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多的用来形容舒声的词。
冷血、无情、狠绝。
是与他相处十几年的星际将军陆世安给他的形容词。
这些词矛盾,却并不冲突。
因为舒声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就像几天前,他对胡梨说了“滚开”,却在这个正当下,又对她如沐春风的笑,说“很高兴见到你”,还亲切而友好的对胡梨行了贴面礼。
胡梨笔挺地戳在那儿,像一根僵化了的石柱子。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您。”
陆世安关切地问胡梨身体怎么样,学业有没有遇到困难,在这里的志愿服务进行的是否顺利,胡梨一一回答了。
然后就又把眼神重新黏在了舒声的身上。
他今天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用发蜡定了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唯一不足的是银灰色的军装下摆沾了点灰尘,但他自己并没有发现。
等人少一点的时候,胡梨就蹭到舒声的身侧,小小地揪了一下他的衣摆,以提醒他上面有灰尘的事情。
但是舒声只是很快地瞪了她一眼,退开一步警告道:“你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就好像胡梨随便做点什么都是想要蓄意勾引他一样。
又好像胡梨是一种很可怕的病毒。
胡梨抿了一下嘴巴,小声说:“有灰尘,很脏。”
舒声又看了她一眼,终于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那里有好几个黑乎乎的脚印。
是那个幼崽留下的。
舒声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似乎藏满了某种不耐的情绪。
他伸手拍打了几下,但是黑色的脚印仍旧很顽固地停留在上面。
“是岩灰土。”胡梨说,“要用专门的洗涤剂才能去除。”
“所以呢?”舒声问她。
“要我帮你洗吗?”她说,“洗完用烘干机烘干,很快就好了!”
“不必。”舒声说完,就脱下了那件外套。
“脏了丢掉就好。”他说,“外套而已,还不至于因此而搭上什么别有心机的人。”
胡梨有些着急地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舒声冷冷道,“只是喜欢我,想要与我有所牵扯,然后借故赖在我身边?”
他的眉毛挑起一边,用一种嘲讽的表情看着胡梨,说:“你不要以为和我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肉.体关系就变得特别起来。你的喜欢很廉价也很愚蠢,只够感动你自己。”
胡梨难过地抿紧了嘴巴。
她想说不是的,可是舒声一点都不想要听到她的声音,也好像一直一直都讨厌她。
所以胡梨随便做点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对他别有所图。
“我没有要赖在你身边。”胡梨最后小小声地辩驳道,“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可你的喜欢让我厌烦。”舒声打断胡梨。
胡梨终究是没忍住,很没出息的又哭了。
“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舒声嫌弃地说,“它会让你的人和你的喜欢一样廉价。”
“喜欢人并没有什么错!”胡梨大声反驳道,“虽然你很厉害,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的喜欢!”
说完她就跑了。
以一种很狼狈的姿态,中途还被一颗很小很小的黑色岩石绊了一下,差点摔跤。
“愚蠢。”舒声吐露出两个字。
转过身就看见了一旁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陆世安,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过于明显,于是舒声就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军装劈头盖脸地甩了过去。
“帮我洗干净。”他说。
“不是不要了吗?”陆世安重复舒声说过的话,“外套而已,脏了丢掉就好。”
声音里藏着不甚明显的笑意。
“你想死吗?”舒声看他。
陆世安就挑了一下眉,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当天晚上,胡梨收到了用袋子装着的银白色军装外套,还有一束很好看的玫瑰。
玫瑰上附有一张粉色的小卡片,卡片上写着——
“比起丢掉外套,我还是想要和你有所牵扯。”
第4章
第二天早上,胡梨出现在了舒声的门前。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外套,头发也都梳了上去,有一种刻意打扮出来的成熟。
但狐狸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人,就又带着点少女的纯真。
“谁放你进来的?”舒声没什么情绪地说,“志愿者的居住点可不在这里。”
“陆将军让我进来的。”胡梨朝他递过一个袋子,说,“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什么花?”舒声莫名其妙地接过袋子,打开。
里面赫然是他的军装。
展开来还有一股梨花的味道。
他不甚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将衣服团成一团扔回了袋子里。
厉声问道:“我的衣服怎么在你那儿?”
“不是你昨晚送过去的么?”胡梨吓了一跳,很乖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递给他看。
淡粉色的卡片上写着很暧昧的话,因为经过少女的手,就又带了点梨花的香味。
舒声看完,当着胡梨的面儿将卡片撕掉了。
还很没有公德心地将碎纸屑撒在地上。
“不是我写的。”他看着她,眉目清冷,“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胡梨的眸光暗了下去,但还是轻声说:“哦。”
“我也不喜欢梨花味。”他说,“这件衣服我不会再穿了。”
胡梨低声说:“你可以不必这样的。”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将手指都弄得通红。