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浪席卷了整个空间。
屹处于这岩浆般的温度中央，郑乾的心仿佛沉下去一般的宁静。
奶妈和郑坤眼神中划过一抹惊异，仿佛是器灵本身的情绪反应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旋即，两人脚步同时踏下，向郑乾发动了电光火石般的连打。
但这一次，郑乾再也没有像先前那样站着挨揍。
是啊，哥说的没错，他们已经走了。
以后得路得我自己走。
郑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到了郑乾身后。
划破空气的拳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能命中。
郑乾的头微微一歪，拳头以分毫之差擦过脸颊。
神之技巧的加持下，这瞬移般的速度在郑乾眼中和静止的没有区别。
一把握住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胳膊，郑乾一个翻身，翻至其身后，手中的沥青阳九烛顿时爆发出惊人的红光。
其表面的沥青寸寸剥落，暴露出了那宛如红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刀身。
高举灼热的战刀，最后看了一眼郑坤。
郑乾手起刀落，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沥青郑坤顿时化作一团粘液，融入到了脚下漫无边际的黑色沥青之中。
而几乎是斩杀沥青郑坤的瞬间，奶妈的头锤从正面攻来。
拥有充分余裕可以闪避的郑乾架刀格挡。
坚硬的头颅碰撞刀刃，绽放出融铁般的绚丽火花。
郑乾被奶妈推着滑铲倒退了数米，直到最后脚尖猛的发力，这才停了下来。
面对自己的奶妈，郑乾心中有着千言万语。
但他一个字都没说。
因为他知道，它…不是我的奶妈。
“原谅我。”
宛如脚下装了轱辘般凭空横移，郑乾的眼中已无半点迷茫。
弹开侧面挥来的尾巴，自下而上毫不留情的捞击，丝滑的切过其粗壮脖颈。
沥青奶妈当场被一刀斩首。
阳九烛一摔，沥青的地面划过一道圆弧状的点点波纹。
郑乾的眼中没有高光，低头宛如一桩木头般站在原地，看着奶妈融化前所在的位置。
然而，他并不是在原地发呆。
突然，郑乾抬手，往旁边的虚空一抓。
“唔～”器灵顿时发出了被吓一跳的闷哼声。
纯黑的沥青逐渐消退，世界慢慢恢复到了原先的纯白。
而此刻才能看到，郑乾往虚空中抓到的东西，正是器灵纤细的脖子。
阳九烛器灵被郑乾掐的双腿离地，可脸上除了被抓住的微微惊愕外，没有一丝慌乱或者痛苦。
“你好厉害啊，居然能定位到吾的所在。”器灵脸上挂着微笑。
郑乾发现她看似脆弱的脖子宛如钢铁打造。
摸上去柔软光滑，实则无论如何发力都掐不进其皮肤分毫。
放开手，郑乾无神的说：“我通过了吗？”
器灵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通过了。”
“是嘛。”郑乾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器灵歪了歪小脑袋，好奇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郑乾没有回答。
没心情回答。
器灵笑道：“你比上一个试炼者好很多，果然，我当初没有将就，选择等待是正确的。”
“上一个试炼者？你还有过别的主人？”郑乾微微挪动视线，斜看向她。
器灵点头：“也是一条烛龙，那时候应该是冥古大战刚结束吧，他来鹰谷地下城取吾，吾当时也还没生锈，他带好了神核直接接受试炼。
试炼的试题和你一样，只不过他面对的是一百六十七名曾经生死与共的挚友。”
“他没忍心下手？”郑乾口吻中对这种恶趣味试炼的厌恶已十分明显。
然而器灵的回答却让郑乾震惊了。
器灵摇摇头，遗憾的说：“他毫不犹豫的把那一百六十七名同生共死的挚友全杀了。
从开始到结束，前后只用了两秒。”
郑乾愣在了原地，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那为什么他没有通过试炼？”
“因为他太果决了。”
器灵叹了口气，继续说：“还记得吾说的，这场试炼的目的是什么吗？”
“斩断过去，面向未来吗？”
“没错，得吾之力者，定是天道所眷顾之人，必须为了天道的平衡，为了世间正道使用力量，绝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滥用力量。
维护正道，是天生强者所肩负的义务。
然上一任使用者，为了吾的力量，竟能毫不留情的杀害一百六十七名曾经在残酷的冥古战场上托付后背的战友。
这，绝非配得上吾之人。”
郑乾眼眸微微长大。
因为他明显读出了器灵眼神中的暗示意味。
“喂，你说的…这个上一任试炼者，该不会…”
器灵闭目点头，叹道：“没错，正是你的父亲：郑阳。
此人身为神明，却是吾这漫长一生中见过的最邪恶的存在。
他的心是完全反射不了任何颜色的纯黑，即便是最邪恶的魔神，内心深处都会有哪怕一丝人性。
而他，没有。
若不是从天道中取出了谬误，吾绝对会认为郑阳这个存在，才是真理真正的对立面。”
“那我也杀了我的亲人，为什么我就通过考验了？”
“因为你犹豫了。”
“犹豫？”
“为了力量毫不犹豫杀掉重要的人，为了面向未来鼓舞勇气与过去诀别。
这两者，客观结果相同，但主观上是有区别的。
试炼并不一定是试实力，吾的试炼，试的是决心。
这世上强者千千万，你觉得，吾会缺强大的使用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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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需要的不是一个发挥吾的力量后的独裁者，吾需要的，是值得吾去辅助，维护正道，将天道重新归于平衡之人。
这就是你通过的原因。”
说到这里，阳九烛器灵灿烂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整个纯白的空间都变得温暖。
她伸出玉葱般的手，问道：“你愿意与吾同行吗？吾的主人。”
愣愣的看着她，良久，郑乾心底似乎有了些微明悟。
原来是这样。
会心一笑。
“昂，以后就拜托你了。”
伸手，与之相握。
器灵与郑乾，同时消失在了纯白的世界之中。
现实里，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仿佛要把整个位面击碎的爆炸突然毫无征兆的向内塌缩。
火焰也好，雷霆也好，冲击波也好，全都像时间倒流一般吸向中央。
“这是……”
这诡异的画面，让赵傲天看呆了眼。
只见那滚烫的金色烈火中，那个本该被阳九烛的力量烧成灰烬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
郑乾，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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