,茹姬在两名宫女的陪同下出现在我的面前,柳眉倒竖道:“你伤得很重吗?”
那两名宫女跟着茹姬走了进来,手中捧着托盘,里面放着精巧的玉质容器。
茹姬一双美眸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示意两名宫女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之上。
我慌忙起来向她跪拜。
茹姬冷冷哼了一声,也不让我起来,居高临下站在那里:“陛下听说你被人刺杀,特地让我给你送伤药过来。”
“多谢陛下,多谢母妃!”
“嘴巴倒是挺甜,可是我怎么看你还是好端端的,并不像受伤的样子?”
我尴尬道:“刚才还是挺痛的,现在看到陛下和母妃对我如此恩宠,伤口顿时便好了起来,一点都不痛了。”
茹姬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有句话我要单独对姬归说。”
考烈有些不放心的向我看了一眼,我悄然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考烈这才带着两名宫女走了出去。
茹姬俯下身来,一双妙目颇为得意的看着我,这样的角度更让她的双峰显得澎湃欲出。
我一颗心不由得加速跳动起来。
茹姬小声道:“你伤了哪里?给我看看,若是胆敢骗我,我便上奏陛下,定你一个欺君之罪!”
我心中暗笑,看到她目光之中并无恨意,显然并没有将储颖的事情归咎到我身上,索性挑逗她一下,小声道:“位置比较隐秘,母妃看只怕不方便!”
茹姬应该已经猜到我伤在胸口,轻声叱道:“有什么不方便,你不是我儿子吗?”
我唇角泛起一丝坏笑,解开衣袍,掀开前襟,将胸口的伤处指给她看。
茹姬一脸不屑道:“真是没用,竟然被人砍成了这幅模样,伤到骨头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小声道:“幸好我的这里生得大一些,所以那杀手没能砍到骨头。”
茹姬被我这一句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那里也叫大……”话刚一出口,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俏脸不由得一红,媚惑众生的俏脸之上越发显得妖娆动人。
我内心一荡,一句挑逗意味十足的话不觉说出口来:“比起母妃,儿臣是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