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郃一进入客栈就转身抓住老御医的脖子,将老御医按在桌上,吓得老御医连连求饶,“王爷,王爷饶命啊!”
“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要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高郃皱眉说道,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杀意,老御医赶紧点头,这个时候不听话也不行。
“去把下面的御林军引开,让我离开这里,不要耍花招,不然我保证你死的很惨。”高郃再次威胁,语气冰冷无比。
老御医吓的连连点头,他现在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安西王的病就是装的,为的就是摆脱御林军的监视。
其实高郃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他之前打开王敖生给的第一个锦囊,上面赫然写道,装病摆脱监视。
在他来殷都之前,王敖生就算到了他要被高祯监视,已经提前给他出好招了。
“来人啊,来人啊。”老御医站在门口大喊着,高郃也配合老御医躺在床上,同时脑海里浮现出王敖生第二个锦囊的内容:工部侍郎。
看到这四个字,高郃就知道目前的境况有多危险了,工部侍郎刘镇可是他们安插在殷都最关键的棋子。
他能在蜀州得知殷都城内发生的一切,关键就靠这个工部侍郎刘镇,刘镇是高郃乳娘之子,从小在皇宫长大,有些才能。
长大后,在高郃的帮助下进入国子监,学成后因为政绩突出再加上高郃从中斡旋,最终来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不到万不得已,高郃是不会暴露刘镇的,而如今王敖生第二个的锦囊赫然写到了刘镇,那很明显,这次高郃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房门外,俩个御林军不耐烦的说道:“又有何事?”
“王爷全身发烫,你们能不能去客栈冰窖里拿些冰块上来。”老御医缓缓说道。
御林军士兵虽然无奈,但还是拱手退去,两人走后,高郃直接起身来到门口,在确认下面没人后,看了看老御医,“多谢了。”
说完,他毫无征兆的一掌将老御医打晕,然后直一跃而下,溜到了客栈后门,趁御林军不注意翻墙而出,消失在街道上的人群中……
高郃殊不知,他刚走,晕倒在地的老御医就睁开眼睛,径直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戏谑道:“王爷身手不错嘛。”
当两个御林军将士来到房间后,除了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顿时大惊。
“王爷不见了,快找啊……”
……
工部侍郎府邸。
得知高郃自从来殷都后一直被软禁没有任何消息的刘镇着急不已,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满脸愁容。
“大人……”
管家推门而入,刘镇着急的问道:“有王爷消息了吗?”
老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驿站被御林军围的严严实实,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刘镇着急的叹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这殷都王爷就不该来啊。”
“砰!”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阵家丁倒地的声音,刘镇和老管家瞬间就觉得不对劲,老管家急忙将刘镇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门口的黑色身影。
“是谁?”老管家体内气息运转,这还真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老管家居然是个高手。
高郃推门而入,身上早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
“安西王高郃。”
在看到高郃后,刘镇激动万分,急忙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刘镇拜见安西王殿下。”
旁边的老管家也跟着单膝跪地,高郃急忙扶起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友,看着昔日皇宫中的玩伴,高郃不禁热泪纵横,“刘大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刘镇也激动无比,双眼通红,擦了擦涌出来的眼泪,吩咐道:“老王,你快出去盯着,一定不要让人进来。”
“是。”
老管家拱手退去,刘镇着急的问道:“殿下,那驿站被御林军围的那么严实,您是怎么出来的?”
高郃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得多亏了王先生的锦囊妙计,不说了,现在殷都城本王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紧回到蜀州,我在殷都已经被监视控制了,有些担心蜀州的情况。”
“陛下对您一直就有提防之心,这次军粮出事,陛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您,不过您放心,有我在,肯定让您平安离开殷都。”刘镇皱眉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决绝之意。
高郃看着刘镇,神色凝重的拱了拱手,“刘大人,多谢相助。”
“殿下不必如此,请跟我来,我带您出城。”刘镇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高郃当初的鼎力帮助,就没有他刘镇的今天,自从进入朝廷官场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要报答高郃的恩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刘镇很快就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高郃往城门口而去。
马车上,高郃打开了王敖生给他的最后一个锦囊,上面写道:果断。
这两个字让高郃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王敖生锦囊里为何会出现这两个字。
想着想着,马车一路疾驰就来到了殷都城南门,今天的南门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守卫城门的禁卫军变成了御林军。
马车刚到门口,就有一御林军校尉来检查马车,“所有出城马车一律检查,请配合。”
马车内的刘镇探出脑袋,脸色阴沉的说道,“我乃当朝工部侍郎刘镇,出城办事,速开城门!”
御林军校尉恭敬的拱了拱手,“刘大人,例行盘查,还请您谅解。”
“你这是怀疑本大人?”刘镇皱眉说道。
校尉急忙拱手低头,“属下不敢,只是……”
“那就开城门,本大人政务繁忙,若是耽搁了大事,尔等万死也无法弥补!”刘镇厉声说道。
旁边的校尉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那些御林军急忙让出一条路来,刘镇满意一笑,“多谢。”
马车疾驰,一路往南疾驰,直到看不到殷都城墙才停下来。
“吁。”
刘镇走下马车,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让高郃下车。
总算逃出了殷都,高郃痛快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拱手感谢刘镇。
“刘大人,你私自放我离开殷都,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要不这样,你和我回蜀州,这高祯要我性命,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本王在川蜀经营数十年,根基稳固,若是有你辅助,加上王先生和林将军,定能和那高祯一教高下,再不济,凭借横断天险,割据一方也是不错。”
“殿下,好意心领了,我放您出城是为报当年恩情。”刘镇笑着摇了摇头,拱手继续说道,“不过我一家老小都在殷都,我若是走了,他们该如何,从刚才决定放您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我这次回去就去刑部谢罪。”
“刘大人,不可……”
高郃死死拽住刘镇的手臂,双眼通红的说道:“高祯此人心胸狭隘,你若回去,必不会轻饶了你。”
“我已知晓,殿下,在回去之前,有一事相求。”
“请讲。”
刘镇长舒一口气,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家中有两子尚且年幼,日后,就拜托王爷照料了。”
“刘大人……”
刘镇后退三步,重重的冲着高郃鞠了一躬,“殿下,我们来世再见。”
说完,刘镇直接翻身上马,一剑割断缰绳,烈马嘶吼,刘镇冲着马夫说道:“带着殿下回川蜀,快。”
“刘镇……”高郃红着眼喊道,可是刘镇已经纵马而走。
高郃站在原地,旁边的马夫着急的拱手说道:“王爷,快走吧。”
“走!”
高郃杵在原地,盯着殷都城方向看了片刻,最后才从嘴里说出一个走字。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真气直接冲了过来,高郃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大喊,“躲开!”
“噗嗤。”
他自己是躲开了,可是那个马夫就没有这么好运,真气直接从眉心穿过,一滴殷红的血渍从额头上滴下来,紧接着马夫直勾勾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高郃定睛看去,那道真气伴随着一根银针横穿眉心而过,银针刺在地上,不停的抖动。
“针?”
高郃眉头紧皱。
“王爷反应很快嘛。”四周的树丛里,一个个黑衣人手持钢刀,黑衣遮面,直接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若是仔细看去,他们手中的钢刀都有一个流云纹饰。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从树林中慢悠悠的走出来,身上还穿着一套御医服饰,两个黑衣人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逾越。
“是你!”
这不就是给自己瞧病,被自己威胁后打晕在客栈的老御医吗,怎么会?
这一刻,高郃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能从驿站出来,一路顺利的到达城外,并不是王敖生的这三个锦囊,而是这个老御医,又或者说,是当今皇位上的那位的安排。
“哈哈哈……”想明白这一切后,高祯突然明白了王敖生第三个锦囊的意思,果断,要是自己一开始就决定离开客栈,就不会夜长梦多,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王爷为何发笑?”
老御医饶有趣味的说道,他也不怕高郃从这里逃出去,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高郃根本逃不出去。
“本王在笑,本王今天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就跟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本王在笑,我那大哥居然要对他亲弟弟下手,可悲。
本王在笑,这硕大的天下,居然没有本王容身之地,可叹。
这一切都是高祯的阴谋,什么阴兵借道,百鬼夜行,就是为了让本王来殷都,好算计,好算计啊,本王走后,川蜀无主,他就可以入主川蜀之地。”
一切似乎都已经明了了,高郃有些感慨,自己到头来还是被高祯算计了。
“川蜀本就是我大奉国土,陛下执掌,不是情理之中吗?”老御医淡淡的说道。
“他高祯不配做这个天下之主,本王今日身死在此,但他高祯也必不久于人世,哈哈哈,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啊。
父皇,这就是你眼中的太子,这就是你眼中的明主,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高郃似乎瞬间陷入了癫狂,狂笑不已,老御医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王爷,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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