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芝真人刚跃起三丈,一股浑厚的掌力从右侧直拍过来。
林真人手中拂尘下意识的横扫而出,同时身体前翻,旋转着回到地面,这才卸掉撞击而来的掌力。
一个身穿蟒袍,体格高大的太监,收回掌势,站在林真人面前呵斥道:“御驾在此,擅用功法武艺,依律锁拿问罪。”
远处的张灵儿已被拦下,正被御内班值押解而来。
惠安伯张臻来到近前说道:“曹公公,误会了,林真人拦小女心切,怎会有惊驾之心。”
说着对林真人拱手:“此番进京议婚,还真是一波三折,好在总算都安然无恙,还请真人移居府上,以免再起事端。”
旁边的曹公公对班值摆摆手,张灵儿得到解脱,跑到张臻身旁说:“爹,九斤来啦。”
“没规矩,叫人呐。”
“灵儿见过道长,见过曹公公。”
曹公公说:“圣驾在此,莫要妄动,得,你们聊吧,杂家还得去护驾。”
张臻拱手:“多谢曹公公,张臻呈情啦。”
见曹公公走远,张臻埋怨道:“怎会如此鲁莽,差点惹来祸事。”
“爹,真人和沈叔叔都没事了,还有什么祸事?”
林真人说:“此事非三言两语说的清,张伯爷,还得想办法通知九斤暂避才是。”
一个小太监来到近前说:“张大人,皇上让您过去问话。”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有劳,这就去。”
转身对林真人说:“圣驾未动,怎能先行离开,让他等的一时又何妨?”
说完向道观走去,林真人心急如焚,此番御前问话,所述环节漏洞百出,但是皇上和众官员都无人提出异议。
答案只有一个,这里没人希望九斤出现,也不对,除了眼前这张灵儿。
不远处,三十几个锦衣卫,不时的抬头看向这边,在圣驾未离开前,想要提前出发,是不可能的。
林真人拉着张灵儿,回到山门处,对等在这里的沈江维说:“你有什么办法通知九斤离开?”
沈江维说:“刚才不是已经让来禀报之人把话带出去了吗?”
正在说着,有小太监出来,走到骆养性跟前问:“骆大人,哪个是九斤?皇上宣他觐见。”
“这位公公,那您可得快些,刚有禀报,那九斤被拦在五里外,现在骑马去或许来的及。”
“骆大人,杂家上不得马,皇上还等着呐。”
“这位公公,我替你跑一趟,”张灵儿向这边招手喊道。
骆养性对身边校尉吩咐几句,那校尉牵来马,张灵儿如飞燕般跳上马飞驰而去。
与山门相隔五里的驰道上,厂卫们在此设立了临时卡口,禁止香客前行。
家在临近的听说朝廷重臣在此,大都返回,改日再来。
那些远道而来的,在附近坡岭背风处歇息,等候道观恢复平静。
九斤将马车和金毛巴彦李春等人,安置在远离人群的一处坡地,独自一人牵着踏雪,来到临时卡口处,用了十两银子,就有番子乐颠颠跑去通传。
去的快,回来的也不慢,这番子跳下马对候在拒马外的九斤说:“有个女仙姑,带来句话,让您到附近客栈等候。”
九斤点点头,心想大师姑和沈叔都在,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若自己只是普通孤儿,皇帝为何跑到道观,还仪仗齐全?
想了会儿不得其法,决定回到金毛他们的小营地,等着御驾离去后再上山。
牵着马转身要离去,远处隐隐传来“九斤~,九斤~,”的呼唤。
九斤大喜,赶紧回头来到拒马外,三个锦衣卫护着一个公子哥快马而来。
九斤挥手喊道:“灵儿,我在这儿~。”
皂隶们搬开拒马,张灵儿直接从马上向九斤扑来,九斤纵身飞起,半空中将张灵儿拥入怀中……。
张灵儿取下了士子头巾,扎起女子发式,在几千兵马注视下,二人同乘踏雪回到山门处。
看到大师姑和沈江维,九斤跳下马,又将张灵儿抱下来,还没等说句话,小太监过来问:“可是莱州府九斤公子?”
“正是”
“快随杂家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呐。”
山门向里,文武百官正簇拥着皇帝下石阶,得到禀报,便在石阶上驻足。
对身边的大臣说道:“今天还真是巧了,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人正好来了,大家不妨见上一见,宣吧。”
身后的太监下了石阶,对九斤招手说道:“还不上前来拜见皇上。”
九斤走到石阶下,躬身施礼说:“莱州府白云观主持九斤,拜见吾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当九斤走上前的时候,众多文武大臣已是惊诧莫名,不是因为九斤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气质,而是他眉眼间那份似曾相识的过往。
为了那个人,满朝文武与天子争斗二十年,最终逼迫天子就范,那是天下文臣最‘高光’时刻。
来的年轻人,没有谨小慎微,忧郁愁闷的神情,只有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洒脱。
皇帝朱由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来的人与自己竟有很强的熟知感,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孩童,没有一丝隔阂。
九斤端着双臂行礼,没听到免礼平身的话,心想,莫非要给自己下马威?
和你是不是一家还说不准,又没个DAN证明,就想给老子下马威,这不扯淡嘛。
皇上身后的太监躬身轻声说:“皇上,这就是来京到张府议亲的九斤道长。”
朱由检醒过神儿,笑道:“免礼,平身吧,听张卿说,你在上千匪徒中救下府中千金,身手应是不弱?”
“回禀皇上,自古邪不压正,不能力敌便是智取,匪徒终归要被正法。
当时贫道趁着夜色,混入其中突然发难,与张府家丁里外夹攻,这才将这股土匪铲除。”
“有功不自傲,举止不浮躁,张卿好眼力,九斤,可愿出山为朝廷效力?”
“回禀皇上,贫道在莱州府开荒种田,多打粮食捐给朝廷,本就是为朝廷效力,若是皇上征召,义不容辞。”
“好,张卿,”
“臣在”
“礼部若无相背,也是天作之合,你们翁婿相逢,朕就不打扰啦,起驾吧。”
皇上下了石阶,走过九斤身前,驻足看了九斤一眼问道:“平时可有惯用的兵器?”
九斤说:“偶尔习些剑法,并无特别喜好。”
“你且留京几日,朕赐你件兵器留念吧。”
“九斤拜谢皇上圣恩。”
皇上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大臣们陆陆续续跟在后面,很多人绕到九斤身前,凝神观瞧,脚下不停,面容严肃,如同和遗体告别。
万炜走到九斤面前,深深的看着九斤说:“京城不可久留,多保重!”
九斤看着这比自己高一头的人架子说:“未请教,高姓大名。”
“好说,跟你老丈人熟的很,”说完大步离开,如同避开遭疫的病人。
九斤转身一看,只剩下张臻一人,拱手一辑说:“九斤拜见伯父。”
张臻走上前说:“无须多礼,边走边说,西坪坝有张家庄,是祖上所留,二百多户均是伤残老军,汝去那里落脚。
京城是非多,老夫尽早请旨,好让你早些返乡,沈江维和我详说了你的事情,所做之事虽然造福一方,但危及四伏。
老夫能做的事不多,尽可能看护与你,切莫贪心,知足者常乐,平安才是福。”
老头东一句西一句絮絮叨叨,九斤听了个晕头转向,只能耐着性子点头应喏。
好在张灵儿骑着踏雪来到近前,跳下马挽着张臻的胳膊说:“爹,女儿没说错吧,怎么样?”
“嗯,一表人才,沉着稳重,好。”
“皇上诏九斤何事?”
“叫到跟前瞧瞧,说爹有眼光,挺好。”
“啊?就为瞧瞧?还以为能赏赐些宝贝呐。”
“有,说回去拣选一二,不日就赏赐下来。”
“太好了,是什么东西?”
“好像问九斤善用何种兵器,准备赏赐兵刃,没听清。”
“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家里不有的是嘛,得啦,您呐自己回吧,女儿带九斤逛京城去。”
“别胡闹,九斤不能在城里逛,去找马忠,带九斤他们去张家庄暂住。”
“为什么不能闲逛?”
九斤说:“以后再和你细说,大师姑和沈叔呢?”
“在外面等着。”
三人来到山门外,这里又回复了平静,好像从没人来过一般。
道长张彦上前说:“师祖已经回信,让我跟着你回山东,这里也安排好了,从此再不回来啦。”
九斤看看这快七十的人,心说这怎么没事跑我那养老的吗?看他意思,根本不需要自己点头。
便说道:“白云观是小观,不养闲人。”
“贫道可不是闲人,地理天象,相术炼丹,种植百草,不白吃你饭。”
“行吧,回去拿行李去吧。”
“方外之人,哪来的行李。”
九斤前后瞅瞅张彦,见他果真没带半片草纸,九斤挠挠头说:“您在京这么多年,穷成这模样。”
张灵儿拽拽九斤袖子,示意他别说难听的话,九斤笑着说:“他是晚辈,不敢犟嘴。”
说着看大师姑站在一旁,走过去说:“大师姑,没伤着吧。”
“那人武功高强,连六合剑阵都没拿下他,而且年龄很大,但内力却很强,善用袖刀,今后一定要小心应对。”
张臻说道:“此地非说话之所,你们都去张家庄小住,那里清净些。”
说着向候在不远处的家丁招招手,一个中年汉子跑过来,对着九斤拱手道:“公子,咱们又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