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听说你一百万就把张清云那个服装厂给盘下来了?”许海福从省城经销商那里回来,马上就来了陆文胜店里。
先是汇报了销售情况,随后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是啊,刚签完合同,就看啥时候交接吧。”陆文胜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这事他本来打算交给许海兰去全权处理,怎奈她认为自己是趁人之危,不道德,一直有所抗拒。
许海福递出一根华子,试探地问道:“姐夫,这厂子你接过来,准备怎么搞,让谁去管?”
他还不知道姐夫接盘这个厂子的意图,以为他不过是想多搞些产业在手里。
并不知道其实他完全是为了给许海兰搭建人生舞台。
陆文胜一言不发,心想,要谁去管这还用问嘛。
倒是许海福,自以为是地认为姐夫是在发愁,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便皇帝不急太监急地说道:“姐夫,我估计你肯定是管不过来的,你这心思还扑在高考复习跟以后去上大学上,我看啊,还不如叫我大舅子来……”
“你大舅子?你他么又哪来的大舅子?”陆文胜叼着烟,望着他,晦涩地笑着,“你要有也是前任大舅子好吧,那货除了在山里砸石头,还会个屁。”
“呃,你误会了,肯定不是那个大舅子嘛。”
许海福笑嘻嘻地凑过脑袋,“这个是我新大舅子,准确的说是未来大舅子,人原来在我们县农机厂干副厂长的,能力方面没的说。”
自从他开上了陆文胜送他的小轿车,接触的女人便上了好几个档次。
他新认识了一个在省城读大学的女大学生,同居的有一阵子了,只是谈到结婚,有点儿压力。
为了讨那女孩欢心,便想着把女孩大哥直接给扶到重要位置,两个人的事情不就直接成了嘛。
陆文胜听他细细一说,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个老流氓,人女孩比你小那么多,你都好意思下手!”说着他情不自禁地飞出一脚,却被许海福躲了过去。
“嘿嘿嘿,姐夫,这有什么的,感情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她是大学生,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也没拿刀逼她呀,顶多就花点钱哄她来的……”许海福厚颜无耻地嬉笑,他现在手里有几个钱了,隔三差五就喜欢去大学门口撩妹。
还是大学生好,比舞厅秋红什么的纯情、好骗还干净。
“你他妈的,真是霍霍女人没完了。”陆文胜虽然心里不忿,但也不好多说,毕竟好多男人有了钱,都是许海福这种做派,像他自己这样保持着个人修养和底线的,就少见多了。
“手里有钱了,就多回去看看咱娘去,好好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别老在外面乱花钱。”
许海福不满起来。
自己不玩女人就算了,还不让别人玩,什么人啊,管得着我。
不过,向来油滑的他并未喜形于色,只是梗着脖子反驳道:“咱娘又不用我管,能吃能喝的,再说了,她还有两个女儿、女婿在家呢。”
一说到这个话题上,陆文胜就对许海福感到厌恶。
这人真是一点儿心也没有。
多说无益。
“小高你过来,去把库房里的彩电再搬几台出来。”他扭过头去,指挥起了店里的人,不再想搭理许海福。
许海福久在人前混,半天不见陆文胜搭茬服装厂的事,他心里已然明白了大半,但他依旧不死心,心想,就算凭自己的劳苦功高,这小小的要求也该被满足一下了吧。
谁干不是干。
他兄弟赵建奎干的,自己未来大舅子就干不得了?
“姐夫,你给句痛快话啊,我未来大舅子去干厂长行不行?实话跟你说了,回来前,我都答应了人家女孩家里了,说是这事我要真办的成,下个月就让我们办酒。”许海福急得满脸大汗。
女孩还没有大学毕业,按大学规定是不允许结婚的。
“你未来大舅子不是农机厂副厂长吗,也不差啊!”陆文胜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不得不先应付一下。
“不差什么啊,这个农机厂东西卖不出去,厂里没有效益,我这大舅子整天都在想要另谋高就,就是苦于没有机会,说真的,他真的挺难干,挺适合去管厂子的。”
屁话。
能干没给农机厂干起来。
九零年代初,正是发展农业的黄金时代。
效益不好,只能说明,这厂子领导班子水平不咋样,这个副厂长就不怎么合格。
不过,眼下他不想得罪许海福。
“厂长他干不干的了还有待观察,这样吧,你就让他过来,我安排一下,先从基层小组长做起,有能力的话,自然会给提上去。”这是个比较稳妥的策略,真的是人才,自然会脱颖而出,不是人才,当一个小组长对厂子影响也不大。
“这……”许海福知道自己没法反驳陆文胜,“行吧,我回头就这么跟他说。”
这个时候,陆文胜突然幽幽一笑。
“不是我说,你这是遇到真爱了?我看你都还不一定回去娶这个姑娘呢,干嘛这么上心,万一,别人是拿你当跳板,真给安排了,又不跟你结婚,你岂不是亏大了。”
照许海福天性,结婚怕是个托词。
八成可能是收了外人好处费,来安排工作来了。
许海福目光一闪,随后呵呵一笑,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敷衍了过去。
事情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许海福开车走后,陆文胜便回到桌子前,又趴在那里做起了题,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十天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松懈。
晚上,他十点多才到家。
不是不想早点儿回去,而是回去太早,不知道怎么面对许海兰,她这个善良女人心里的坎,还没有过去。
“文胜,”许海兰突然从床上翻过身来,看起来刚才的睡觉也是装的而已,“嗯,我今天突然想通了,服装厂那边,我听你的,过去管理。”
“那太好了,你不再恨我了吧?说我是什么黑心商人、资本家,多难听啊,外面那些人挣黑心钱,也没见你去骂别人。”陆文胜轻松地调侃道,媳妇骂自己,他其实并不放在心上,重点是,她应该转变心态。
现代社会,逐利是第一位的。
道德,也就是个遮羞布罢了,可怜自己以前坚守了那么多年,真的很傻。
“哎,其实我还是挺怀念咱们在村里的生活,那时候虽然没钱,可日子踏实、简单……”说到这里,许海兰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文胜,我跟你说个事,今天我去接小凯放学,发现有几个人一直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