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苏映雪脸色阴沉道:“皇上刚刚已经告诉我了,从今日起,他会暂时让敬事房的人撤掉我的绿头牌。”

“如此一来,外面的人便都会知道我已经出现了失宠的征兆了。那些曾经眼红嫉妒我的人,还不好好趁着如今这个好机会,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照我的命令吩咐下去吧,不然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小桌子走后,那去北偏殿通知金才人今晚过来用晚膳的喜儿回来了。

喜儿进屋后,对着苏映雪疑惑道:“小主,小桌子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从屋子里边跑出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苏映雪点了点头道:“是出了一点事情。”说完,便把刚刚跟小桌子说过的话,也跟喜儿复述了一遍。

喜儿听完后,大吃一惊道:“小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上怎么突然间会厌弃了您,要撤掉您的绿头牌呢!?”陆萍听到了这一声如此没有分寸的呼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隐含些微不悦的喝道:“云儿!”

却说那梅儿见陆萍和云儿都看向了自己,尤其是这云儿对向自己的时候是那迫切的眼神,接着问自己有没有看见媛儿后。不由得暗感纳闷道:自己不过是出去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而已,这一个个都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陆萍也没再理会那云儿的神情是变得多么的的不自然。抬眼再次的看向梅儿,压低了声线说道:“送许康雌回去的如何了?”颔首)奴婢没来得及和端常在打照面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既然是和贵人的对头那也是奴婢的对头

(凑近几分)沈常在一事已妥只是不知为何近日她已销声匿迹

沈常在也算昔日仇敌,如今凭她一人之力怎能与我抗衡。会心一笑:“她早已失宠,又是个无封号常在,本就没什么力量。如今她既安分守己,便不理会她了。”想想又道:“姑姑当心那惠贵人,从前沈姑姑就是她手下的。如今姑姑接替沈姑姑,难免她要为难你。”

点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毫无耳闻)奴婢无碍沈姑姑病逝惠贵人心中定是不依和贵人您和清嫔小主更该小心

点点头算是同意,又想起那错综复杂的流言,道:“宫内人多口杂,尤其是宫女院的小宫女,一些颠倒黑白是非的话便容易传开。”微顿,又问道:“不知姑姑对那起子流言怎么看?”

隐隐露笑)流言都是经不得推敲的真金不怕火炼

(福身)奴婢继续去着手准备太皇太后寿宴一事不陪贵人先行告退贵人恕罪

点点头道:“宫里难得有明白人,姑姑自己清楚就好。本主便不耽误姑姑的事,姑姑慢走。”遂扶着茯苓转身回翊坤宫,一路上思索着应对当下形势的计谋。

晨起,洗漱上妆毕,便见汀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遣了其他宫侍询了事由,原是那侯佳氏今儿一早被更了封号,“卑?”呵,可真是奇了,昨儿又是其承恩,本以为其又要得意段日子,那圣旨已下,可知其昨儿其必是触怒了龙颜,心下窃喜,如今这侯佳氏可要夹起尾巴做人呢

心底舒畅,让汀兰绾发,片刻后携其朝景仁宫行去

至外,让人入内通传,欲看其失意之态也欲探事儿缘由

得此封号,宫中桑桑嚷嚷,想必此刻不少人在笑话自个儿呢吧!一群贱人,待本主复宠之日,定让尔等吃尽苦头。外头来人,说是玉答应来访,怒火冲天

(不见!)

入内,至主位前给人儿请安,眼角轻瞟,将人儿怒意尽收眼底,唇角微扬,盈盈一礼“给姐姐请安”

低着首,眸微转,复启唇“今早一起,便见宫内传的沸沸扬扬,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花盆底叩地声,阵阵入耳,直击心弦。满脸的怒意,不言而喻。待翠黛入内,挤出了笑容,起了身

(玉答应可真是折煞我了)

听她询问缘由,心里恨不得扇她一巴掌,贱蹄子!就知道没好心,巴巴的想看着自个儿出丑!偏偏不如他意,笑的灿烂

(玉妹妹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那些宫人,想必结果更如人意!)

勾了唇,缓道“宫娥口中必是以讹传讹,莫须有的事儿一传倒还似真的了般,那话儿怎能信,自是姐姐口中所出方是真实”

顿,复言“姐姐若不愿说也不打紧,妹妹只是觉着事出蹊跷,毕竟这新

的封号,可是…”以帕掩了唇,又低了声儿言“如此真是委屈姐姐呢”

看她的虚情假意就恶心,恨不得立刻将她踹出拜雪阁,省得污了我这地方。恨得牙痒痒,可还是要笑,做出一副谦卑懂事的模样

皇上赐号必然有皇上的道理,岂是我等可随意揣度的!这十传百,传着传着就成真了,玉妹妹一早就听闻了,想必很是感兴趣哦?所以呀,妹妹不如听听我的见解,没准,就能寻着答案了)

一口一个我,早就没了往日的气焰,只恨心中的火不能发泄,不断诅咒着眼前人,会落得一个比我还惨的下场

(何来委屈?皇上赐号,是姐姐的荣幸!为何到了妹妹口中,竟成了委屈!)

捻帕拭着鼻尖,掩了那轻哼声,柔柔声言“妹妹向来愚钝,遇上事儿皆只看那表面,未往深处里想去,看来…”

弯了唇,轻道“姐姐似是自有一番见解,原是妹妹多虑了”

假意轻叹了声“不过,这往后的日子姐姐怕是要被那些碎语扰得心烦,那不懂的人儿自是万般揣度,如何编排姐姐可得多担待啊”

徐徐说着,意在指如今其于众人眼里,已是失了恩宠贻笑大方之人

只看表面就不会走拜雪阁一遭,来看我笑话,不过是个只会装傻充愣的小贱人,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话里话外,羞辱着,昔日的端常在如今不过是个人人都可以嘲讽羞辱的过气后妃,还是个卑常在!

(旁人如何编排自是旁人的事,我岂能怨天尤人!何况有些个主子都喜欢嚼舌根,看热闹,又何况是那些听命于主子的奴才,我自然要担待着!——一些无药可救的人!)

(玉妹妹你说可是?)

见人儿渐起怒意,知今儿之行目的已达,唇微扬“姐姐向来聪慧,既知这些人儿无可救药,可别与他们置气了去”

瞧了瞧人,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如何,姐姐也还是常在,不过更了封号而已,勿用往心里去,内务府那儿兴许会冷待,姐姐挺一挺便过了,妹妹不过区区答应,着实帮不上姐姐呢”

常在,只怕其一生便也拘于常在了

红儿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

(两位小主说了这起子话,喝着水吧!)

见红儿递给自个儿的一个只主仆二人瞧见的眼神。明了意思,持瓷杯饮了口水。平复了内心的浮动

(如今宫里头,最大的眼中钉都没了!想必妹妹不日便会承宠!只是我多嘴,不由得想提醒妹妹一句,可要小心些,莫让人分了恩宠)

(时辰不早了,妹妹快些回宫吧!若是一会儿皇上翻了妹妹的牌子,却找不到妹妹,可就不好了!)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眼中钉这三字未免言重了”

呵,眼中钉?其先前得意那模样众人可是瞧在心里,如今这么一出定是各自窃喜,宫中向来是拜高踩低的地儿,这侯佳氏日后可有得受的

闻人后话,复弯唇言“妹妹告辞,姐姐好生保重”

言罢也未行礼便出了拜雪阁,归玉矶轩

见她出了门,眼底的火,心中的气焰,恨不得此刻她便被活活烧死。须臾,看着一旁的红儿,道

(都给我处理掉,真是晦气!)

看着她方才坐过用过的东西,就火大!玉答应,等我复宠之日,必然让你我尝尝今天的滋味!

从御花园返,信步走至宫道,两壁雕刻着九龙,磅礴威严,露出皇家风范,瞧得久了,心生压抑,那一抹凝重压得人几近喘不过气。)(候佳氏的心性偏傲,我与她只是来往互利,许久未摸清宫中局势,身侧可用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眼瞅着她同玉答应在御花园里头,怕给人瞧见就候在远些地儿,模模糊糊只入耳一两句。这厢见人离了,特特是存了心思停滞半刻,这扯着细声儿追了上去]惠贵人留步。[没失了规矩躁起来,只行着不疾不徐的步履,往人跟前一立。顺下眼睛很得体的礼]嫔妾给惠贵人请安。

娇莺啼,娥眉淡扫来人,阮娘低声回禀来人陆答应,如今江来风怒,潮涌击岸,自要步步留心。)

(这是继赢氏之后我所见的又一个汉家女子,想起赢氏那抹了蜜的嘴儿,真不知这汉人怎么想的,骨子里的傲气去哪了?伸手止住她屈膝的态势,颌首笑道。)

“哦——陆氏?不必多礼起来吧,不知陆答应这风风火火的,可是有事?”

[不敢冒犯的,只虚搭她腕儿起身。到底是和贵人先入为主了,没曾想同居贵人这位又是另副模样,垂着睫儿压下讶。同人一笑]是嫔妾此举欠妥了,您莫怪。[记挂着头两回教训,不晓得这回再了当开口值当不值当。措了措辞]嫔妾无心冒犯。[撞见她同玉答应在御花园不晓得需不需如实相告...玉答应?眉心动了动。抿抿唇儿,指头拈着帕儿紧一紧。后话很顺畅]嫔妾同玉答应是一宫的,前个时候去拜访她,得人指点。巧是有幸遇见您,便寻来了。

权宠荣辱,人人心里有一柄剑,只等狼烟骤起,破土而出,我怎会轻易信了她一番言语,且不说得人指点,我想这宫里头谁会往我这引人?)

(除非——是其他人瞧不上眼的,这于我而言便是友,心下生计,温然一笑。)

“并无冒犯一说,妹妹只当与姐姐说说体己话,不必处处谨慎。不知这得人指点,是怎样一个指点法呢?”

一双眼儿瞧她,这回是一字不假,可多少隐了些]嫔妾去寻玉答应,玉答应道是资历不足,不足矣同嫔妾说道。[这话少不得是给玉答应掺了些贬义,可也实打实是从她口中吐的,一字不假。便也说的很顺嘴儿]让是寻宫中老人――贵人这儿多学学。[总归绕不得肠子,想着赌一回,却也吃惨了直肠子的亏。思来想去还是那句话]嫔妾不愿宫中老死。[眼眉很平很清的]...请您指点一二。

瞧她服软也快,开门见山是个直爽人,玉答应资历不足?让寻老人?我竟不知我原来是宫里的老人,弯了远山眉,山水晕开。)

“是了,玉答应这话不假,我左不过入宫早些,竟成了老人——”

(话儿一落,我同她肩并而行于宫道,只聆见花盆底次次轻叩石板的嗒嗒声,我这才,又想起了件事。)

“看妹妹这话应该说了不下百遍了吧,怎的?寻寻觅觅竟没找到个明主儿?玉答应不是说了吗,让妹妹你啊找个老人,和贵人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头,比起资历来,我可不敢越过她去,妹妹为何不去寻她?”

[给人揭穿了竟也没得半分羞,大大方方的]是。[同人行着]摘星台上,和贵人询了嫔妾一句。[字字咬得清晰有力]她说――莫非在宫中熬资历便可晋位?[[字里行间提了自个儿同和贵人已是一面之缘,单看人如何作想。]嫔妾拙昧,也想问问您觉着可是这个理儿?[顿一顿]您说的对。嫔妾寻的是明主儿。[‘明’字重几分音儿,想了想,干脆停下步子。双眼儿黑白分明落她容]她瞧不上嫔妾。[话里头却没几分自怜自哀的委屈,只是平叙着]宫中可寻的小主多,可嫔妾求的非左右逢源。单一个明主儿便罢。[吁了口气,仍是兜着几分紧张的]嫔妾不愿瞒着您,倘若和贵人那日摘星台上同嫔妾说的是另番话,嫔妾今儿...寻的便不是您。[诚意很足]可今儿寻的若是您,往后――自然也就您。[打起的笑有些俏皮,趣了句]和贵人不是嫔妾的明主儿。不晓得嫔妾同您有没有那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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