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给我点儿钱，我要约人出去吃饭。”
许海福来到店里，大大咧咧地向陆文胜伸出了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陆文胜抬起头看着他，有些不耐烦了。
吃饭吃饭。
天天都是出去请人吃饭。
光是饭钱、酒钱就花了大几百了，可单子却没有弄回来几个，这叫什么事嘛。
“……”
“姐夫，你什么意思嘛，嫌我白吃白喝了？”许海福看出了他的不高兴，瞪着大眼珠子反问道，“我可是在做正事，你给我的钱，一分钱都没有浪费，再说搞销售前期就是这样子的……”
“你他妈的，这都多久了，一张大单子都没有帮我搞来，真的是烦。”陆文胜哼了一下鼻子，不客气地说道。
“哎呀，姐夫，再给我点儿时间嘛。今天这个是车架厂的人，车架厂你也是知道的撒，搞下来的话，不就是个大单子么。”
他见陆文胜懒得搭理他，忙跟着辩解道：“车架厂虽说不如矿机厂大，可是关系好搞些，我觉得这单很有希望的。”
听见许海福提起矿机厂，陆文胜想起了前两天刚开好的发票。
他立马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发票，朝许海福递了过去，“吃饭也行，就是这经费怕是要你自己去跑了，你今天能要来就去，要不来那我也没办法，我这兜里也被你小子给掏空了。”
“姐夫你可真能开玩笑，刚才我还看见有人来拿电视机，那人没给你徒弟钱啊？！”
许海福机警的反问让陆文胜一怔，呵呵地笑了。
谎言被戳破，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去你的，快点儿拿着，你管我有钱没钱，净他妈惦记我兜里那三瓜两枣。”陆文胜起身，硬是把许海福推出了店门外。
许海福揣上发票，无奈地蹬上了自行车，一双眼睛在街边找起了乐子。
街边的人群里，站着一位漂亮出众的姑娘。
姑娘一袭白色长裙，春天的暖风吹过，掀起了裙摆，露出了姑娘白皙润滑的小腿肚，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更是俏丽动人。
他手指掐在嘴巴里，毫不犹豫地朝她吹起了口哨。
“嘘呜……”
姑娘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身，朝路上看了过来。
就见一个鸡窝头男人蹬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穿着一个帅气的皮夹克，可惜被那圆滚滚的身材撑到要爆炸，显出了十足的油腻和猥琐。
姑娘娇羞的脸一红，气得一跺脚，赶忙拽住旁边的一个男人。
“哥，你看他调戏我！”
姑娘哥哥扫视到许海福，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追了上去。
“去你吗的臭流氓，逼钱没有还敢在大街上调戏人，你给劳资站住，看劳资弄不弄四你……”他腿长步子大，两步就抓住了许海福的车后座，将他拉得不得不停了下来，不然下一秒就要摔下车。
“哎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觉得你妹子长得格外漂亮，这男人的爱美之心嘛，多少有点儿控制不住地欣赏。”
“哥，哥，抽烟……唉你别打我脸啊！”
许海福自认倒霉地护住自己的脸，任人高马大的对方捶了几拳，“救命啊，打死人啦，救命啊……哪位好心人救救我啊？”
“哟，这会儿怪会装可怜了，刚才那风骚劲儿哪去了？瞧瞧你自己，这副逼样子配得上我妹子嘛，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穷鬼，除了色胆包天，啥也不是！”
“谁说我啥也不是了，劳资之前在南方做生意，是大老板。”许海福不堪受辱，红着脸反驳道。
“去你吗的，还大老板，你要真是大老板，我就敢把我妹妹嫁给你。”
“呵呵，此话当真？”许海福再次望向那姑娘，老脸又是一红。
姑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哥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呢，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要嫁给这个又老又穷又丑又圆的东西，光是看着都吃不下饭好吧。”她嘟着嘴，把许海福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姑娘，你不要看不起人哈。你以外你长得又有多漂亮了，看看你那猪鼻子、鳄鱼嘴，整个一个丑八怪，我就是娶乡下婆娘，都不会要你，一看就是赔钱货，哼。”
许海福损完人，夹上自行车气呼呼地走了。
留下姑娘在原地词穷地发窘，没一会儿竟气得流出了两行委屈的眼泪。
哎哟。
其实刚才那个姑娘真的很不错。
劳资长这么大，居然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许海福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美滋滋地幻想着。
早年间，他跟他那家里那个悍妇是老娘找媒人介绍的，第一次见面就听对方父母说自家女儿是初中毕业，他就一口答应了。
他就想着，初中毕业的女人，也算是文化人了，肯定温柔可人还能干。
哪知道娶回家，简直像是娶了个慈禧太后。
这么些年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上次在南方的遭遇被她知道后，更是被她冷嘲热讽，咒骂他，下次再遇见这种事干脆直接死外面好了。
他受不了那个气，便整日在老娘家里窝着，后面才来陆文胜这里跑起了业务。
“也不知道大舅子说的话算不算话，我要是再变成大老板，能去娶她么？哎呀，劳资过几天就回家把那臭婆娘给休了，要她干狗屁，真他妈碍事。”
“可我啥时候才能在变成大老板呢？”
“不行，这回去了矿机厂，我还是得再去找找上次那小子，我就不信了，他这个硬骨头就啃不下来。”
油菜花成片的乡野公路上，许海福自言自语着，心情时而兴奋，时而焦虑，时而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嚎叫起了流行歌曲。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呀，莫回头！……”
路上人烟稀少。
地头上放牛的农民回过头来，笑嘻嘻地望着他，大声喊道：“哥们往前走要看路，别掉沟里了！”
“去你吗的，劳资眼睛又不瞎。”许海福忍不住笑骂道。
他撒开车把，张开双臂，朝这天空大喊道：“许海福，你一定会在成为大老板的，钱多的他妈的根本花不完，漂亮姑娘娶上他妈的十个八个！”
路边几个挖野菜的妇女听到了，都捂起嘴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哟，还十个八个，你伺候的过来么小伙子？”
“就是，不如，咱们几个先去开心开心？”
许海福一看那几个脸皱得像鬼一样的大妈，吓得赶紧一阵狂蹬，“滚蛋吧，劳资的身子也是你们能染指的。”
“哈哈哈，看给人小伙吓得……”
漫长的路途不知不觉就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