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快救人啊，这孩子突然晕过去了。”陆文胜故意当着卫生所院子里的人喊道，他们马上好奇地投过目光来。
李大夫听到叫喊，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双手接过罗小兵问道：“啊，怎么回事？”
陆文胜转头看了一眼王校长，没吱声。
王校长见一院子十几号人都在看着他，紧张地掩饰道：“那个，他，他不小心撞墙上了，就晕过去了。”
院子里有人认识罗小兵，也了解王校长，立刻质疑道：“校长，罗小兵该不会是被你给打成这样的吧？”
王仁刚校长的暴力治校石湾村没有人不知道，只是他们平时为了孩子身上的野性能被更好的管束住，选择认同。
陆文胜微微皱眉发愁，表示事情是这样的。
“不是，校长，真是你打的？”李大夫抱着罗小兵，回过头来，一脸谴责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学生被打进医院的事。
退伍老兵天生的正义感让他很是愤怒。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平时爱在家打打老婆就算了，在学校教育学生还没轻没重的？现在国家搞计划生育，一家就这一两个独苗，你再给打坏了，上哪赔去！”
一番话说的院子里的群众都愤慨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把王校长给臭骂了一顿。
王校长在卫生所里汗如雨下，如坐针毡。
病房里。
李大夫给罗小兵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他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外，并没有什么骨折、出血之类的，听诊心肺功能也都正常。
或许是惊吓过度了。
便给他挂上一瓶葡萄糖，期待他能赶紧醒过来，再问问情况。
卫生所里的人来来往往，消息传的特别快。
不到两个小时，罗小兵的爸妈就赶了过来。
“是你打的我儿子？”罗光忠上来就一把揪住了王校长的衣领，王校长一看是这个地痞，心想完了。
好在曾九香还算讲理，忙上前拉住了丈夫。
“肯定又是咱小兵在学校惹事，才挨的打，他那b样，咋不打死他！”
陆文胜站在一边。
听到这话，瞬间心中一寒，觉得她仿佛是陆民旺附体，骂自家孩子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就很感同身受。
不禁为罗小兵感到悲哀。
王校长终于找回了底气，一把推开罗光忠，大吼道：“可不就是，你们自己儿子什么jb德行你们不知道？”
“一天天的把学校弄得鸡飞狗跳，今天还要拿凳子打他们班主任，我不治他能行吗？”
“就这样的坏种，再不严加管束，怕是早晚要进大牢咧。”
两口子对视一眼，看上去对“大牢”两个字很忌惮。
虽然他们两个不走正道，却希望孩子能好好读书，做个清清白白的人，只是龙生龙，凤生凤，他们的儿子生下来跟他们一个德行。
两个人像是理亏了一样不在跟王校长计较，转身走进了病房。
王校长呼了一大口气。
看着旁边像是在看戏的陆文胜，才想到，事都是由他引起的，便皱起眉头来迁怒道：“陆老师啊，以后管学生该打就打，别特么管不住让我来管，我一个校长，天天忙的要死，管的过来吗？”
“是是是，校长教训的对。”陆文胜顺嘴说道，心里却有点儿失望，今天搞这么大阵仗，怎么还起到了反效果啊。
罗小兵他爸妈也太好忽悠了吧。
哎，要不说农村人傻。
一点儿也不懂得维护自己的利益。
“妈，我头疼！”
罗小兵醒来，望了一眼站在外围的王校长，抱着头就痛苦万分地哭喊起来。
“装，是不是跟我装呢？”曾九香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
罗小兵哭嚎的更厉害了，抱着头打起了滚，还往床头上猛撞，“妈，我真的是头疼，没有骗人。”
“真的难受啊！哎哟，疼死我了……”
一屋子人傻了眼。
陆文胜赶紧补刀，“是不是撞墙上给撞的？这……该不会是脑震荡了吧。我听说脑震荡要是严重，人会变成傻子。”
王校长瞪了他一眼。
不说话会死。
李大夫看了一眼罗小兵，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现在还能叫唤，应该问题不大吧。”
罗光忠两口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凝重地看向了王校长。
王校长忙一拍胸脯。
“这事我会负责，不管他脑震荡也好，还是别的什么病，学校掏钱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曾九香怒吼了一句。
罗光忠见儿子那痛苦的样子，内心被极大的触动，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负责你妈b。”
他挥起拳头，对着王校长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我让你再打我儿子，我让你再打我儿子！我特么今天揍死你……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弄死你。”
罗光忠的暴脾气一上来，就像一头疯牛一样，一群人都拉不住，也不敢拉。
王校长抱头鼠窜。
混乱的场面中，他不断被暴击，惨叫连连。
这不是凄惨的哀嚎。
这是仇人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最美乐章。
陆文胜简直爽飞了。
要不是周围有人看着，他恨不得鼓掌喝彩。
罗小兵的头也不疼了，看热闹看得滋滋有味，目光移到陆文胜这里，两个人会心一笑。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校长你没事吧？”陆文胜装作好心，去阻拦罗光忠，实则趁乱还踹了王校长一脚。
在农村，这个烈度的打架属于小打小闹级别，没人会找村长、报警，只会跟着看热闹。
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挤在卫生所门口，以至于王校长想逃跑也跑不出去。
就很绝望。
“耶，儿子，你头不疼了？”曾九香回头发现儿子乐呵呵的贱样，瞬间明白过来，他这就是在装。
“妈，你朝校长要五十块钱，再叫他给我赔礼道歉，我头就能不疼了。”罗小兵痞里痞气地说道。
好在外面一片混乱、喧嚣，他们听不见。
“我特么……”
曾九香抬手想给儿子一巴掌，一骨碌眼珠子，五十块钱哎，这不是放地上白捡的发财机会。
她放下手来，冲着罗小兵笑道：“真尼玛的是啥玩意出于啥胜于啥了。”
“妈，你真笨，那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给你脸了！”
啪。
罗小兵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天晚上，陆文胜扶着王校长往学校走去。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那不要脸的两口子竟然要讹我，五十块钱哎，我一个月工资呀！草他妈的，还要我给那b小子道歉，我道个jb！”
陆文胜憋着笑，悠悠地附和道：“就是，道个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