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寺住是要吃素的,头前两天还好,到第三日上,柳清辉并柳天璇柳天玑三个都面露菜色,坐在餐桌边上就如同上刑。柳老夫人说他们都是被霍雪莲惯坏了,山门持斋是修的德行,这般静不下心,以后也难成大器。
本来吃斋就饿,还被骂了一顿,三人俱有些眼泪汪汪,柳望舒让人带他们去山脚下逛一逛,柳清辉说不去,他要回去抄经书定心。
“经书什么时候抄都成,这小集市错过了,就可惜了。”柳望舒低头小声的说,“集市上有卖带肉的点心,下去吃完了再回来,菩萨不会怪的。”
柳清辉这才高兴起来。
玉摇说,“初夏真是南山寺最美的时候,姑娘不如四处走走,看着满山青翠,乐而忘忧,”
柳望舒心想她有什么好忧愁的,不过也不拂她的好意,说那就去转转,临到山门的时候,玉摇让老太太的人叫走了,只有玉钿陪她去。
南山寺后院郁郁葱葱,一不留神就走的深了些,等看到有人护卫时已经晚了,想回转时就被人叫住,晋王笑吟吟的出现,“此地风景确实比旁处要好些,柳姑娘不防上前来看看。”
“小女不打扰王爷雅兴。”柳望舒见礼。
“说来本王和柳姑娘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为何柳姑娘见到本王还是如此不假辞色。”晋王笑问,”难道本王生的面目可憎,让柳姑娘见了就厌烦。“
柳望舒不回话。
“本王是诚心邀请你上来和本王共赏佳景。”
“王爷不觉得此举十分失礼吗?”柳望舒说,“小女云英未嫁,这清白名声,实在不够王爷诚心几回。”
“难道本王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本王心悦与你,诚心想要求娶你为王妃,既然是要成为本王王妃的人,和本王一同赏景又有什么关系?”晋王说。
“王爷想要,小女就得给吗?”柳望舒一改之前回避晋王的态度,直视他的眼睛,她曾经以为爱着的男人,如今一看,也不过尔尔,斯文有礼不过是装模作样,根本遮不住他眼睛里的野心,自大,自以为是,可笑她从前竟然看不出。
晋王皱眉,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的笑容一下销售,板着脸问柳望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柳望舒笑了,“王爷邀请我去看景,我不愿意,王爷想我当王妃,我也不愿意。”
“大胆。”侍卫出来说,“你一介民女,不识好歹,竟敢这么和王爷说话。”
“王爷不问,我自然也不会顶撞王爷。”柳望舒说,“实话总是难听,但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听几句难听的实话呢。”
“哈哈。”晋王怒极反笑,拍着手说,“柳姑娘真有个性,之前竟是大家都小瞧你了。”
“难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放弃你?”晋王往下走两步,见柳望舒跟着退两步,才停下继续说,“你越是这样,本王越对你有兴趣,本王的王妃还真就非你莫属。”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多说无益,柳望舒干脆的扭头就走。
玉钿直到回头没看见有人了才紧张的说道,“姑娘,你方才这么对王爷说话没关系吗?我们赶紧回去找老爷吧。”
“不如他的意,总要撕破脸皮的。”柳望舒叹气,“不急,不急在此时。”
“怎么就这么寸,王爷也会来南山寺吗?”玉钿愁眉苦脸道,“但是不是晋王,难道姑娘你准备选秦王,听说秦王喜怒无常,姬妾成群的,姑娘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
“人生下来就是要吃苦的,从前我不知道。”柳望舒沉默道,“现在至少我能选择吃什么样的苦。”
玉摇见她们回来还奇道,“怎么没多转会,就回来了。”
玉钿要说,被柳望舒一个眼神制止,就说,“走着走着热了,就先回来了。”
“哦,我还以为是碰到什么人了。”玉摇说,“那姑娘换一身衣裳吧。”
柳望舒才换好衣服,老太太那边来人说来了贵客,让柳望舒过去见一见,柳望舒就问是谁,来人也不掩饰,喜气洋洋的说“是晋王殿下,知道老夫人在此,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好打招呼的,还不是冲着柳望舒来的,柳老夫人对晋王是满意的很,当然乐的牵桥搭线。
“我不去。”柳望舒说,“随便你找个什么理由。”
“啊,这。”来人没想到柳望舒会拒绝,一下愣了。
“还不快去,去的越晚,这理由越不好找。”柳望舒提醒她。
“你就快去吧,姑娘说了不去就一定不会去的。”玉钿语带同情的说。
“姑娘这般不给晋王殿下脸色,怕是不好吧。”玉摇忧心的说。
“姑娘不见是好事。”玉钿是怕了柳望舒在晋王面前的大胆言辞,要是在老夫人那也这般回话,老夫人肯定会气撅过去。
柳老夫人坐在下首,晋王很是谦虚有礼,两人只说些风物,并不说其他,下人回来不见柳望舒,柳老夫人疑惑的皱眉,下人战战兢兢的说,“大小姐不在。”
“哦,我竟是忘记了,她跟我说过,要带弟弟妹妹门去山脚逛一逛。”柳老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对晋王不好意思笑说,“老身糊涂,让殿下看笑话了。”
“无妨,这次不见,下次还有机会。”晋王说,也不久留,告辞走了。
柳老夫人看着下人,“大小姐真的不在?”
下人苦着脸,“大小姐说不来。奴婢也不敢让殿下和老夫人久等,只能先回来复命。”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柳老夫人气道,也不说让柳望舒过来,她亲自去了柳望舒的院子里。
“祖母。”
“你怎么想的?如今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祖母要责备我,我也没有办法,我未嫁,晋王未婚,我们两个实在不宜私下见面。”柳望舒说。
“我在场呢,怎么能算的上私下,一个王爷能折节下交,你出席应客那是礼数。”柳老夫人说。
“这样的礼数不要也罢。”柳望舒低声说。
“你父亲现在还只是一个中书侍郎,他还不是丞相,就算他真的有朝一日当了丞相,你也不能这个态度对一个王爷。柳老夫人说,”他现在是喜欢你,所以不计较,等到秋后算账那一日,真要计较起来,全家都要跟着你吃瓜落。”
柳望舒不说话。
“我是管不了你了,我这就让人去信问你父亲,看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